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升井,午岩就带着三个兄弟哀嚎着到队里去找队长刘子川嚎着叫着伸冤去了。整个楼道里还没见午岩的影子,杀猪似的嚎叫已经贯通整个楼道了。刚进办公室的门看见队长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抽烟,午岩一屁股钉在对面的椅子上,气势十足地说:“队长,这活我没法干了!你可得替我做主啊!”队长没说话,长吸一口烟,慢慢吐出来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有谁敢惹我们的午大班长,真是反了他了!”
“是啊,队长!新来的林风和陈虎这两个小子,太无法无天了!在井下竟然要打我!你一定得替我做主!”午岩说起井下的事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岂有此理,有这种事?这新来的学生也太没大没小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刘子川听到这样说,也皱起了眉头。
“对!也太没大没小了!要不是别人拉着,我还真被他们打了!不赶走他们,我就没法上班……”午岩说到动情之处,竟然装模作样地抹起眼泪来。这架势,午岩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午家四虎根本不是这两个小子的对手,还得运用借刀杀人的计谋才行。这不,刘子川肯定不能不让自己上班,林风、陈虎走是肯定的。
“是啊,是啊!队长,那两个小子可是嚣张了!仗着自己是大学生,仗着矿长高看了他们一眼,简直真是无法无天了!”午家其他三兄也在帮腔作势的说着。
刘子川把林风、陈虎、老张头和午家四兄弟叫在一起询问事情的缘由。林风和陈虎过来,整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看见午家四兄弟毒蛇一样的眼神和刘子川拉长而又板着的黑脸,林风和陈虎反而不卑不亢,不慌不忙起来。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就是自己惩恶扬善,做了好事,自己怕什么呢?
“两位好汉,来说一说你们的好事吧!”刘子川有点话里带刺,看见林风和陈虎这一副没事的样子,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队长,您太谦虚了,这点助人为乐的好人,人人都会做的,别太客气!”陈虎以为是队长在夸奖呢,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你还感到自豪呢?我看觉得井下石头后,煤层厚都不叫厚,人的脸皮真实才叫厚呢!”刘子川猛地一拍桌子:“啪!”“说说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他娘的谁也不准走!”
林风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地给刘子川说了一遍,刘子川不相信似的看着午岩:“有这种事?”午岩急忙辩解道:“队长,你可别听他瞎说!文化人干活不咋样,说瞎话的本事可是一流的!你要是不信你问问在场的午棉他们几个!”刘子川把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看着低着头的老张头,不怒而威地问:“老张,你是老实人,你说!”老张头抬起头,看着午岩,又看看刘子川,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队长,没啥事,没啥事……”。刘子川也看明白了七八分了:“他娘的,在煤矿下井的,都是一起的苦命弟兄!欺负人的那都是孬种!”
第二天林风和陈虎接到队里通知:“现场抵触班长,地面停工培训!”。林风一听,心想,都说煤矿黑,真是******黑,煤黑,人更黑!停工就停工,不过再过几天就该发工资了,再忍几天,等工资下来,不行就走人。
说是让去培训,林风和陈虎经历了这件事,一下子心里失望了不少,不过也早都习惯了。才不理那一套,两人直接第二天开始就在被窝里睡了个自然醒。肚子咕咕叫了,两人才知道爬起来去饭堂吃早饭。看到忙忙碌碌,机械地向嘴里扒饭,三下五除二就吃完早餐,起身又奔向工作岗位的工友们,林风感觉煤矿工人比高中时代的学生吃饭的速度要牛逼多了!这吃饭的速度绝对不超过十分钟!
吃完饭两人又晃晃悠悠到了队上,所谓培训就是到队里技术员给你看一些事故案例,讲一下班组文化和制度。两人浑浑噩噩地听了一会感觉快睡着了。转眼又到了吃饭的时候,人这辈子,掐指一算几十年,不过这睡觉的时间减去至少二十年,吃饭的时间至少又要减去五六年,剩下的真正干事的时间能有几年呢!正当两人要撤退的时候,队长叫住了两人,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出门在外,要压得住,站得稳,要有深度,有原则。”这句话听的林风、陈虎云里雾里。大概这就是有城府的人说的有城府的话吧。你刘子川这么是非不分,真是亏待了当初我们对你的信任了。
两人从队里回到宿舍的时候,天也黑了。在队里,两人说是留下培训,其实林风自己心里很清楚,这是给午岩一个交代。陈虎对刘子川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很是气愤。两人回到宿舍时,老张头已经下班回来了。看着老张头一脸疲倦地死狗一样躺在床上,两人有些纳闷了。着老张头平时可是宿舍里面相当乐观、活跃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细问,原来自从昨天的事情以后,午岩给老张头顿时有了看法。老张头的两个徒弟让自己丢了脸,自己肯定要从这个师傅身上出气了。今天在井下,老张头可没少让午岩给教训了,什么苦重干什么,差点给收拾残了。
“午岩这王八蛋也欺人太甚了,老张,这气你也能咽的下?走,我们给你讨个说法去!”林风气呼呼地说。“就是,不蒸馒头争口气,哪能这样让那孙子骑在脖子上拉屎呢!”陈虎也跃跃欲试地替老张头打抱不平。老张头马上拉住二人,心平气和地解释:“你们不要去,不用去,我没事!唉,人老了,也不争那口气!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出来挣钱的,算了,算了,忍忍就算了……”两人被老张头按住,愣是生生地憋住了这口气。三人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聊了起来。面对无言的欺压,老张头是早已经习惯了的。老张头看着斑驳掉皮的天花板说:“出门在外,是挣钱呢,不是挣气呢。再说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林风对于老张头的话很不以为然:“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堂堂正正,坦率磊落吗?这么窝囊有什么意思。”陈虎也叹了一口气:“真是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啊!”三个人聊天真是你觉得我窝囊,我觉得你狂妄。
林风忍不住打趣地问:“老张,你挣这么多钱干嘛啊?”
