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楚轩代写的推荐信,项羽跨上租来的一个金币一个时辰的快马快速地朝京城方向驰去,时间不等人,他必须要在新规生效前赶到京城,并且去学院找到轩辕兄弟的叔叔,再由他从中周旋。
一路飞驰,风餐露宿,几乎是不眠不休,在最后一天傍晚,马疲人惫的影子终于映射在了巍峨的京城城墙上,望着城门上高悬的巨大铜铸牌匾,他长呼了一口气,快马加鞭终于跑赢了,而得到的便是神形俱疲。
作为一个势力的中心,其繁华程度可想而知,宽敞的街道两旁,阁楼阑珊的灯火点缀着无数纸醉金迷的笑脸,推杯换盏男呼女叫的声音在城中谱写着一篇又一篇的音律,然而,这一幕幕令人情不自禁迷失自我的良辰美景并没有挽留住项羽的脚步,在感慨京城繁华的同时,双脚却是异常匆忙,他的目的地是尚武学院。
一路走一路找,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城里辗转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路人的指引下来到一处人烟稀少而又占地面积极大的校场,在灰暗的夜幕中,校场深处灯火闪耀,宛如繁星点点。
“难道这里就是尚武学院?”
校场周边只是用长砖简单地围了一圈矮墙,没有看到出入口,更没看到任何标识,如此简陋的设施令他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可手中这份楚轩随手勾画的学院位置示意图指向的正是这里,如果这里不是,就没有别的地方了。
出入口应该在另一边吧?项羽思量着开始沿着矮墙朝前走,期待能在下一个转角的地方看到大门或者学院的建筑,然而,直走到眼冒金花远处的灯火逐渐熄灭也依然没见到大门所在。
项羽此刻心急如焚,再过一个时辰就到第二天了,如果还找不到人,之前所付出的一切辛劳将化为乌有!此时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为了节约开支,一进城就把马还回马行,如今倒好,平白给自己添了麻烦。
不行!再这样找下去就没希望了!顿住脚步,望着校场中间残余的零星灯火和身边低矮的砖墙,神色不停地变化着。
前世,不论做人还是做事,他最推崇的就是光明磊落,这也就导致了鸿门宴上刘邦能幸免于难最终建立大汉王朝,而他除了图个名声外,最终一无所有,如今,又是这样一个选择摆在眼前:围墙不高,很轻松就可以翻过去,然后直奔向正中间那片建筑,不论是不是学院的位置所在,至少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不翻,待到一更锣声响起,他唯一的去路只能是打道回府。
思虑再三,项羽咬咬牙,仔细看了看四周并无他人在场,暗压着心中的忐忑,双手攀住砖顶用力一撑便上了墙头,借着依稀的月光瞧了眼下方落脚处是一片荒土便纵身一跃。
然而,脚刚落地,眼前便荡起一片涟漪,项羽一看要糟,慌忙起身准备往回撤,但为时已晚,只闻得一道微风拂过,身侧已经多了两道人影。
“你是什么人?为何夜闯学院校场!”
“呃……我第一次来京城,只因找不到学院大门,所以……。”第一次翻墙就被人逮个正行,项羽感觉挺丢人的,面对着两名护卫,他都不敢抬头看。
两名护卫一听也感觉挺乐的,居然有人因为找不着门然后选择翻墙进入,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护卫说道:“走吧,不管什么原因,你已经触犯了刑律,现在你必须跟我们回一趟护卫堂。”
听到对方要把他带去护卫堂,项羽急了:“两位大哥,我跟你们回护卫堂可以,但能不能先让我去学院找位先生,我时间不多了。”
“那也由不得你。”另一名护卫快速上前朝他双肩猛拍一掌:“先去护卫堂,其他的以后再说。”
猛地被人一拍,项羽下意识展开手臂抵挡,这时从肩膀两侧传来一阵酸麻,刚抬起的手臂像是失去了控制笔直地垂了下来。
“小子,别挣扎了,这可是护卫堂的必学武技缚神手,除非你是武宗,否则就算是武王强者中了这个也只能认栽。”
这么厉害!项羽心中为之一动‘若是当时掌握这一门武技,我怎会有现在这般糟糕下场?霸王本源又怎能进入自我封印?’
