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风寒而已。”赵政整衣敛容,瞥了一眼覃清身旁的竹简道,“看的什么书?”
“巴伯伯的医书。”覃清取下颈上一方银红围巾给赵政围了,一双明眸早将他眼中阴霾看尽。“政儿,你我既以姐弟相称,往后便无诸多禁忌,可好?”
“。。。。。。”赵政颔首低眉,不置一词。
素衣弱子,楚楚堪怜。
覃清不觉动情,将赵政双手覆在掌内:“除了爹爹,姐姐再无旁的亲人,如今有政儿相伴,姐姐欢喜莫名,自然视你为至亲。”
“当真?”赵政将信将疑。
“当真。政儿若不嫌弃,这一世我都做政儿的姐姐,守着政儿,护着政儿。”
珠泪轻溅,莲灰裙上印痕点点。
“我在赵,你在秦,即便你有心守我护我,却又如何守?如何护!”
那弱子依旧埋首,声音却是哽咽了的。
覃清拭泪道:“政儿寄身邯郸情非得已,终有一日要回秦国,姐姐此生心志不移,只怕到那时,政儿不需要姐姐的守护了。”
“不,”赵政猛然抬起头来,“若能归秦,我要你留在咸阳,你若不喜欢,我便随你去巴郡!”
“政儿。。。。。。政儿你看!”
覃清正待嗔怪赵政任性,却被他身后上方的天空吸引。赵政回身望去——————
西天,满天赭黄的云雾不断在空中变幻着交错着,向着邯郸滚滚而来。
巴二爷拉了覃藻去他的店铺,二人刚到店内,管事的伙计便兴冲冲地向巴二爷汇报。
“掌柜的,覃先生!今儿开门大吉,一下子卖出去八成存货,只剩下几桶成色差的还留着!”
巴二爷喜不自胜:“哦?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方?”
伙计道:“还能有谁?官府呗!钱货两讫,采办说不够的话那几桶成色差的也要。”
“这就怪了,官家一下子要这么多丹砂做什么?”巴二爷笑道。
覃藻面色沉沉,拉着巴二爷出了店铺。
“二爷,即刻叫人收拾东西,你跟我回巴郡,邯郸待不得了!”
巴二爷责道:“你就见不得我发点财,这生意刚红火,说不定还要叫人从家里拉些丹砂过来呢!”
“二爷!”覃藻急道,“我且问你,丹砂平日作何用途?”
“这可多了去了,制色,辟邪,风水。。。。。。哎呀,你问这个。。。。。。”
“还有呢?”覃藻紧紧相逼。
巴二爷:“还有入药啊,我祖上可是干这个的!”
“不错,官家买你那么多丹砂,其中缘由二爷该明白了吧?”
官府大肆收购丹砂,令覃藻豁然开朗。女儿先前说三色结的红带子有杀伐之意,可见不虚。
“哎呀,我明白什么呀!咱操官府的心干啥,再说钱货两讫就得,我管他们拿去做啥。”
覃巴两家实是故交,巴二爷才敢在覃藻面前无拘无束掏心窝子。
覃藻叹道:“唉。。。。。。二爷啊,官府自然是用丹砂作药,而且是金创药!”
“你就杞人忧天吧,那么多丹砂作药,还不用到猴年马月啊!”巴二爷戏谑道。
“沙场之上死伤无数,恐怕等不到二爷说的猴年马月了!”
覃藻又是深深叹息。
“覃兄可别这种玩笑,怪瘆人的!走走走,咱找个酒肆喝两樽去!”巴二爷推着覃藻要走。
覃藻却一把拉住巴二爷,指着天空说不出话来。
巴二爷顺着覃藻手势望去,也惊得张大了嘴:“这,这是。。。。。。”
覃藻:“秦军,迫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