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你们之中能够有机会接触到死者的就是Cindy,Candy,Ted和褚嘉仪……”
没等慕牧说完话,褚嘉仪便急了,大喊冤枉,焦躁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杀人,我一上来就看见尸体了,你问他们。我没有时间杀人。”
慕牧示意她不要激动:“你先别激动,我没有说你是嫌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述事实你懂吗?”
褚嘉仪脖子向后一缩,眼睛瞄向了别处,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这时,慕牧队长的手机响了,是宫齐飞打来的,慕牧走到走廊的最西边,低声地跟宫齐飞说着什么。
接完电话,慕牧转身朝Cindy走来,“Cindy,我想看一下你的手机,可以吗?”。
“嗯,好的。”Cindy手伸进衣服口袋中,利索地掏出手机,伴随着小物品掉落时发出的极度轻微的声音。
慕牧打开手机,手机里许多短信,慕牧从中翻找出了几段吴秀娜和Cindy的往来信息,内容是这样的:
吴秀娜:今晚让你铩羽而归。
Cindy:我肯定能猜对。
吴秀娜:要是你猜错了怎么办?
Cindy:任凭你处置。
吴秀娜:哈哈,把你干掉。
Cindy:那要是你输了呢?
后面就没有了,来往信息的时间段是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
Cindy见慕牧翻看着自己与吴秀娜的短信记录,脸上开始泛白,她惊恐地明白这些短信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想解释,但又不知说什么——说多了会不会让人产生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遐想?
慕牧眼神落在不远处的宫藤和萧平身上,他俩蹲在地上,似乎正在寻找着什么。慕牧上前询问,宫藤没有回答,继续寻找。终于,在靠近门缝的地方发现了它!
“找到了!”宫藤小声喊道。
“找到什么了?”慕牧很奇怪地问。
宫藤站起来,小心地展开手掌,大家慢慢凑过去,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宫藤那么兴奋。只见宫藤掌心里躺着一粒白色的东西。
“这是什么?”
“这就是刚才Cindy掏手机的时候从她口袋里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一粒药丸。”
“药丸?”Cindy满腹狐疑,盯着宫藤手中的雪白的扁圆形固体,“这不是我的啊,我没有在口袋里面放过这个东西。”
慕牧队长仔细观察这粒药丸,“是安眠药吧。”
“什么?!”Cindy失声惊叫,突然发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了,她咳嗽了一下,把声音压下去,“这不可能!我绝对没有把这个放在口袋里!”
“Cindy,你平常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吗?”慕牧问道。
“没有,我平时睡眠质量还可以。难得有烦心的事会让我失眠。有时候接完父母电话以后会失眠,这时我会服用适量安眠药,但是真的真的很难得去服用!”
“你确定今天没有放安眠药在口袋?会不会你昨晚服用完后不小心掉了一颗在口袋里?”
“嗯?不可能的。首先我昨晚根本没吃安眠药,第二,我吃安眠药也是坐在床上,肯定穿着睡衣,不会穿着外套,外套一般都挂在衣柜中。除非梦游……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梦游。”
Cindy的逻辑很清楚,无懈可击。
“不管这个药丸是什么,关键是它怎么会到你的身上?”
“我真的不知道啊。”Cindy很委屈地说。
楼下的刑警提取了所有人的指纹,在场的宾客们早已怨声载道,吵嚷着要回去。
慕牧跑下楼,也没有细想,用他那高亢正义、充满中年男性浑厚的声音喊道“在场的女士先生们,大家稍安勿躁。现在出了人命,我想大家都不是冷血动物,也希望能够早点抓住凶手,所以麻烦大家再牺牲一点点时间,多等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慕牧决定先稳住今天到场的所有人,因为这些人是最有嫌疑的,凭借多年的经验,慕牧认为从别墅外进来一个人,然后上楼犯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让这些人轻易地走了,如同放虎归山。
“钟杰,你赶紧把搜集的院子里的人的指纹拿去警局。二楼人的指纹宫齐飞已经带走了。”慕牧吩咐一个小个子黑皮肤警察,“你把这个也一并带去化验。”慕牧将宫藤手中的药丸放入物证袋交给那个警察。
“铃铃铃”慕牧队长那毫无特点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又是宫齐飞。
这次,慕牧队长几乎没有说话,他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一路表情凝重地听着。看样子,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通话持续了3分钟左右,挂断电话,慕牧回到别墅二楼。Cindy他们依旧站在二楼东面楼梯与过道的连接处。
“刚才宫齐飞打过电话给我了,他向我汇报了他那边的进展。”慕牧严肃地说。
大家的急迫凌厉眼光好像要把慕牧的大脑看穿一般。急躁不安的心悸动着对案件的关切。
“他说,凶器酒瓶上提取到了指纹,而且,只有一个人的指纹。”慕牧把“一个人”三个字念得异常清晰且声调扬起。
大家突然变得紧张万分,仿佛将要从慕牧口中迸出的那个名字就是自己,即使知道自己是无辜的,但是世事无常的社会有时总会出现意料之外。这种感觉无异于一只饥饿的狮子在追逐一群奔跑中的羚羊,谁都有可能是被逮到的那只。
慕牧低垂的眼眉突然向上一抬,“Cindy!指纹是你的!”慕牧声音很大。
众人的目光瞬间转向Cindy。
Cindy脑袋一麻,瞬间感觉全身被无数只马蜂蛰咬,一片眩晕。她缓缓闭上眼睛。
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待恢复清醒,她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指纹证据不是外围证据,这个会成为定罪的决定性证据。怎么会这样?自己是喝过酒,拿过酒瓶,但那只发生在院子里,自己并没有将瓶子带到房间里去,更别说用它杀人了。Cindy脑子里一片混乱,更多的是恐惧,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一切的恐惧。
众人虽然替自己松了口气,但看着平时人缘极好的Cindy,开始为她揪起心来。
Candy带着苦涩的笑,为好姐妹开脱:“慕牧队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Cindy不会杀人的,她胆子很小。而且她没有理由杀秀娜。”
“没有理由?”慕牧反问。
Candy听了,低下了头,她想起了刚才慕牧翻看Cindy短信的场景,是啊,这个时候说她没有杀人理由实在勉强。
“而且,我们刑侦人员在吴秀娜喝酒的杯子里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慕牧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Cindy。
宫藤明白,刚才的药丸是安眠药的可能性非常大,慕牧之所以刚才反问Candy,其实在他的心中已经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Cindy了。
Cindy自己也知道这次惹祸上身了,而且祸事非一般的大,要玩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慕牧一眼,默默地走到墙边,倚着墙,两手触摸着墙面,双脚一前一后支撑住快要软掉的身体和快要崩溃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