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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生意场 3

3战事将起

达科利尔用实际行动向孩子们完美的诠释了一个成功的商人,不光要有眼光和良好的人缘,同时一定是个成功的演员。

他转过身子,目光落在了跟随自己而来的几位酋长身上。

“诸位,我想嘉凡罗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告诉他我们的态度---”这个时候的达科利尔浑身散发着勇气和正义,像足了一位反抗暴君压迫的民族英雄。

酋长们表情不一,有的沉闷,有的凝重,也有的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Duna!(不同意)”随着第一声,接二连三的反抗声音响起。嘉凡罗楞了几秒钟的时间,他万万没想到,一群小部落的家伙,在自己的家里敢说出这样的话语。当他站了起来准备吩咐手下“教育”一下对方时,门外已经起了骚乱。

那是利器砍入肉中发出的噗噗声,以及各种肢体断裂后滚落到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音。

就像达科利尔告诉孩子们的一样,刚塔斯人战斗中,从不靠呐喊给自己勇气。从事先商量好的反抗信号发出时,门外候命的60个独眼勇士,就毫无征兆的挥舞起刀斧。

大厅内,不再用首领吩咐,所有的侍卫拔出了武器。迎接他们的,是一根根悄然从腿下或腋下钻出的蔓藤,将他们拉扯的人仰马翻;凯蒂灵活的在人群中蹦跳穿梭,将手中不知名的黑色粉末肆意挥洒,被沾染的刚塔斯,顾不上战斗,开始拼命的扭动身子,或者用手使劲揉搓自己发痒的局部,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嘉凡罗看到这一幕后勃然大怒,他顾不上颜面,抢过身边一名侍卫的大斧,从座位上跳了下来。

“快撤。”达科利尔第一个跑向门口。他健步如飞,丝毫没有老人的样子,如果不是艾力等人了解,很难想象刚才一副大义凛然样子的他,这时候敏捷的像个兔子。他踩着尚在地上挣扎或挠痒的嘉凡罗手下,第一个冲出大门。

其余人紧跟着且战且退,费德罗走在最后,他优雅的在门口施展了一面火墙后跟着大部队跑了出去。

各部落的侍卫,保护着冲出来的首领们,与聚拢过来的嘉凡罗手下没命的互相劈砍着,鏖战中,第一个护卫倒下,紧接着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敌人源源不断的包围过来,60名护卫逐渐死伤过半。

达科利尔一脸悲愤,他一边跑,一边大吼着为死去的朋友们报仇。然后掏出怀中的哨子,狠狠的吹响。

艾力和威弗列德,保护着老人和凯蒂,身上都挂了彩,尤其是威,匕首与对方巨剑碰撞时,震伤了手臂。费德罗的火球四下呼啸着,打伤了不少敌人,也殃及了个别己方的侍卫,毕竟这些一个眼的家伙实在让他难以辨别。他越发苍白的面孔,也昭示着这场战斗不可能再持续太久了。

嘉凡罗从火墙中穿过,他完全不顾自己烧焦的胡子眉毛,怒吼着召集部下,要将这些叛逆剁成碎渣。

天边,一片阴影呼啸而来,足足有50多只火焰巨鹰,列着方阵。

当这些巨鸟临近时,艾力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遮天蔽日。像是天边的大块乌云般,巨鹰集体向地面扑下,翅膀掀起的飓风,让下面打斗的众人抬不起头。

“上来!”杜内瓦露出头,冲着自己人大吼。

“回去再说,可惜有一半鹰用不上了。”达科利尔近乎带着哭腔说道。

是的,有些鹰用不上了,整整70人的“谈判团”,逃出的人,不足30。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包括大部分的各部落护卫,以及一位酋长。

当嘉凡罗恼羞成怒的拔出哨子召唤出自己的雄鹰时,众人早已逃的没有了踪影。

…………

杜内瓦的地盘内,众人不语,尤其是各个小部落的首领与侍从们,脸上写满了悲伤。

“杜内瓦老弟,幸亏最后接受了你的建议,如果没有你远远跟着接应,大家就全交代在那个魔鬼的地盘中了。可是这事全办砸了,我对不起你。”达科利尔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打破了沉默。

“不怪你。嘉凡罗不给我们活路。”光头的塔图眼睛血红,他的部下死伤殆尽,自己也被削断一根手指。

“是的,我们只是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他现在目中无人,完全不和大家商量。”

“报仇!”坦杜已经死在战乱中,那座小山接下去不知会更为何名,但是唯一残存的护卫已经决定好将消息传递回孤山部落,全民誓死和嘉凡罗抗争到底。

“众位兄弟们,我很难过,本来这是我和嘉凡罗的事情,让诸位受了伤害。”杜内瓦没有责怪达科利尔。他握紧巨大的拳头,将身旁的石桌一拳砸裂一道缝。

“就算我杜内瓦部落战至灭亡,也要替各位报仇!”

“是时候告诉其他部落嘉凡罗的险恶用心了,还劳烦诸位快速将这个消息通报给自己的邻居,刚撒的和平就托付给大家了。”达科利尔提醒着身边的四位首领。

…………

夕阳似血,斜斜照射在有些干燥的大地上。

艾力站在屋外,看着远方。

他有些难受,不,应该说是难过。

激烈打斗过程中,他无暇顾及,但是静下来时,残肢断臂,破损的头颅,地上成河的血水,让他回忆时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与上次逃难时,看到那些被弓箭射死的囚犯感受不同。或者说,夜里,一路向前,让他当时根本没有仔细看到死亡是什么样子,而这一次他看清了,自己人和敌人,死状同样凄惨。

他甚至清晰的记得有个倒在自己身边的刚塔斯战士,那独眼中的绝望与悲哀。“再勇敢的人,或许也会畏惧死亡吧?”他猜想。

“今晚的肉吃的不合胃口?明天我让杜内瓦换些花样,说实话我也吃腻了。”达科利尔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艾力的沉思。

年轻人摇了摇头。

“哪里不舒服吗?胳膊上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涂点药?”老人继续关心道。

“您知道,和这些无关。”艾力回答很生硬,他看着对方饱经风霜的老脸说:“先生,他们只是些单纯家伙,这样好吗?”

