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门,就是伊木的房间了。宫藤小心翼翼地从外面检查着门和锁。门上的锁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宫藤用钥匙轻轻打开房门。可能是没通风的原因,里面满是奇怪的味道。乱糟糟的床上,被子掀开,一小半滑落在地,床单褥子凌乱不堪,床单上还有一片污渍,看上去像是伊木的呕吐物。房内的拖鞋整齐地摆放在门口,地板上有一些模糊不规律的鞋印,或许是昨晚左欣扶伊木回来的时候弄上的。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特别的地方了。
宫藤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太奇怪了,伊木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血迹啊。”萧平觉得很不解。
“嗯,这点我特别注意了。按照死者头部的伤口状况来看,凶手在用重物砸向他时肯定会有血迹溅在周围。即使后期进行清除,在夜深人静的环境下,凶手擦拭血迹一定会发出声响,很有可能惊动隔壁的人。最重要的是,血迹哪能擦得这么干净?这个房间一点痕迹都没有。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歹徒行凶的时候用布之类的东西包裹住受害人的头部,导致没有血喷出;二是伊木的房间根本不是凶案第一现场。”
“这个好办,如果被包裹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等会儿回去仔细检查一下伊木后脑部就知道了。”萧平轻松地说,“我们还要去三楼盛倩她们那里吗?”
“不用了。”宫藤对那两个女人从开始就没留下好印象,实在不想与她们有任何交集。
宫藤和萧平径直下了楼,到了大厅,重新检查伊木的尸体。
正在此时,“啊……”一声男人的尖叫从外面传了了进来,“不好!”宫藤和萧平赶忙跑了出去。大门外面的树丛里,会长常贤坐在地上,左手捂着右臂,被捂住的地方不断有鲜血外涌。常贤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痛苦。宫藤和萧平赶紧扶起常贤,同时问道:“是谁把你划伤的?”
“伊木。”
“什么?伊木?他不死了吗?”萧平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时楼上的人听到喊声都赶到了树林中,大家见到会长如此情境,都心生胆怯、疑惑丛生。如此荒郊野地,怎么恐怖事件一起接着一起?
多个疑问盘旋在脑海里,宫藤一帮人回到了别墅,王萍赶紧对伤口进行了处理,王萍是做护士出身的,对于较小的刀伤她还是处理得游刃有余。王萍一边包扎沙口,一边小声地埋怨,埋怨常贤不该独自一人跑去外面,“现在是非常时期,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没事,只可惜事发突然,我没看清歹徒的正面他就跑了,不过背影和伊木真的很像。”
“啊?”白秋月不禁叹了一声,“不可能吧,死人还能复活?”
“你白痴啊!?伊木已经死了,那个歹徒根本不可能是伊木,会长只是说背影像,这世上别说背影相似的人,就是正面相似、相同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左欣有些激动,竟然使用了不礼貌的词。
白秋月不做声了,第一次被别人骂做白痴,心里肯定不好受。按她的个性应该要反驳,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宫藤和萧平两位帅哥在场,不好意思发作,总之之后就没听到她再发表言论了。
“我和宫藤在伊木房间门口逗留之前,去过的最后一个房间是左欣的房间,因此,我们可以保证左欣的不在场证明。”
“没……没听懂……”盛倩小声地说。
“因为我们是站在伊木的门口观察屋内的情形,因此,刚从左欣房间里出来的我们完全能够看清走廊上的情况,左欣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下楼去检查尸体的时候,也没有人从大厅出去。”
“哦。”
“我也住二楼啊,当时我也哪里都没去啊。”秦一然很委屈地说。
“对不起,当时你的房门是关着的,我们没有证据说明你在那个房间,所以,不好意思。”萧平耸了下肩膀,两手小幅度摊开,表示抱歉。
“按照会长的判断,那个人应该是个男的。因此可以排除盛倩和白秋月……”萧平还未讲完。
“不用推理了,不可能是我们中的人。”宫藤终于开口了,“从会长描述的行凶者砍伤他到大家聚集过来大概只有四五分钟,这个时间点行凶者不可能从小树林里跑回房间再从房间出来和其他人回合一起跑到现场。时间上没有可能性。”
“那就是另有他人了。”萧平也突然领悟到自己的推理竟然没有考虑这么明显的前提条件,心里默默骂了自己一句“蠢货”。
“不过,当时确实有一个人没有从别墅出来。就是你。”宫藤指着站在一边的保姆,“王萍。”
王萍一愣,有些惊慌地解释说:“我当时在炒菜,而且厨房的门是关着的,所以真的没有听到叫喊声,我发誓。”
“恩,这一点暂时还没法验证。但是我想请你单独聊聊可以吗?”宫藤指着楼上,意思是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
“可以,就去我房间吧,就在一楼。”王萍表现得还算自然。
宫藤、王萍一起,萧平跟在后面。
进了门,王萍让宫藤他们坐在床上:“不好意思,我这个房间就一张椅子,我坐椅子,你们就坐我床上吧。我没有洁癖。”
“谢谢。”宫藤和萧平轻轻坐下。
“你们想跟我谈什么?”
