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月项羽都是闷闷不乐,自身的功力尽失,本源的自我封印,连续的遭遇弄得他措手不及,等他缓过神来时,已经沦落为一名普通人,此时的他不要说徒手搏狼虎,恐怕连城门口那些只有一、二阶武士实力的守卫都打不过。
项滨和项周氏也从邻里口中得知了那日的实情,心中虽也替他遗憾,但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在暗中关注着他,祈祷他不要做出偏激的事来,好在项羽除了精神上比较萎靡,行为上还算正常,至少饭还照吃,觉还照睡。
‘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我么?本源虽属逆天之物,可我前世已经用死来偿还了啊,为何还要屡次刁难?难道还要让我再死一次?’想到这里项羽双眼呈现一片死寂,神情满是不甘。
啪啪啪——!带着满腔怨愤甩动双拳狠狠地砸在树上。然而,毫无劲道的拳力根本撼动不了双人合抱的大树,树叶纹丝不动,仅仅是打掉了一些老皮。
感受到指骨传来难以忍受的刺痛,他这才停了下来,依偎在树干坐在草地上神情恍惚地望着林外不远处那栋毫不起眼的单门独院,那里是他的家,此刻,门外正站着一名妇女和一位老汉,满脸焦虑地望着这边。
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打心里认可了这两位陌生的亲人,真的不想伤他们的心,但如今这局面,他觉得活着已经没了意义,存在的动力在本源被封印的那一刻就已经消逝了。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手背上传来异样,仔细一看却是数只蚂蚁在上头爬动。或许是项羽的异动惊扰了它们,蚂蚁停止爬动开始撕咬他的手臂皮肤,然而,经过霸王之力洗礼的体质乃至刀枪都难以刺破,更何况是区区的蚂蚁。
轻吹口气,想把这些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吹掉,但除了一只被吹开,其余的还在继续努力撕咬,看情形似乎不给对手造成伤害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嗯?”
项羽眉头微皱又连吹了数次,但最终还是有一只死死地趴在他的手背上,这让他有些不快了。
“放你活路不走莫非真要寻死不成?”说着就要用手按死这只不知好歹的蚂蚁。
然而,就在接触到蚂蚁的一瞬间,手背上传来一丝细弱的刺痛,皮肤被咬开了!经过不懈努力,小蚂蚁竟然咬破了他的表皮,酸痒的感觉顿时传入他的神经,也使得他死寂的眼神为止一震:“不,绝不!乌江垓下已是项某无能之耻,今世岂能再行那无能之事?蝼蚁尚且奋命一搏,难道我还不如它?”
想到这里,项羽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紧握双手直视苍天:“我的命运当由我来掌控!老天若要横加阻拦,我将取而代之!”
话音刚落,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阵闷雷,像似对这位渺小人类的狂妄感到可笑……
“爷爷,母亲,我想去尚武学院。”项羽目光炯炯地望着两位家中至亲,虽是商量,但口气之坚决已是不容质疑。
项周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数日来,项羽几乎是不发一言,如今好不容易说话了,却是又言武道,深知项羽脾性的她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转向公公项滨,希望项滨能够出言劝说一二。
可项滨又何尝不知他的脾性呢,上次劝说半天,结果还是偷偷跟着猎人小队进了山,还险些把命丢了。
“羽儿,你决定了?”
