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厄已经忘记了在这昏暗中穿行了多久,可除了那些坨摩罗留下的痕迹。就只剩下这些灰色的浓雾,像水一样灌注在每一寸的空间。还有那些巨大的黑色阴影,感觉就像闯入了浓雾中的巨人军列中一般。
“啧啧,这些个坨摩罗....”碾了碾脚底坨摩罗留下的痕迹,狼人略带无奈的感叹道。“这一会,绕了多少圈了?他们还真是来玩的吗?”
破厄听着身后狼人的抱怨,苦笑的摇了摇头,伸手示意停下歇息,不为别的,这满目的浓灰让他有些头晕。
抬头看了看浸润在灰色雾气中的龙血木,只剩下黑色巨大的轮廓,如一根根石柱,顶起了头顶红灰相间的天空,红色是树冠,灰色是那夹缝中的天空。不过精灵的长目中除了这些,似乎还多了点其他的颜色,没错如他低估了这片树林,也低估了坨摩罗“也许,也许他们也不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哪......”边说着边对着无妄笑了笑,可就这不经意的瞬间却在这远古的灰雾找到了变数!
顺着狼人的兜帽向后望去,本该只有龙血树的林地上竟然出现了其他东西!一个孤寂之地,甚至连枯骨烂支都没有地方,竟然突兀的立着一个.......呃一堆东西。破厄管不了是什么了,至少找到了点不一样的。
扒拉开狼人,,直直的向那堆东西走了过去。
不过走进一看,却是有点失望,这远处看的不甚明了,,近看却是个烂木堆子,烂木条和木板杂乱的堆放在一切,这要是在其他时候破厄必定立马转身就走人,可这里不同,毕竟从进来到现在破厄除了脚印,甚至连一只蚂蚁都没在地上看到,皱了皱眉头,破厄稍微一犹豫还是靠了上去。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就是堆烂木柴嘛。”终于也看到了那堆东西,狼人不耐烦的说到。看起来他现在似乎不太乐意见到破厄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垃圾上。不过精灵执拗的背影还是告诉他老实跟上。
拔出长刀,竖在身侧,破厄学着书里那些剑客的样子,迈着八字靠近这破木搭就的所在。虽然还离着十多步远,破厄却不由得暗自喜到,这不是什么烂木头堆。看起来到像是是个木屋,有梁有架,一人多高。
可还喜不到半刻,越靠近那里,入眼的所有就让破厄的心跳越发的急促,远处还看的不甚清晰,走近一看,那些随意搭放在一起的板子上竟然全画着不知名的符文,不仅如此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两为就是身经百战,见惯了奇人异事,此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狼人更是悄悄的后退了一步。毕竟这原本应该是某个蹩脚木匠的失败作品,上面现在可是写满了诡异和危险。破厄的心里更是震惊,这些难道是传说中的血符咒?想到这条,饶是破厄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好在狼人虽然不知道,可也怕的没空理破厄。
但是向来大胆的破厄,本着贼不走空的心,不顾狼人的拦阻,鼓着勇气上前用手掰了掰那些突起,纹丝不动?!这里是禁魔的,难道是铆接的?
看了眼身后的伙伴,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里也同样的写满了诧异,又使劲掰了掰,还是纹丝不动,哎哟,既然这些破木板不是随便搭着的,如此细心的铆接,难道是有意如此?看着这如垃圾堆一般杂乱无章木条木板,破厄想了又想,可上面的符文如果没错的话,一个符文阵怎么能这样的杂乱无章?不是说有个什么符文之神吗?这不怕遭天谴?
