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身为一国丞相的王导病倒后便不再睡在丞相府的正寝,而是让人把他移到了书房里的内寝。
司马睿还未登基之时便常常与王导共商大计,大多时候都是通过暗道,两人见面之后,就天下大事方方面面的进行分析,常常从傍晚待到深夜。登基之后,应王导所求,将原来的居所扩建成了如今的府邸,只是书房的暗道却从未变过。
这次,司马睿却是舍弃了暗道,一路乘着轿攆,声势浩大的到了丞相府,一路上,多有百姓夹道围观,都在称颂这个少年皇帝是如何英伟了得,如今更是对臣子关爱有加。
司马睿沉思着步入书房,摆设装饰均与记忆中一样,王导最喜收集。天下的奇闻异录、奇花异草,他均有涉猎。闭上眼睛,窗外便传来一股清香馥郁的香草味,是中原没有的。
进入王导所在的内寝,一股浓烈的汤药味道扑鼻而来,司马睿皱了皱眉,随侍在床畔的御医,见到司马睿进来,急事附身,跪在他的脚下。
“皇上,丞相不行了,至多撑到明日。”
“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他便坐在床畔的椅子上,看着这个帮着自己打下江山的男子,从原来天人一般的模样变成如今消瘦的不成人样的样子,心中的悲喜难辨。
司马睿不忍细看,转头开始打量这个房间,墙上挂着的都是他亲手绘的书画,字迹清秀,桌上摆着的只有一盏奢华的八方烛台。外面则是布满了灰尘的各类书籍,虽也珍贵难寻,终不是他所要的。
转身示意,太监常福领命,心中却也知道不会有任何收获。
“你究竟把东西藏到了哪里?”司马睿自言自语,而后又说:“难道真在你女儿那里?”
至始至终,躺在床榻上的人一言不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他叹了一口气,御医早已向他禀告过丞相的病情,早在几天前,他便已经昏迷,他当然不会乞求一个快要死的人回答他的话,只是食指不断的敲啊敲,在狭窄的空间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司马睿口中的东西便是这几年,王导通过自己的势力,四处搜集来的秘辛,其中不乏各国皇宫秘辛,若是手中掌握了这些,司马睿自然不怕周边各国趁晋国新立君王之际偷袭,日后,也可通过这些慢慢建立在各国的情报网,甚至可以通过他们统一天下。
只是他的暗探已经将丞相府里里外外搜集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任何暗格,唯一的可能,便是王导将这些东西给了至今都还未发现行踪的女儿。
说来也奇怪,这几年自己在丞相府的暗探往往还未打探到任何重要情报,便全部失踪,自己立嫣然为凤阳公主,也不过是为了掌控王导,结果失败了,连安插在她身边的婢女也统统失踪,就像这次,暗探明明回报她在半山寺,人却在一夜之间统统消失,半点痕迹也无。
真是奇怪。
不多时,如他所料,总管空手而回。
“皇上?”
“罢了,本也不是我的东西,所幸还有你们,我即做了这个位子,自然也能守得了我的天下。”
总管暗暗心惊,对这个少年皇帝的英勇更是钦佩。于是,夜晚时分,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