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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今生】爱情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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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从医院回来,我开始考虑小金鱼的将来。

我和航没有结婚,钟义想办法帮我开出了小金鱼的《出生证明》。

虽然以后上户口、上学这些事都会比较麻烦,但都可以用钱和关系摆平。

我担心的是小金鱼即将面对的社会,当她一天天长大,发现自己与其他人不同,她能不能够接受?

遗腹女和白化病这两件事,对于她来说太残酷了。

她会不会遭到同学的耻笑?遇到李明苏那种人她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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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李明苏生了,看钟义整天除了工作还要分头照顾大人孩子,我实在是于心不忍。

刘嫂对我说:“钟先生成天往这儿跑,对您和孩子自然是帮助挺大的,但人言可畏呀夫人。先生生前又跟钟先生是朋友、合伙人,公司里恐怕对这事都议论开了。那天我听钟先生的司机跟旁人打电话说什么‘我在二夫人这儿呢’,唉哟听得我那个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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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件事后,李明苏再也没出现在我面前,钟义再也不会被她追到这里拽回家了。

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带着小金鱼搬离这里,我想这对于大家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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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钟义谈了,小金鱼6个月后我搬去绿莺谷,托他帮我把这栋房子卖掉。

他如我所料不同意,说带孩子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将来照顾起来都不方便。

我没有告诉他刘嫂说的那些话,也没跟他抱怨“二夫人”的传闻。

我相信他这么多年的坚守,绝不会是旁人口中肤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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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主意已定,问我要不要告诉阿妈,有个人在身边照顾我们,他也好放心。

我说不必了,刚知道航去世的消息,再告诉他们小金鱼的事,恐怕老人承受不住。

他又说,那好吧,他会做最妥善的安排,也会时常去看我们。

我劝他说:“李明苏毕竟是你的妻子,况且孩子是无辜的,需要来自父母的关爱。你不要老去山谷看我们,有什么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他马上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顾虑?”

我说:“没有,就是想清清静静地把孩子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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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嫂跟我说,下个月儿媳妇就要生了,她得回去看自己的外孙去了。

我让她不必等到这个月结束,收拾好就走吧。

“儿媳妇要生产,肯定家里有的忙,钟义那边我会替你去解释。”

我知道她肯跟着我们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待1年多,肯定是钟义给了她额外的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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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义听说刘嫂的事了,马上又过来跟我商量着要不要请阿妈过来陪我。

我跟他说:“阿爸去世的事阿妈都是拖了半年之后才告诉我,看来是不想让我回去,想必是阿妈太伤心了。这种时候怎么叫她老人家来。好在小金鱼1岁半多了,我自己也能带,就不需要再找什么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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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钟灵好吗?一提起钟灵,他眼神里就迸发出光彩,说灵灵很好,跟小金鱼一样可爱。

还给我看钟灵的照片,的确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像个洋娃娃。

我就劝他,为了孩子,尽量克制一下,不要在孩子面前跟她妈妈争吵,会给孩子留下阴影。

他说:“已经很注意了,我现在尽量避免跟李明苏在一起,除了分房睡,见了面也避免说话。这样的婚姻真是让我感到…从最初就是个错误。”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一直没搞懂,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她不就是你女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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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纯粹是个偶发事件。”

“当年金航说要去跟你见面,初次见面我像个电灯泡似的夹中间多难受啊,于是我就带她去了。”

“因为我想你们都是女孩,到时能说上话。”

“我本来以为不过是吃顿饭的事,结果就被你们给误会了。我没以为多严重,也就没解释。”

“至于后来每次都带她,一是因为不想成为电灯泡,二是我担心如果换别的女孩,你会觉得我这个人太不着调了。”

“后来我不想再误会下去了,因为假装对我来说太累了。”

“可我没想到她去找你诉苦。她这么一闹,整件事就再也没法解释清楚了。”

“我只能将错就错地承认她是我前女友,而且作为你的闺蜜,我还没有资格撵她走。”

“从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太工于心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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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去参加你的订婚礼吗?”

