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吞噬了最后一点光明,长木林上空的黑云像泡沫一般,一点点的消散不见。云雾之下,长木林不远处的一个林地中。
几番变化之下,精灵终于移形到了狼人发出嚎叫的地方,可这边才落地,就听见一声怒吼从被后传来。
“竖子!你还敢见我!”愤怒的狼人,发指眦裂扬起手臂,就往那精灵扑了过去,林地间斑驳夜色下,狼人的手臂闪着慎人的银光!
冷钢魔咒!看到这寒光如长虹贯日般砸向自己,破厄急忙安抚道,
“兄弟,听我解释!”一边在这夺命的寒芒中躲闪,精灵一边焦急的安抚眼前的狼人,想到这情况,可这也不该是这样的啊,这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胖揍我一顿吗?
此时还在气头上的无妄,又怎么肯听。这北长林来猎魔,本就搞的浑身不自在,那边禁闭的事情还在眼前,这又搞了这出,这叫自己怎么能不生气?
“色言色语,我听它作甚!”一击不中的狼人,双臂猛的一甩,就向破厄的脸上刺去。看着这夺命的钢爪,这精灵难道还坐以待毙不成?一个摆身跳到了远处,将将躲过这击;焦急的看着狼人,内心苦道,这下看来是来真的了,都不用说回去狼人会不会揭发自己了,先躲过这劫再说吧,
眼看着这钢爪又到眼前。不再多想,“啊”的一声惨叫就跑了出去,而身后的狼人也是如影随形,一步不放边追边骂。
只看到这渐渐昏暗的密林间,两道陌生的黑影拖着几道微光,像只猴子般在林间跳跃。不同的是多了几句猴子们没有的怒号嘶吼惊扰着一路的飞禽走兽。多了几道漫天飞舞的钢爪元气魔能打的周遭是木屑横飞残枝遍地。
但这里虽然不是长木林,可以自由的差遣周遭的元素,可古老苍蛮的丛林,又怎么会是好相处的,没有了魔法的禁锢,到处是恣意放纵了数千年的古树灌木。野蛮生长的树枝躯干,如暗影中舞蹈的鬼影,张牙舞爪的撕裂他们周遭的一切。
夜色越发的浓厚,头顶是微风中摇摆的树冠,发出磅礴而又轻缓的沙沙声,像是巨人在围观猎魔人异动时,不由自主的议论一般。而脚下是一闪而过的树干和乱石,偶有的泥泞也在飞速间一点而过,只溅起零星的泥点。求饶和谩骂声中前进的两个猎魔人,两道残影在夜色的森林中,如孩童手里的弹珠一般,飞速的碰撞跳跃着。
但就算这周遭的魔法可以源源不断,但是作为魔法的使用者驱役魔法的体力却不是无限的,本来就有些疲惫的破厄,在这番追逐后,已经感觉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更加上手里的魔法棍因为长时间的灌输魔法,已经开始热的烫手,果然在耐力这块上,没人是这些兽牙妖的对手,眼见这背后的寒芒越逼越近,精灵狠狠的皱了皱眉头,认命的对着身后喊道。
“无妄.........妄!弟弟我已经.......知道错了,如果要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去拦你的!”
“哥你个头!你如果不拦我,那妖女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
“哥哥,......听...我....一句,弟弟刚才已经想好了,这一路回去定能保我们无事!”
“无事?听你的?当年不是听你的,我能在这荒郊野外风餐露宿?”狼人本来就是怒这破厄,不听自己的劝告坏了事情,这下更是戳起了当年的老伤疤,更是气急反笑,想来反正追不到,直接就停了下来指着那精灵一顿臭骂!
眼看这脑后的妖风终于停了下来,破厄也松了口气,对着狼人喊道。
“哎呀哎呀,兄弟你就听听我的,做都做了,难道你真要杀了我去邀功不成?”
“好好好,你且言语,若不中听,我定要杀你替天行道!”几番追击不成的无妄,无奈之下还是决定听听,这精灵的嘴里能开出什么花来。
斑驳的月光,如水银般将地面泼洒的斑斓......凛冽的北风穿过树干的缝隙呜呜直啸,不过两人却没什么闲情去欣赏,狼人一脸寒霜的盯着破厄,随意找了根老树根就坐了上去。
才躲过一劫的精灵则是强装镇定,在那狼人一手之外站定,整了整心绪,深吸一口气微微笑道“弟弟一时冲动犯下大错,怎么哥哥也冲动了不成?”
“你说什么?我怎么冲动?难道你不该打?”无妄怒道,做势又要打,精灵后退一步急忙回到“哥哥莫急啊,兄弟是该打,可这妖女已经跑远,我若没说错,这上峰交代的事情已是完成不了不是?”
“那可不是?要不是你这混帐......”无处泄怒的无妄说着就对着身边的老木猛的一拳,一声树木炸裂声震的精灵心肝又是一紧,捏了把汗急忙又道“那哥哥可是想要将弟弟带回去戴罪立功?”
“你还想如何?让我把你供起来吗?不让你脱层皮,那以后指不定还出什么妖蛾子!”
“那好哥哥你且抓我回去吧。”
“啊”还想看看这精灵是如何巧舌如簧的无妄被这一句呛不轻,这又是闹的哪出?这夜色昏暗,看不清楚精灵的面色,这语调虽然不像玩笑,可这么多年来,这流氓还能从良了不成?
