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镇国公吴锋的诘问,掌旗卫首领淡淡道:“小的只是奉命行事,不管他犯了什么罪,都要带他回去。”
吴锋淡笑道:“我问的不是你。”他盯着掌旗卫首领身边的一个卫兵,开口道:“凌昆侯,你堂堂侯爷,怎么以这身装扮来见我。”
那卫兵缓缓揭下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冷笑道:“镇国公好毒的眼睛。”
吴锋淡淡道:“侯爷这般的乔装打扮,是为了捉拿我孩儿的吗?”
凌昆侯干笑两声:“吴大人,你是皇上钦封的镇国公,手握百万兵马。我一个小小的济州侯,便再多十个胆子,也不敢抓大人你的儿子啊。”
吴锋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凌昆侯又道:“吴大人,吴家五代为将,对皇上忠心耿耿,凌某向来都是很佩服的。”
吴锋淡淡道:“侯爷过奖了。吴家既然食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凌昆侯道:“吴大人当然忠君爱国,但吴大人的家人是否像大人你一样,那就难说的很了。”
吴锋双眼微微一眯:“哦?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昆侯道:“吴大人,在下对你事事佩服,可是大人每日里为国家社稷忧心劳力,未免疏忽了对儿子的管教。令公子不幸堕入魔道,要捉拿他的是当今皇上,而不是我这小小的侯爷。”
吴锋心一沉,暗想:“凡儿修习过魔道功法的事,怎么会被皇上知道了?据凡儿所说,知道他修炼灵逍功的,除了大哥和我,便只有五毒仙姑秋水衡,难道竟是那秋水衡走漏了消息?”
只听凌昆侯道:“吴大人,皇上怕你为难,特意要在下来劝你。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何况令公子误入歧途,沦为魔道,确是犯了杀头的大罪。在这紧要关头,还盼你能把持的住。”
吴锋森然道:“虎毒尚不食子,侯爷是教我大义灭亲吗?”
凌昆侯道:“在下不敢,在下只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吴锋盯着凌昆侯,缓缓道:“侯爷说的好啊,可是咱们当朝为臣,不仅要依法办事,还得替皇上清君之侧。如果皇上因为听信馋样,误杀了好人,咱们做臣子的死不足惜,但日后皇上醒悟,岂不后悔惋惜。”
凌昆侯面色不变:“在下不敢妄议圣上。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圣断。吴大人,难道你要抗旨吗?”
吴锋直视着凌昆侯,一字字道:“今日有我在,休想有人带走我儿子。”
凌昆侯冷笑两声,从怀中取出一面纯金打造的令牌,高举着,大声道:“奉吾皇之命捉拿逆贼吴凡。张息、慕长傲、赵天羽,给我将吴凡拿下!”
张息、慕长傲、赵天羽等三位族长抬头一望,见凌昆侯举着的黄金令牌上刻着紫金色的火焰纹路,心中都是一凛,均想:“紫火令!他怎么会有紫火令!”
紫火令是皇帝命内务处特制的令牌,全天下只有三块。紫火令到处,如同皇帝亲至。手持紫火令的人发号施令,也跟皇帝亲自下旨一般。
凌昆侯见三位族长默然不动,哼了一声,冷冷道:“怎么,你们也要抗旨吗?”
吴家、张家、慕家、赵家虽然并称为四大家族,四家之间却并不和睦,吴家与赵家更有世仇。
这几年吴家的势力越来越大,早已惹得其它家族不满。现在既然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赵家族长赵天羽微微笑道:“皇上有旨,微臣莫敢不尊。”上前几步,走到凌昆侯身旁,向他躬身致意。
凌昆侯无论官位爵位,都在赵天羽之下,按理该向赵天羽行礼才对。但凌昆侯手持紫火令,便如圣驾亲至。因此反倒是赵天羽向他行了礼。
张族族长张息略一迟疑,也站在了凌昆侯身边。
慕族族长慕长傲回头看了自己的女儿慕岚一眼,脸色阴沉,仍是坐在椅子上没动。
吴锋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凌昆侯三人身上扫过。这三个人的修为,均比吴锋稍逊一筹,单打独斗,都不是吴锋的对手。但三人联手,便能稳胜于他。
凌昆侯缓缓放下令牌,盯着吴锋,喝道:“把吴凡交出来!”
三人向前一步,元气透体而出,如狂风般纵横激荡。周围的梅树被元气一激,白梅尽落,便似下了一场大雪。
吴锋握住吴凡的手,忽然笑道:“凡儿,你怕不怕?”
吴凡脸色苍白,他离家两年,虽然经历过一些风浪,但终究还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公子,如何不怕?但他骨子里性格倔强,昂着头,咬牙道:“孩儿不怕!”
吴锋哈哈一笑:“好!”长啸一声,也将丹田中的元气释放出体外,与凌昆侯三人的元气互相抗衡。两股元气在半空一冲,登时化作一片滔天的元气风暴。
广场上四大家族的族人,除了几个修为高深的,其余人都在这惊天的元气风暴中狼狈退后,以免被战斗的余威波及。
吴德大手一挥,释放元气将自己护住,走到吴锋身边,低语道:“二弟,三思。皇上要抓凡儿,不过是因为他修炼魔道功法。这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明日你我向皇上求情,未必不能使皇上饶了他。”
吴锋苦笑着,摇摇头:“大哥,皇上年轻气盛,向来不听人劝。我听说相国大人修炼魔道功法,也被皇上抓去杀了。凡儿虽然是我的儿子,身份地位终究比不上相国。皇上这次遇刺,恨魔道是恨到骨子里去了。他钦赐紫火令,派凌昆侯协同掌旗卫前来,声势这样浩大,是故意做给我看的,难道还能轻易放过凡儿吗?”
吴德叹道:“二弟,违抗皇命,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今日就算你能保护凡儿逃脱。我吴族也免不了遭受灭族之祸。你为了凡儿,难道不惜牺牲全族吗?”
吴锋心头微微一震,也叹了一口气:“大哥说得对。我一生起气来,便什么都不顾了。凡儿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我加倍疼爱他,有时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凡儿软弱无为,修为低微,一半是因为沉疴之体,一半也有我疏于管教的缘故。”
他抬头望天:“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母亲走的早。我每次要打他骂他,一想起他母亲,便狠不起心了。”
吴德安慰道:“二弟,死者已逝,不必太过伤怀了。眼前之事……”
吴锋打断他,接着道:“我既不愿他们带走凡儿,也不愿吴族受我父子二人的牵连。”他取下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递给吴德:“不孝子孙吴锋、吴凡今日叛出吴族,从今往后,我父子二人与吴族再无瓜葛。大哥,以后你就是吴族族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