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之中,几个布帕蒙面只露出眼睛的精壮男子策马进城,向城中急驰。不多时,几人在相府门前下了马,将缰绳交给上前接应的士卒后,摘下面巾邀为首者入内。
那人正是吕不韦。
吕不韦对随行的心腹吕应密语几句后,在同行几人的拱卫之下进了相府。
相府内堂,赵胜一手握着腰间佩剑的剑柄,踱来踱去若有所思。见几人入内,赵胜阔步上前,拱手作揖道:
“吕先生辛苦!”
吕不韦还揖相答:“能为相国分忧,小人三生有幸!”
“粮草筹得如何?”赵胜问。
“回相国,所筹粮草已在途中,不日将抵邯郸。”吕不韦答道。
同行中一人开口道:“相国慧眼识人,此次全仗吕先生与各路商贩周旋,才将价格压低不少,故而比先前预算多筹出三成。”
“果有此事我当大谢先生了!”
赵胜大喜,拉着吕不韦去了内室。其余人等见状散去。
相府内室。
仆妇手托茶盘入内,为赵吕二人上茶。事毕,仆妇躬身退下。
端起茶杯,吕不韦偷眼看了一眼对面的赵胜,心中不免升起几分忐忑。赵胜身居庙堂位极人臣,若是为他跑一趟腿就能进得赵府内室,未免也太容易了。
不,赵胜一定有别的目的。吕不韦迅速在心中组织着应对之策。
啜了口茶,吕不韦放下杯子道:“相国叫小人来,可是还有别的吩咐?”
“我听说,这几年先生与秦国质子走得很近,更有传言说,质子府所用开销是先生资助,可有此事啊?”
赵胜慢悠悠开了腔。
“回相国,确有此事。”
听到质子二字,吕不韦心里一紧。既然赵胜有所耳闻,那必是对他做了一番调查的,堂堂相国,岂会听信流言?不如据实以告,或可消除赵胜的疑问。
“先生有心助质子归秦吧?”
赵胜语气温和,却字字如箭,射向吕不韦。
吕不韦惶恐俯首:“不敢不敢!小人在赵国经商已久,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做出这等忤逆赵国之事!再说小人一心谋利,平日结交些赵国权贵,也是图些方便。政商不分乃商家大忌,小人不敢以身犯险,与质子交往无他,实是因着赵姬的缘故。”
“哦?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赵胜似笑非笑。
“相国有所不知,早年小人仰慕赵姬,曾几番托人向赵家提亲,那赵家虽与小人同是商贾出身,却看不起小人屡屡拒绝。小人无奈,又不愿看到仰慕之人嫁与别处,便为质子撮合,不想赵家竟然应承下来。质子处境堪怜,小人便时常在银钱上行些方便,好让赵姬不至于跟着受苦。传言不实,还望相国体谅一二!”
“哈哈哈哈。。。。。。”赵胜朗声大笑。“原来先生如此重情,你就不怕质子疑心你与那赵姬有染?”
“人生在世,能遇到一个让人倾心的女子实属不易,但凡她过得舒心,小人情愿背些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