老张头叹了一口气,说:“唉,自己除了有个女儿,还有个儿子呢,学上的不好,却是个花钱的大王,勉强考上个大专,眼看着就要毕业了。这不结婚、娶媳妇都得要钱吗?”
“那你以后准备让你儿子干什么工作?”
“咱们干矿工的又不认识什么人,也就得了矿上的实惠,以后他能在矿上干个正式的工作,我也满足了!”
“啊?还在矿上干啊?在矿上在挣钱养家,再生娃上学,然后再当矿工啊?”林风、陈虎嘴巴里能塞下鸡蛋了。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在一个圈子呆的久了,就忘记了,也失去了去另外一个圈子试一试、体验一下的勇气和动力,时间越久,心里对圈子外的事物越陌生,自己的恐惧越大。原来矿工是社会的陌生人,谁也不敢跳出矿工的圈子到另一个圈子去。
在石井矿的后面,是一座土山。土山之上除了一望无际的光秃秃的黄沙坡之外,还有活跃的野物。当然这些野物也就是野鸡和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林风小时候和父亲学习过捕猎的技巧。听老张头说土山上有这些好玩意,当然不肯再去那百无聊赖的培训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陈虎上山打猎去了。看着满山跑的野鸡,到处的野兔踪影,两人仿佛到了自己喜爱的天堂了一样潇洒自在。林风靠着从小掌握的技巧很快就抓住了几只野鸡,两人在山上就地取材,挖坑烧火,野外烧野味,好不自在。太阳落山而去,扯着长长的夜幕铺满大地的时候,两人才优哉游哉地回来。反正罚都罚了,还在乎出来旷个课了?
两人从土山上下来,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忽然看到路旁停着一辆车,车旁的草丛里有一伙黑影拽着一个人往草丛里拉。那人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听声音是个女人!啊?竟然在这里要夺财害命!此时不出手,这哪是一个血性男儿的本性。以前就听说,在这个地方,色情行业很发达,强抢女孩,强奸女人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这不,自己竟然遇上了。林风大喊一声:“住手!”,同时和陈虎向这帮黑影飞奔而去。到了近处,来不及细看,林风一脚踢飞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前面的四人一看来了两个吃饱了撑的二货,顿时转身,从怀里掏出长刀对着林风、陈虎就砍。林风、陈虎对付功力深厚的练家子早就绰绰有余了,交手两个回合就知道这是一伙人个个都是个习武的人,不过算不上高手,要对付他们那简直太容易了!陈虎打起太极拳像是一根外柔内刚的无敌神鞭,霎时打掉了两个人的刀,以四两拨千斤之技巧打倒了二人。林风打起拳来像一阵风,这些业余的强盗还没等林风施展开伸手就被打得屁滚尿流。其中一人一看阵势不好,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其他几人也哭喊着向山上抱头鼠窜逃去了。
陈虎正欲去追,林风喊住陈虎:“不要去追了,快看看那女孩受伤了没有!”
二人急忙扶起吓得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林风仔细问道:“哎,那个……美女(谁知道是大姐还是小姐),你没事吧?”女孩被吓呆了,等到林风去扶她时候,以为是坏人又要抓她,又情不自禁地大喊大叫救命。二人哄了好一阵子才算把女孩平静下来。二人扶着女孩走到路边停着的车旁,从路灯的灯光下女孩看着林风那张英俊却又刚毅成熟了不少的脸,顿时“哇”一声投进林风的怀里大哭起来。
被一个女孩一头扎进怀里,抱着自己埋头大哭的事情,林风还是第一次遇到。满鼻子被一股女人的体香刺激着,林风有种心里很激动,很舒服的感觉。“大哥,这辆车应该是这女孩的,你看着车牌照是外地的呢!”陈虎走进车旁绕了一圈。林风正不知自己如何是好的时候,女孩抬起头来,林风也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一声:“晓倩!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