“这东西,确实不是随便乱堆出来的。”一旁的狼人皱着眉头默默的点了点头。可除此之外什么结果都没,站在这破木屋面前,两个妖精脸上写满了疑惑。
“破厄,你见过的场面最多,这上面的符文这么邪门,你说是干嘛用的啊?”伸着脖子看了半天,依旧一头雾水的狼人还是选择让破厄去解决。
可这一次,精灵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先不说,这上面的符文就算是他也认不出来,无从谈起什么用处。光这血符咒就足够狼人退避十八舍了,毕竟这大陆上涉及到血字的符文阵,无一不是阴险毒辣,咒用且不去说。
光是采血写咒一环就天理不容。因为采取那些写符文的血液必须要在被采者意识清醒的时候开始,用特制的符文刀割开动脉,之后用咒语控住血液的流速,在一点一点的用那些鲜血写成符咒。
而这番下来,光控血咒的反噬就能让被采者感觉如坠火坑,更不要说写完之后不管这符文长短,为了给血咒点魄,被采者都会被吸干灵魂.......立时爆死于当场!
深吸了一口,闻着空气中粘稠的铁锈味,破厄看着眼前随意累就的木板和这四周灰雾中的巨影,突然想到一句话,“不知道什么阵法有什么用的时候,就看看它们被放在了哪里。记住了!每个阵法的摆放位置都比你妈妈生你们的地方要讲究!”这是破厄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老头沙哑的声线像钟声一般回荡在破厄的脑海。
“这东西,难道是因为它们而来”破厄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龙血树冠,强健的树杈密集的排成一个圈,使劲的向外伸展,看起来像是一根根粗壮的血管,又像是一只只长长的手臂,觉得有些恶心的破厄急忙低头想到,龙血树能干嘛?!可绞尽了脑汁,那些关于树木的古代传说和符文中从来就没有这类的记载,可既然不能干嘛啊,为什么又。
“唉,你别烦我”被打断了了思绪,精灵有些生气的对狼人说到,狼人本来还想来点软的提醒下这破厄还有其他,眼见到如此,这一不做二不休,低着声音生气的说到“好你个荀破厄,你慢慢想,等下被绝王挖了心肝别怪我没不帮你!”说完转身就是要走。
可这边没等到精灵的服软,却从被后传来一声惊讶“绝王?绝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啊!”破厄使劲一拍脑袋惊喜的说到,狼人诧异的看着他,这傻子难道发疯了不成?
也不管狼人,精灵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诡异的阵法,这阵法能锁住绝王这类的强者?想来没有这么简单,一头雾水的破厄还是决定在看看这阵法,有没有什么阵眼之类的东西。果然才绕到后面,就看到一个一人高的木板虚靠着,掀开一看竟然是个入口“这里面灰蒙蒙的是什么?”狼人小心翼翼的问到,显然他不是很想进去,且不说这地方的诡异气氛,就光从构造上来说,这地方对于狼人来说确实太过窄小了点。
果然狼人跟着破厄进来之后,立马就后悔了,如山般的身体,瞬间就挤满了整个空间,精灵正好站在中间,而狼人只能弯腰低着头好不痛快,唯一的好消息是,相比如荆棘般外墙,这屋子的创造者似乎把这里面原先那些凸起都铲的干净。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没空理会其他,望着空荡无物的木屋,破厄有些费解的念叨到。仔细的摸了摸身旁的板子忽然扭过头对着狼人问道“这血味怎么没了?”
“你喜欢?”狼人有些害怕的问道,毕竟这些精灵总是有很多奇怪的癖好。
“还有为什么会没有痕迹,活物存在过的痕迹,为什么呢?”精灵皱着眉头,在仔细的梳理那些流水般冲过的讯息,“大张旗鼓的做这血咒,还开出一个门来,可这里面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破厄暗暗的想到。不理会神神叨叨的精灵,歪着脑袋的无妄不耐烦的说到,“确实奇怪,不过我们能先去搞定那些坨摩罗吗?我感觉身体里的魔能都开始流失了。”不止这些,无妄现在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别断了。
看着还是不为所动的精灵,默默的在心里咒骂了一番,狼人决定还是出去透头气,可这才转过身子面对这门外的世界,就看到那毛茸茸的狼耳朵下意识的一跳,狼眼瞬时就瞪的浑圆,几乎是同时无数次战斗锤炼出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往左手边猛的一靠,往那门边闪去,可这窄小的木屋,又岂是狼人这样的大个能闪转腾挪的?这身形才动,眼看那粗壮的手臂就要撞在木屋墙上,就这一瞬左脚做架猛的一撑,竟然生生把这身子停住,就差一毫就要把身旁的木板撞了个粉碎!