“我想了解下你和会长的关系。”宫藤开门见山十分正经地说。
“啊?”王萍的脸上划过一丝惊恐,一丝胆怯,“我……我不太明白你们什么意思。”
宫藤见王萍没打算推心置腹,就直截了当地说:“你和会长不是主仆关系这么简单吧?我想你对我们说实话。”宫藤用了很诚恳的语气。
王萍一脸纠结,左顾右盼,看了看萧平又看了看地面,最后目光又回到了宫藤身上。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问,一定是知道了……我和常贤是5年前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地方医院做护士,常贤因为生病住院,我负责照料他那个病房。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一直是我照顾他,他女儿忙,没有太多时间陪他。”
“他老婆呢?”
“他老婆在儿子出事后和他离婚了。”
“他儿子?什么事?”
“常贤原来有个儿子,比你们可能稍微大点,七八年前吧,他儿子和朋友出去旅游,出了意外,从山崖上掉下去,死了。对于这件事,常贤的老婆一直认为是他的原因,因为常贤一直想锻炼儿子的生存能力,才让他和朋友一起去了比较偏远的地方,那里地势险峻,常贤认为这是锻炼儿子扩展视野、增强勇气的机会。没想到,好心做了坏事,他的儿子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后来呢?”
“后来他老婆和他离了婚,他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心脏不是很好。五年前我和他认识,算是日久生情吧,我照顾了他两个多月,他对我很好,出院以后他让我把工作辞了,和他一起。”
“那你同意了?”
“嗯,因为我也很喜欢他,他对我真的很好。不过考虑到他女儿,我们并没有结婚,我只是以保姆的身份住在他家……这样我也很满足了。重活累活常贤从来不让我做,平时我只需要扫扫地,做做饭就行了。”
“这个别墅你们经常来吗?”
“不经常来,难得想要一个幽静一点的环境,享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会来这里。”
“你开车?”
“嗯,我开车,常贤不开车,他左脚由于受过伤,不是很用得上力。”
“那他女儿知道你们的事吗?”
“应该知道的吧。他女儿很聪明,是个女强人,她希望能够把整个家撑起来,把事业做强。他女儿原来谈过一段不算很长的恋爱,也就大半年吧,对了,那时的男朋友今天也在,就是左欣。”
“哦?”宫藤和萧平有点吃惊。“左欣?他们好像没有交集啊。”
“但是他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
“后来为什么分手了呢?”
“常贤的女儿太忙了,左欣对她很好,但是你说,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女朋友天天陪别人喝酒,三天两头往外地跑啊,所以感情慢慢淡了,就和平分手了。”
“看不出来常贤会长还有挺多心酸往事的啊。”萧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嗯,所以看人不能看外表,有些人看上去开心,说不定内心凄苦,无人知晓呢。就像白秋月那样。”
“白秋月怎么了?”宫藤突然发现在保姆口中可以探听到很多他希望了解的人和事。
“她原来做演员的,但是几年前拍完一部戏以后突然神经不大正常,整天精神恍惚,话也不说,人家都说她吸毒了。”
“是不是和拍的戏有关?”
“她拍的电影好像是惊悚片。不过依我看也不至于陷进去这么深吧。”
“有些人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我知道有些演员入戏太深导致无法自拔,就得了抑郁症之类的病,有的人最后甚至还自杀了。”萧平经常看娱乐八卦新闻,对这方面熟悉的很,你要让他说出最近两年全世界自杀的明星,他都可以一个不漏。
王萍理解了似的点点头,但眼睛却放空了一般,好像陷入了自己的记忆宫殿,不知道在回想什么。
“王萍,王萍!”只听得常贤喊着王萍的名字,脚步声移近了。
常贤站在门口对王萍说,“已经12点半了,饭差不多弄好了吧?我们该吃饭了。”
“嗯,弄好了,只要等汤炖好就可以开饭了。”说着便快步走出房间小跑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