“是的!爷爷。”
项滨站起身在厅中踱了数步,最终咬咬牙走进内室,不一会功夫,从里头拿出一个绣着羽字的沉甸甸的布袋子。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爷爷也就不多说了,这是上次你进山得到的酬劳以及你姐留给你上学堂的学费,总共八百金币,本是想留着待日后给你娶媳妇,如今你要远行,这钱你就拿去充当学资吧。”
“爷爷,尚武学院不是免费的么?”项羽大惊,他就只是来说明一下,并没有想过要钱,更何况这可是八百金币,都可以在城外买下一处面积不小的宅院了。
“尚武学院虽然有免费的武技,但想要学到更强的,还是要花钱的,更何况,你日常的吃喝用度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没有我们在身旁,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项羽沉默了,前世今生他都没有操心过这些东西,只知道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冷了有衣穿,但这些东西从哪来,他根本就没想过。
接过装着金币的袋子,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恭恭敬敬地给二位至亲磕上九个响头,在项周氏满含泪水的不舍中,在项滨沧桑双目的期盼下,项羽扭头疾步走出家门,生怕再一犹豫,便会被这无尽的亲情束缚。
背着小包走在普阳县街头,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断地有人向他挥手招呼,项羽心中感慨万分,虽然只呆了几个月时间,但心中已经有了一片无法割舍的思念:永远面带笑容的伙计、奸猾中却不失良心的掌柜、相貌煞人而又有一副热心肠的猎人们……
‘普阳的乡亲们,项羽走了。’站在北城门口处,项羽回过身最后看了眼城内的景色,这一走,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项羽?”就在他流连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叫唤,侧头一看,正是那日救他于为难之中的楚轩,身旁还立着一位器宇轩昂气度不凡的青年。
“见过少城主,见过这位公子。”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对于楚进楚轩父子给予他的帮助,项羽绝不会吝啬礼节。
“他是我弟弟楚辕。”楚轩双手相互一摆:“弟,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逼得秦威秦风先后****招的项羽。”
得知对方乃是楚轩胞弟,项羽再次全礼,而楚辕晃着折扇回了半礼,也算是给了一个很大的面子,这让他对这一家子增添了不少好感。
“项羽,不知你这是要去哪?”
“少城主,小民想去京城。”
楚轩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你家在京城有亲戚?”楚轩问这话有他的道理,在他想来,除非项羽有人在京城有落脚之地,否则,一个靠贩卖烧饼维持生计的家庭绝对负担不起京城高昂的花销费用,即便只是短暂的三五天,也足以让年收入不足千金的踏足者落荒而逃。
“没有。”项羽很实诚地说道:“我是去尚武学院。”
啥?楚轩兄弟俩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想到项羽此行的目标竟然是尚武学院。
楚辕摇摇头道:“我奉劝你别去了。”
“为什么?”项羽惊问,据他所知,尚武学院有一处奇特的修炼地方,很是适合武王及以下武者修炼,即使天资归属于愚钝类型的也能在数年内达到武士的巅峰境界,就为了这个他才做出了前往学院的决定。
楚辕看了看楚轩,见他没有表态便开口说道:“前几天学院下了公文,但凡此后入学的学生必须要满足十个条件,其一,由原先的自由入学改成由各城推荐,其二,入学者经脉不得有过丝毫损伤,第三个就是年纪,超过十五岁的将不再招收,第四……”
项羽傻了,后面楚辕念了什么他根本就没听进去,如果说第三个条件他还心存侥幸的话,那么第二个条件无疑是抹杀了他所有的念头。
楚轩说道:“学院这一次的变革决定也是为了更好地培养出天资卓越的强者,以往的入学人员数量众多而且资质参差不齐,徒耗增加学院负担,与其日后为那些没有了潜力的武者感到后悔惋惜,不如一开始就推行优胜劣汰。”
项羽沉默不语,他也明白尚武学院做出这一决定也是迫在眉睫,如今极武大陆东南角的四大势力,东海南都西域北岭,他所在的南都楚天王朝的实力近百年每况日下,在任何场合的对阵中几乎没有胜过,已经处在极度危险的边缘,不是没有强者,而是强者的实力比其他四国差太多,就好比前阵子发生在边界的一场冲突,虽然南都人数上比对方多许多,但另一势力却拥有五名武宗三阶以上的超级强者,而南都仅仅只有两名,其余人最高实力也只是一名武王巅峰强者,这样的战事结果可想而知。为了楚天王朝的未来,学院作出这样的变革无可厚非,量已不可取,改而求其精。
了解了前因后果,项羽也只能作罢,事到如今只能另觅他法了。
“我倒是有一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就怕到头来落得一场空。”
楚轩和项羽同时侧头:“什么办法?”
楚辕说道:“公文虽然早已发布,但却是在大后天才开始生效,也就是说……”
“只要我(他)在这两天内赶到学院就不在公文范围内!”
楚辕唰地一声打开折扇:“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