“最后那天,她突然说要正式做我的未婚妻,如果我不答应,她就去告诉你们我暗恋你、欺骗你们的事。”

“我真的被吓住了,你知道你和金航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不敢承受失去你俩的后果。”

“我开始发觉自己正在钻进一个圈套,可又无力反抗。”

“之后发生的事就如我意料中的一一上演了。我想摆脱她,却发现我越是挣扎,她缠得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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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不了解她了,可我了解。但我没法跟你说清楚这些事,这太难以启齿了。”

“包括我们结婚的事,也是她逼的。”

“你被金航赶出家门,我真的无法忍受金航他那样对你。”

“那个时候我想,大不了兄弟不做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欺负到毫无尊严、无家可归。”

“我甚至一度感到解脱,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受制于李明苏了。”

“可是你居然怀孕了,当我看到你原谅了金航,答应跟他回家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废了。”

“我知道,李明苏只会变本加厉地要挟我,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你确诊怀孕之后,她就打电话给我,让我不论用什么方法,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跟她结婚。”

“否则她就去告诉你们。她说我到时只会是一个觊觎兄弟妻子、破坏兄弟家庭,甚至是害孕妇流产的小人。”

“我再次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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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明苏之间的交易并不为人所知,所以我们还必须像正常夫妻那样去度蜜月。”

“在机场,你劝我好好跟她过日子,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

“这哪里是在过日子,我的人生只是个傀儡,线掌握在她手中。”

“甚至连同房这种事她都可以要挟我,我做足了防备避免怀孕,可没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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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我忽然明白了李明苏对钟义隐藏怀孕证明的事。

“所以她故意跑到我家来给你看怀孕证明,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毫无准备地接受现实。”

钟义抬头望着窗外,喃喃地说:“我就是个傻瓜,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们都是。”我苦笑着。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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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鱼,你睡了吗?”

“还没呢,什么事?”

姥姥一掀门帘,拿着一双绣花鞋进来了。“刚做好鞋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这鞋好漂亮啊~”小金鱼赶紧换上,动了动脚丫,“正好,姥姥。”

小金鱼发现弹力鞋带好像是后来加上的,跟整个绣鞋的风格并不搭。“鞋带是后加上的吧?”

“对,这样跑起来方便。”

小金鱼感到不解,“葬礼上还要跑吗?”

“不是。”姥姥吞吞吐吐的,“时间不早了,赶紧睡吧。”

看了看时间,才20:30,小金鱼摇摇头,姥姥这词不达意的状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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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今天李明苏来了。

她扫视着房子,对我说“听说刘嫂走了,呵呵~我说怎么这两天我们家钟义这么魂不守舍的呢。不错啊,在这儿幽会很隐蔽嘛。”

小金鱼就在屋里,我不想惊动她,于是对李明苏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请你赶快讲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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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钟义是有妇之夫,还是钟灵的父亲。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一点。”

“这一点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我当然要提醒你了。鉴于你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钟义,作为他的妻子,我有权提醒你。”

我简直要笑出声来了,“我们俩到底是谁阴魂不散地老缠着他,我想你比我心里要清楚。”

“看来你我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李明苏,你假装这么久,不累吗?”

李明苏停顿了很久,“累啊~”她的口气有着我从没听过的疲惫与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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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苏这个人生性冷漠,即使是吵架都不会高声逼人,而是用她独特的冷冷的方式回击对方的要害。

她好像从来不知疲倦,对什么都能应对自如。所以像这样承认自己疲惫的她,让我非常震惊。

这不是我认识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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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那年,我跟着父母去钟叔叔家做客。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因为我明白那是一次蓄谋已久的相亲。”

“但是当我见到钟义之后,心里就坚定地认为,他一定会是我未来的丈夫。”

“为了这个目标,我跟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因为我明白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不止我一人喜欢。”

“我知道他讨厌捆绑的婚姻,所以才会刻意跟我保持距离,我不在意,我愿意等。”

