我问宁靖是哪里人，有没有忌口。
黄方安抢先说：“问啥问，裴总的表妹，不得是BJ人。”
我没回答。
宁靖忙说：“郝经理，黄总，你们别管我，吃什么都行。我是SX人。”
黄方安有些意外，“是嘛。SX的。”很快接着说：“人说SX好风光，好山好水出好人。SX出美女。”
我笑道：“这话有毛病啊黄总，好人和美女有什么关系？”
黄方安很严肃地回答：“‘好’字拆开来是什么字？”
我懒得玩这些文字游戏。他就自己回答：“难道不是一个‘女’字和一个‘子’字？”
我摇头：“我不懂。”
“这说明，‘好’就等于‘女子’啊，‘女子’就是好人啊。连一个普通女子都是没人，美女不更得是好人？”
其实他话多了点。宁靖被逗乐了，我只是笑一笑。
我领着他俩，到了大厦不远的一家湘菜馆。平时来吃过，口味还不错。
点好了菜，我问黄方安喝什么。
他说：“问美女啊。”
宁靖笑而不语。
我说：“SX汾酒有名，喝点汾酒吧？”
黄方安说：“表妹没问题，我就没问题。”
我就看着宁靖。
她倒不慌张，“我老家是汾阳的，汾酒就是我们那儿产的。”看了一眼我，“郝经理，喝白酒行，但我有个建议。”
我被她正儿八经地喊郝经理，喊得有些不得意，但又说不出来，问她有什么建议。
她说：“要喝就来三瓶，一人一瓶。”
我和黄方安都吓一跳。
我想现在的小姑娘不得了，光气势就很吓人。黄方安笑道：“那我投降吧。一瓶白酒我哪里喝得下，missionimpossible。”
平时不见他这样的，今天可还没喝酒，就有点放浪形骸了。
我看他好几眼，心想，要完整认识一个人，真不容易，需要在不同场合，反复观察、检查、汇总才可以拼凑出来一幅全貌。有心调侃他几句，但觉得自己话兴不高。
黄方安补充说：“喝啤酒，一人一瓶我还行。”
我就不劝，心想喝高档白酒还费我的钱，搞什么三瓶，宁靖说话真是会咋胡，就让服务员上三支燕京啤酒。
酒菜上来了，倒好了酒，我提议大家先喝一口。
我说：“黄总你不知道，宁表妹上回年中会的时候，帮了我不少忙。”
黄方安忙说：“哦，是吗？”看看宁靖，“那可了不起。”
宁靖脸上一红。我想她大概是想起来了自己躲在走廊上读英语的事了。
我说：“所以啊，今天，我代表我自己，向宁靖表示最隆重的谢意。”看看黄方安，“黄总，你陪一个。”
黄方安连连说好。
宁靖端杯和我一碰，小声说：“郝经理，谢谢你。”她和黄方安也碰了碰，“谢谢黄总。”仰脖喝完，速度很快。我这才觉得，她可能真能喝。
黄方安也有些吃惊的样子，喝完了说，“表妹啊，是裴总抓你来年中会的？”
宁靖点点头。
黄方安皱眉说：“裴总不对，她每年都这样，只知道剥削大学生，如今连亲戚也不放过了，真心狠啊。”
宁靖一笑，用手掩了掩嘴。
我为黄方安倒满酒，“这杯敬黄总啊，欢迎你伤愈归队。”
宁靖没明白怎么回事，她等大家喝完了才问：“黄总，你受了什么伤？”
黄方安呵呵一笑，连连摆手，“郝总开玩笑。我不过休了几天年假，没休息过瘾，就请了病假接着休，被他说成是受了伤。”
他抓起杯子，“这杯酒，我敬郝总，提前祝郝总高升！”不等我答话，就把酒咕咚咕咚喝了。
我想，这杯酒哪能喝。
他瞪着我，歪着脸故作生气，“怎么不喝呀？”
我说：“是你敬酒的理由不对，不怪我。”
我想，如果真喝了这杯，就跟我想提拔想疯了似的，黄方安心里肯定笑话我的。
但是，想到他已经喝完，我真不喝，他面子上过不去，就道：“黄总啊，我借你刚才的理由，敬你。”端杯碰了碰他的空杯喝掉了。
宁靖大概没看明白，但也把酒陪着喝掉了。
黄方安拉着我的手，有些动感情地说：“郝总啊，说实在的，这一回，无论是你上，还是我上，我都高兴的。”
我忙笑。
他不理我的暗示，接着说：“但是我也讲，这回我们两个，都只是尽人事，最后呢，必须听天命。”
我点头。
他说：“什么是天命啊？领导的意志，就是天命。”
我连忙一笑，示意他吃菜。
他继续说：“我下午可想了好久，真的，今中午我跟你说的话，我必须收回。”
我吃了一口菜，“什么话？我不记得了。”
“谁能说只有咱两才有资格上啊？说到底，领导看上谁，谁就上。这个人搞不好，很可能是别的部门，子公司来的也难讲。”
我笑道：“你是说，我刚才那杯敬你敬早了？”
他用力摇手。我想他应该是喝得太快，情不自禁露了醉态，不像平常的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