越想越是不甘,就越发地想进尚武学院,心中暗想即使学不到更好的,至少也要把这一门称作缚神手的武技学到手。想法是不错,可他却忽略了一个细节,若是能够让武宗以下强者毫无还手之力的武技又怎么可能沦落成护卫堂的必学武技?
护卫的满嘴跑马车唬住了项羽,在他恍神之际,两人已经把他架起跨入那片涟漪,眨眼功夫,三人便已经身处在一片望不到边的院落跟前,看着大门顶端庄严肃穆的护卫堂牌匾,项羽心中暗道恐怕此行不得善了。
踏入大门,眼前豁然开朗,房屋一近接一近,放眼望去里头深不可见,而每一近又有八至十间不等,光是视线所至的房屋恐怕也有近百间,其数量着实可观,而且这些房屋用材考究,修建极为精细,必是出自巧匠之手,远非常人所能比。
房前没有花草树木,而是一团团的浓雾,在青石铺就的地面两旁,置放着一排排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勾叉,十八般武器应有尽有,树木坐落在墙角处,枝繁叶茂,树树碧绿如菌,生机盎然,在烛火的照耀中显现出不一般的春色。
两名护卫押着项羽朝里走,不一会就在一间占地稍大的房屋前年长护卫停了下来,交代了另一名护卫几句便上前叩门而进,前面说了什么项羽没留意,只见得隔着窗纸的那方人影闪烁了几下,紧接着传来数名男子的交谈,过了一会,一声浑厚的男子声音传来:“不论什么原因,从哪里来,触犯了刑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不然要刑律何用?”
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项羽皱了皱眉,说话的声音很熟,但他为人两世,交谈过的人何止千百,一时半会也很难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
年长护卫领命出来,朝正在屋外等候的项羽说道:“你也够倒霉的,本来侍卫长和长老原想就这么算了,可屋里还有另一名楚氏族人,要知道,我们这可是南都。”
楚家建立了南都,那么所有规定自然就是楚家人说了算,楚轩一家对他还算可以,项羽心中就算有些许不满也说不得什么,只能祈祷不要关个到明天就好:“护卫大哥,我这个行为该受什么样的处罚?”
年长护卫想了想:“你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罪,而且认错态度也挺好,抓你的时候也不反抗,了不起就鞭挞五十,不过我说了不算,只能据实禀报刑堂由他们来裁决。”
听到只是鞭打,项羽暗中松了口气,至少处罚完了他就可以离开了,时间虽然所剩无几,可还没到最后的时刻。
所谓的刑堂,其实也是宅院当中的一间比较大屋子,里头并没有摆设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除了一张桌椅文书案,最显眼的就是一副吊铐,然后就是一块被无数符文隔离出来的角落。
刚一踏入刑堂门槛,项羽便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自那处角落迎面袭来,一时间,项羽仿佛有了一种地狱之门被打开,万千怨灵蜂拥而出的错觉。
这般诡异的气息若是换成普通人,恐怕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他可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手中逝去的生命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更何况还曾经坑杀过秦俘二十万降卒,如山一般高的尸体堆在眼前他都未曾怕过更何况这只是区区的错觉。
呼!项羽深呼一气,屏气凝神径直踏入,动作很自然,也很随意,像是没有察觉到这股气息一般。
可是,他的这个很一般的动作在某个人眼中却是很不一般。此时,在刑堂的一旁,一名满脸胡渣的中年大汉正眯着一双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着项羽,狭小的眼缝里频频闪现的精芒可以感觉到此人实力非凡。
年长的护卫微微上前一小步,离着角落方向老远便拱手说道:“堂主,此人深夜翻越学院围墙被当场抓获,他说他是第一次来帝都不认识路因此无意中触犯了刑律,而且我们抓他的时候并不抵抗,认错态度也不错,……请堂主审判。”
护卫很详细地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胡子大汉描绘着,说完了便站在原地等着对方指示,可是傻站了半天却没听到有丝毫反应,于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声:“堂主?”
“老规矩,吊起来。”胡子大汉幽沉的声音从一边传出,不带丝毫感情,冰冷冷如同一块玄冰。
两名护卫连忙把项羽上好吊铐,胡子大汉这才从黑暗角落里慢慢走出,项羽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