“我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艾力你看,我只是带着大家,教你们如何挣钱,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只不过可能中间有些意外发生。”老人解释。

“完全可以避免的,您都知道,完全不需要死那些人。而且大战在即,还会死更多人!其实他们都蒙在鼓里。”艾力有些激动,“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达科利尔看着艾力,半响没有说话。转身准备回去。

“您为什么不解释了?像平时那样解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都对,孩子。”老人看上去很疲惫,又有些落寞。艾力这时才发现,平时洒脱甚至可以用活泼来形容的老人,脊背早已弯曲。

“您,真的,不准备再说点什么了?”艾力喃喃说道。

“没什么,我有些累了。”

“抱歉,我有些不太适应,毕竟,死了太多人。”

“如果他们不死,也许不久,刚撒会彻底毁掉。”

“您是说那些坑洞?我只是觉得,完全可以换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嘉凡罗这个家伙,如果我简单告诉他生财之道,那么很快,整个刚撒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让这个国家多一个领导众人的王不好吗?”

“当然好,但他绝对不合适。看着吧孩子,战事起来时,你就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了。”

艾力并未再追问不休,既然对方让他看着,那么他会看下去,说不定还会参与这次战争。

…………

刚塔斯之间的战争,不需要动员。这是群单纯的家伙,他们只认几样东西:铁与血,金币和肉,当然,还包括可以燃烧和带给他们金币的马努诺。

矿坑的工人被全部召回;高脚坐蜥和塔洛芬,被绑上了简陋的树皮护甲;大量的牲畜被宰杀,鲜血淋漓的肉装在小车上,一辆辆推往鹰巢。

这种情形并非单独出现在杜内瓦的部落中,而是在整个刚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源于一个恐怖的流言:嘉凡罗准备用血与战斧统一刚撒,鹰王的利爪也将撕碎它所有不争气的后代。

流言止于智者,但是对于单纯的独眼民众来讲,他们更乐于将自己笨重的大斧和宽刃大剑磨的雪亮,然后吃饱战前最后一餐,上阵,杀敌。

阴郁笼罩着这块平原。

作为刚撒第二勇士,杜内瓦供养了1200只火焰巨鹰。他们管这些翱翔于天空的大家伙叫塔乌斯Thaeus,也就是神鸟的意思。

刚撒民谣中,神鸟无法被杀死,它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当然是夸大的说法。不过除了战争中巨鹰互相厮杀致死,鲜有人为杀戮的记载---因为每个刚塔斯从小记事起就需要立誓,决不可对这些神的使者产生恶念。

很少有人再去追寻誓言的源头,只不过一个既成的事实是,鹰的地位高于刚塔斯民众!

“这会是怎样的一场战争?”艾力顺着巨石乱木搭建的鹰巢攀爬而上,他翘腿坐在鹰巢边缘,远眺为战事准备的刚塔斯人,心中有股火焰在升起。紧张与期盼的情绪在心中蔓延,这很莫名,他想。

不久前他还斥责达科利尔挑起了种族大战,可当自己看到忙碌备战的士兵时,却没有任何厌憎。

“这算什么?”他感到有些烦躁,回头看了眼鹰巢中待哺的雏鸟,“嘿,你将来会像父母一样强壮对吗?”他亲热的抚摸着和自己个头一般的“小家伙”,甚至用自己绿色的头发拱了拱对方颈间尚未长齐的羽毛。

“其实不用打这一场仗的对吗?”艾力垂下眼帘,说服自己。

“其实,那个老家伙,我越来越摸不透。很多事,看似都是巧合,但是我觉得很奇怪,那是一种巧得让你没法相信的感觉。我曾经以为自己平凡至极,可现在我却坚信自己会成为皇帝,不光是因为那个梦,真的,不光是因为梦。”艾力没条理的絮叨着,从巢边拾起一块带血水的肉,看着幼鹰伸长了脖子,张开嫩黄的喙,摇晃着脑袋要食。

“曾经我一度兴奋,尤其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人尽可欺的地精时,但是一路走来,围绕我的谜团越发的多了。其实有时候我只是不说罢了,问了也是白问。至今我也不相信踩碎那瓶龙鲸肝油是什么巧合,还有寂静海上的海婴,甚至我一度觉得达科利尔是自己跑进监狱中的。尤其是和约.纳乔打完交道之后,知道了该死的天命者,我越发觉得,冥冥中有一根线在牵着我,让我走上了一条离奇的路。我感觉,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都不会危及生命,所以,我开始不怕战争了。”

艾力发现雏鹰似乎只是专注于他手中的肉块,感到烦躁又无趣,自嘲的说:“我这算什么?战前恐惧症?”

他拍了拍幼鹰的头,从鹰巢爬下,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怕不怕这场战争,他为自己时而期待时而畏惧的情绪感到可笑,最终安慰自己可能是神经过度敏感了。同时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便寻思着是否应该在战前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这种想法让作为东道的杜内瓦大笑不已,艾力甚至可以从大大的独眼中看到一丝长辈看毛孩子的戏谑之情。在坚持自己的意见后,杜内瓦吩咐手下寻了一张杉木做的弓,和一个箭壶送给年轻人,并郑重的告诉他,作为客人,他是断然没有理由在战场上流血,暴虐的嘉凡罗会受到神的惩罚,从鹰背上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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