看着狼人眼里闪过的疑惑,破厄心中暗笑,看来这饵不咸啊。果然,还不等狼人反应过来,望着头顶的枝叶遮蔽下的夜空,破厄长长叹了一声,立时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道“可怜啊,我兄弟两个这般命苦,这回去,我到没事,只是咎由自取。可哥哥.....”又是一声长叹,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厄一般,重重的一跺脚“可哥哥一心为公,为何却要落得和我一般下场?”
“胡扯蛋吧你,你过来,快让我先扇你一巴掌,我怎么就和你一个下场?”无妄话是这般,可屁股是半点也没动过,从小一起长大的精灵,更是偷笑道,老哥哥你什么时候骂人也骂的这么没底气了啊?
趁热打铁,精灵像是没听到那斥骂一般,挽了挽袖子继续说道“哥哥你细想,我们这般过来,难道不是这新来的官爷要立威?从前老猎相公在时候,你什么时候来过这等地方?猎魔猎魔,什么时候不是猎,什么东西不能猎?又何必到这北长木林里去?”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犯下大错。”狼人迟疑了下,急道。
“是也是,不是也不是,我犯下大错没错,可这官爷至于如此,猎魔猎魔,难道能做儿戏?哪次不是凶险异常,怎么能自乱阵脚?况且出来之前那前堂上的官捕文书七七四十九行,满满当当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们去的?”
“这.....”
“还有石无妄!这新来的相公什么来头你真是不知道?”
“能是什么来头?不就是京城严家小子吗?”
“严你个大头鬼!这严家最小的儿子前些年就去了南苑掌兵,怎么能又来此地任官?更....”精灵不屑的回答道,可还想说下去,却被狼人不耐烦的打断“你有屁快放,我告诉你你别瞎扯远了,这招对我没用了现在。”
“好好,我长话短说,我就问你,30年前的蝠党之乱你还记得了?”
“蝠党之乱......”夜色之下无妄心中猛的一紧,他是里亚楼狼人,这他当然知道,虽然是父辈的故事,可那些死亡笼罩的画面,又有哪个狼人可以轻易忘记,可这时候提那干嘛?
而这精灵则是神色凝重的走上前来,看着狼人的眼睛说道“那长水郡蝠妖呢?我可记得你父亲提到他们时的表情。”
这话还没说完,方才还满面迷茫的狼人神色顿时一变,就好似战场之上大敌当前一般,这一双狼眼,不说适才的凶恶也多了三分怨愤,猛的站起来看着精灵怒道“你有屁快放!别提那有的没有的事情!这些杂碎故事我不想听到。没什么说的话,你就躺下拉吃打吧。”说着就要上前抓那破厄。
那精灵只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躲开,接着回过身来拍了拍狼人的肩膀做安慰状接着徐徐道
“蝠党之乱,对那些空牙神蝠妖虽然有所惩戒。那长水郡蝠妖虽然也落得一个下场,有所蛰伏。可如今那长水郡最大的颜家不还是在东面如日中天?”
“可那是东面!这里是四渡城!”
“就是因为这里是四渡城,这颜才变成了严,我们这院长就是前年去的京城,成了那严家二爷严唱的养子!”
“你又胡扯,你个四渡城的小猎魔人,还能知道这事?”狼人显然是不相信精灵这故事,一脸不屑的回到。
“你个憨货,你以为我想知道?要不是那次不小心听了璎珞姑娘的墙根,你以为我能知道?”
“哎呀得得得,你那些破事,我懒的知道,还有就算是真的,那不过都是过去式了,而且颜家当年在长水郡蝠妖里也算不得什么。”
看了一眼眼前狼妖,虽然嘴上强装不在乎,可这话语中却全然没了往日的厚重,心知这兄弟半个身子已经入了套,精灵转过身去看着附近黑暗的丛林轻声说道“好一个过去式,那我问你这几年,早年那些帮助过你们的兽牙种豪杰们的遭遇又要我说?你就真相信那些说辞?”
这回还没等狼人反应,精灵又开口了“而这颜小相公呢?又有什么区别?才一上任就将你我安排到了这里!就算这次任务圆满了,难道你我都不见得还能像从前那般畅快.更何况你现在要提着我回去告诉他人跑了?被我放了?”精灵看着眼前面色一片铁青的狼人又道“一边是精灵,一边是里亚楼狼妖,我就问你,你是他你会怎么想?”
看着摇曳的树影下,面色凝重的狼人,破厄幽幽的说道“是认为,你忠心耿耿,但奈何精灵狡猾,终究还是被放跑了要犯,无奈之下只好大义灭亲捉了精灵回来伏法。”
“还是说,你小小狼妖尸位素餐!都能杀光了所有旁人,却唯独让给小小蛇妖女子逃了,还空谈什么院里第一体术?”
“或者是......”精灵顿了顿,看了眼,前面神色不宁的狼人猛的厉声道“或者是,,,你大胆狼妖,伙同精灵放走犯人,还意图欺骗上峰,不忠!牺牲同伴,独享安宁,不义!你该当何罪?”
沉默
良久,一阵急促的鸟鸣从远方传来,淡淡的月色下如石化般的两个男人,终于有了动静,狼人缓缓的抬起了头,面色如铁
“说吧,你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