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王宫。大殿之上人声鼎沸,与街上一般坊肆无二。高高在上的赵王赵丹面带讥诮之色,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付牙疼的样子。
赵王看了一眼丞相赵胜,阶下群臣只有他独自站一旁,听任主战派与主和派在殿上聒噪。
赵王向近旁的太监招了招手,太监急趋上前附耳听命,接着屈身而退。
“罢了罢了!”赵迁喊道。
殿上顿时鸦雀无声。
赵王扫视群臣竭力压着一肚子火:“今日叫众卿来庭议战事,不想众卿如市井妇人一般呼吵闹闹斯文尽失,寡人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平日没事的时候是君臣睦将相和,一有事儿你们就掐,寡人算是看明白了,那秦国是打仗打出瘾了,众卿是吵架吵上瘾了!都回家好好想想,想着给寡人拿个安邦之策!散朝!”
赵丹拂袖离座,一班臣工陆续散去。
方才王前领命的太监叫住了赵胜。“相国大人留步,王上请大人内殿议事。”
内殿,赵王急得团团转。
“王上!”赵胜施礼道。
赵王一把抓住赵胜:“相国,公叔!赶紧给寡人想想辙吧!秦国连战书都不下就阵兵我赵境——————这才消停了八个月啊!”
赵胜:“王上稍安毋躁,臣已加派人手筹备军辎,出使魏楚两国的使臣旬日内便可返回,很快就有消息!”
“他们能答应出兵吗?为何不拉上三晋一起解我赵国之困啊?”赵王疑惑。
“禀王上,秦楚积怨多年,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可是东边指望不上齐国,齐国和秦国不接壤,齐国习惯作壁上观,楚想结盟攻秦也只有和魏赵一搏,应该问题不大。至于三晋,韩王没胆抗秦,去了也是白去。”
赵王急切地望着赵胜:“魏国呢?相国为何不提魏国?”
赵胜道:“臣,没把握。魏秦积怨已久不假,可是魏国被打怕了,要他们出兵,臣只有赌一把。”
赵王心急火燎又哭笑不得:“公叔啊!眼下能赌吗?百余年打打杀杀,割地质子联姻,寡人一样也不想陪他们玩了,寡人要的是魏楚联军,解我赵国之困哪!”
“王上不必忧心,臣这次派人去见的不是魏王,而是魏王的异母弟信陵君魏无忌,请他看在臣的亡妻和小女的份上,务必帮赵国这个忙。”赵胜道。
赵王恍然:“寡人想起来了,魏无忌是你的小舅子——————”
千里之外的咸阳,已是晚霞满天。秦王宫威严矗立,高耸挺拔,自有一番君临天下的威仪。
与臣工竞逞口舌之利的赵王宫相比,这里太过安静了,偶尔有宫人裙裾的窸窸窣窣声从空气中划过,也会让人感觉阵阵寒意。
内殿。垂暮之年的秦昭王嬴稷,与老将军王齮相对而坐。
“魏国与楚国可有消息?”秦王问道。
王齮:“禀王上,楚国已派春申君黄歇领军,魏宫暂无消息,臣听说赵使私下和信陵君魏无忌接触,恐怕。。。。。。”
“联姻,质子,这些都是明面儿上的活,靠不住。国与国之间,靠的还是兵强马壮刀剑说话——————我七十万秦军锐士压境,即便赵魏楚三国联军,想来也占不到多大便宜!”
秦王苍老混浊的声音如斧如凿。
“王上不可掉以轻心哪!”王齮担忧道。
“此次征战有劳将军了。成,我大秦霸业可期;败,虽败犹荣,寡人不怪将军!”
王齮俯首:“臣,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