“我灭掉了学校里那些花痴的痴心妄想,我以为我们一定会有令人满意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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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约我一起去参加你们的饭局,我高兴极了。我以为那是我们的首次约会,我花了几个小时准备赴约。”

“而我的兴奋在饭局进行到一半时就变成了绝望。他跟你讲他小时候的事情。”

“你知道男人在什么时候会这样做吗?当他喜欢上一个女孩的时候。”

“没多久,他果然就跟我说,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我们’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我,我就是被排在‘你们’之外,随手就能扔掉的多余的人。”

“我发誓,我李明苏绝不会忘记这份羞辱,我要把本就属于我的抢回来。”

“哪怕是要粉身碎骨,也只能由我亲手粉碎,而不是‘你们’。”

“你问我累不累,我累啊,但是同时又很爽。”

“看着他一次次被我粉碎得毫无招架之力,我就感觉好爽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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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他吗?”我不禁问她。

“爱。爱得想要跟他一起毁灭。”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过身来面对我。

“你能放了他吗,梅茵?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看,你是根本不爱他的,何苦跟我争一个不爱的男人呢?”

“你把钟义当什么?他是一个人,你没有权利操控他的人生。你很可怜,这样的你,永远不会得到他的爱。”

“有你在,我就得不到;没有你,也许。”

“所以你也想灭掉我吗?”

“怎么会,那样你就会永远活在他心中了。”

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说“知道吗?有句话你说错了。”

她“哦?”了一声,眼神里装满了不屑。

“我从没说过我不爱他。”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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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妈妈你太有种了!小金鱼看笑了。但马上,她又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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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她的表情从不屑到震惊,然后是愤怒。

“亡夫尸骨未寒,你很有气节呀?”李明苏又开始用她那不紧不慢却能噎死人的措辞发动攻击了。

“我跟我亡夫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你跟你丈夫之间的事情吧。”

“梅茵,你确定要这么做?”

“本来是犹豫的,但听了你的话之后,倒是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了。”我平静地注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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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金鱼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走出来了,抱住我的腿叫着“妈妈”。

李明苏弯下腰看着她,“小金鱼吗?”小金鱼转过头去看她,没有说话。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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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居然见过李明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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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我下意识地搂住小金鱼,不知道李明苏要干什么。

李明苏微笑着对小金鱼说:“小金鱼,你有一个妹妹哦,她叫钟灵。阿姨过来这边,钟灵就找不到妈妈了。”

“不要。”小金鱼居然回复了李明苏,也也让我的心为之一动。

“可是怎么办呢?你妈妈要跟妹妹抢爸爸呢…”

我打断了她的话,“李明苏,你过分了!”

“哦?是吗?”李明苏慢慢地抬起身说,“都是做妈妈的人,谁比谁过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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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向院外走,几步之后又停下来,叹了口气。

“茵茵,我们以后是做不成朋友了。”

“也许你认为我对于你,利用的成分大于感情,但是对我来说,你是我唯一陪伴过的朋友。”

“不管你和钟义是否相信,在离梦岛,我是真心为你难过。”

“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希望我们的女儿将来至少不像你我这样。”

“你可以把钟义从我身边要走,可是你有想过灵灵吗?她是钟义的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说完这些,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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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个星期了,每次钟义打来电话说要过来,我都以各种理由推托了,今天他便没打招呼过来了。

看到他下车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自己究竟有多想他。

他问我“还好吗?”我回答“一切都好。”

我甚至觉得,哪怕只是这样面对面坐着,时光都是那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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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他把我的车卖掉,然后换成一辆普通的二手车,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会安全一些。

他说“好的。”

我又让他为小金鱼设立一个信托基金账户,将我来自公司收入的95%注入其中。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好的。”

最后我让他以后尽量不要过来了,我和女儿一对单身母女,总这样不好。

我们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我根本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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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你最近很忙的原因?”钟义问我。

我不敢回答,害怕一出声就会暴露我的心,于是我点着头。

============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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