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殿内,文武百官已经在大殿里按左文右武的顺序站成两排。皇帝走进天明殿,在龙椅上坐下。太傅路明翰走到大殿中央,站在右侧前列。
皇帝张开金口:“诸位卿家,先帝在此偏僻荒芜之地建立新辽,我契丹部族休养生息四十余年,如今我契丹部族人丁兴旺,商路上掠夺的财富日益盈余,诸位卿家都说说看,何时能复国?”
皇帝是西辽最后一个皇帝耶律直鲁古孙子,名叫耶律凡机。
在辽朝即将灭亡之际,耶律大石率一帮贵族亲兵出奔,公元1124年,耶律大石在可敦城称王,公元1132年,耶律大石在叶密立城登基称帝,西辽国正式建立。随后耶律大石向西域、漠北、中亚等地区扩张,在虎思斡鲁朵(今吉尔吉斯斯坦的布拉纳)建都。1141年的卡特万之战,击败塞尔柱帝国联军,称霸中亚。
耶律大石死后,历经萧塔不烟、耶律夷列、耶律普速完三代君主后,到耶律直鲁古时期,由于长期对外战争,西辽的国力走向衰弱,最终被屈出律篡国。
屈出律为了得到契丹贵族的支持,尊耶律直鲁古为太上皇,皇后为皇太后,并立耶律直鲁古的女儿为皇后。
耶律直鲁古的幼子耶律阔同被一帮反对屈出律的契丹贵族救出,向东奔逃,一直逃到伊犁河流域,方才在博罗科努山区建立根据地。
后蒙古帝国崛起后,于1218年西辽被蒙古所灭,享国八十八年。屈出律被山中猎户包围活捉交给了前来追捕的蒙古大将哲别。
契丹贵族秘密立耶律阔同为帝,国号新辽,休养生息,伺机复国,由于蒙古帝国军力强盛,耶律阔同一直没有机会复国,耶律阔同死后,帝位传给耶律阔同的儿子耶律凡机。
“禀陛下,”大殿里右侧的一个武将出列,“先帝建立新辽,我契丹部族百姓人数已达八十多万,皇城御林军也有十万之众,加上占据商路的蒙面狼团,我们至少有二十万军队。这几十年,蒙面狼团在商路上掠夺的财物无数,臣以为时机已经成熟。”
此人叫耶律枫,新辽国的护国大将军,年纪四十岁左右,浓眉大眼,下巴上一圈乌黑浓密的连鬓胡,体魄魁梧健硕,常年身着戎衣,面目严厉,看一眼令人不害而栗。
“将军,出言误国。”站在右侧前列的太傅陆明翰直言抨击耶律枫,然后向皇帝耶律凡机进言,“陛下,虽然先帝为新辽复国奠定了基业,陛下勤勉操国,我们新辽势力日增,但是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蒙古帝国的军力强盛,我新辽军队,一直未上过战场,毫无实战,若现在扩张领土,必然会带来灭顶之灾!陛下当韬光养晦,循势待发。”
皇帝耶律凡机说:“太傅所言极是,我新辽实力还未能与蒙古帝国抗衡,如果急于扩张领土,必然会遭到蒙古铁骑反扑。”
护国大将军耶律枫反问太傅陆明翰:“请问太傅大人,如果不扩张领土,我们如何能获得国力补给?不攻城略地,何时能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如此等待时机,无疑是坐以待毙!”
耶律凡机觉得耶律枫说的也有道理,于是问陆明翰:“大将军说言问题,太傅可有高见?”
“臣以为,国家需要大力改制。”
“如何改制?”耶律凡机问。
“禀皇上,”陆明翰跪下说,“臣若直言改制,势必冲撞陛下,若陛下恕臣无罪,臣方敢说。”
“恕你无罪,直言就是了。”皇帝耶律凡机急切的说。
“若改制,需做三点即可,第一、要减轻百姓赋税,让百姓能安居乐业,休养生息,方可让人口大增。第二、贵族的产业要和百姓一样缴纳赋税,充盈国库。第三、宫廷用度减半,节约开支。”
“这……”皇帝耶律凡机有点为难。
“太傅大人,”耶律枫怒道,“你改制竟然改到皇帝头上了,宫廷用度能用去多少钱财?再说,贵族产业和百姓一样缴纳税赋,那贵族和百姓还有什么区别?”
“太傅大人,”大殿左侧的户部执事萧良低头对跪着的太傅陆明翰说,“你可知道,祖宗的规制是不可以改的。”
“太傅,你起来吧。”皇帝耶律凡机示意陆明翰起身。
“谢陛下。”陆明翰站起身,对刚才反驳他的户部执事萧良说,“萧大人,祖宗的规制不可以改,那么祖宗的国可以改吗?”
“你!”户部执事萧良气的吹胡子瞪眼,“你巧言令色!”
皇帝听着陆明翰的话,心中不快,于是说:“太傅,说话注意分寸。”
“皇上,”陆明翰转过身对皇上说,“臣知道臣言语犀利,望陛下谅解。希望陛下知道一个道理,忠言逆耳,谗言误国。”
“好了,改制这件事以后再议。退朝吧!”皇帝耶律凡机心中不快,退朝回宫了。
耶律凡机回到寝宫,玉妃迎过来,看皇帝闷闷不乐,便问:“陛下为何愁眉不展?是否遇到麻烦事了?”
耶律凡机生气的说:“这个陆明翰,胡说八道,说要改制,有大臣反驳,说祖宗规制不可改,他竟然说‘祖宗的规制不可以改,祖宗的国可以改吗?’他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陛下,消消气。”玉妃给耶律凡机端来一碗茶,“朝堂上的事,臣妾不懂,也不了解陆明翰是什么样的人,臣妾无能,不能给陛下分忧。”
“这个陆明翰,每天天不亮就催朕起床习课,教授一些治国经传,可我连国都没有,学那些有何用?”耶律凡机余气未消。
“陛下,太傅大人如此不懂得替主子分忧,反而一味的让陛下不开心,为何不罢免他的官职?”
耶律凡机听了,立即训斥:“爱妃不可乱说,陆明翰虽然常让朕赌气,但他才高八斗,且忠君报国,受命先帝辅佐与我,怎能随便罢免?”
“陛下心胸宽广,臣妾望尘莫及。既然太傅大人是忠臣,想必所做之事都是为陛下好,陛下就不应该生他的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