回过头去,也就这一秒,那反应不在狼人之下的破厄已经顺势靠在了狼人的身边,接着熟练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刀。低声问到狼人“什么情况,哪个?”方才因为兴奋而微红的面庞上写满了警惕和杀意,蹲在小木屋中的两个猎魔人,狠狠的看着外面,两把长剑握在手中,就像那丛林中的猛虎一般随时准备给对手致命的一击,不过这一回他和他的伙伴却少了几分镇定,毕竟猛虎最锋利的爪子已经被拔掉,此时只有依仗手中那唯一却不熟练的武器了。
狼人竖起了耳朵,使劲把自己的脸靠在木板上,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坨摩罗”说完忽然回过头来看着破厄,灰暗中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可这狼人眼中的想法破厄却读的清楚,微微一笑,同样的杀意开始涌现。接着,像以往一样破厄把手放在无妄的大腿上随时准备一同冲出去杀个痛快。
对方不是坨摩罗,那应该就是那一伙黑月教徒了。不了解对方的实力。虽然没了魔法,可只要等那两个猎物靠近,依旧可以割破他们的喉咙,计算好了一切,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蹲在屋里,破厄和无妄开始安静的等待。
而外面本来就安静的龙血木林中,此时就剩下了那两个黑月教徒越来越近的说话声,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破厄他们的黑月教徒肆无忌惮的大声说笑着。
听着耳朵里越来越清晰的声音,尽管对那些教徒艰涩的语言不甚明白,走南闯北精通言语的精灵忽然意识到,这些黑月教徒竟然是朝着这木屋过来的!这屋子难道是他们做的?这些黑月教徒开始涉及邪咒了?
更近了一步,两人都感觉自己甚至都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千钧一发,就在这两个声音就差一步就要触碰到破厄心中的伏击圈时,、竟然停了下来。似乎在害怕这木屋一般,几声急促焦虑的对话后,又走远了点。感觉到了这两个声源又走到了远处,果然,这意识到黑月教徒和这邪咒之间关系的破厄,不管狼人脸上的疑惑和不解,还是取消了战斗。他有很多疑惑要解答,而门外的声音可以给他答案。
听着这外面传来断续的几句言语,轻声呀到“崇门山矮人”破厄有些犹豫的说道,崇门山此去上千里,这些矮人怎么会来这?不过狼人却听了过去回到“这连你都听不懂的,肯定只有那些崇门山矮人了啊。”
精灵点了点头,不是同意狼人,而是确定了外面的是两个崇门山矮人,因为这几句话里面出现了好几个类似打嗝的音,那是应该指的是崇门山矮人最爱的毛草果。
“是的,我听到了毛果草,没人比他们更爱那东西了,他们依靠那些果类给自己提供能量。”
“好了荀老师,我知道了,能告诉我这两个矮子,除了野营之外的其他目的吗”狼人蹲在地上翻着白眼悄悄回到,不过精灵没空理会狼人的吐槽,尽管那些干涉的声音让他的耳朵很难受,不过自己还是艰难的从几个有限的能听懂的词汇中得到了一点信息。
“他们来这找个东西!”精灵惊喜的说到,尽管声音轻的就像蚊子叫,不过内里的喜悦还是清楚的很,这里森林里果然藏着个东西,虽然不知道和那个可疑的绝王是否有关,不过埋藏在血液中渴望,还是让破厄不由得兴奋了起来,甚至连身后的狼人都看到了精灵后脖子上竖起的寒毛。
又听到一句话,饶是精灵也有些诧异,转过头来对着狼人说道,“那东西,可以帮助黑月教徒扫清所有的异教徒?!”狼人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们还是想想下次怎么不被人当猪一样的宰吧”
“是吗?要不就先从宰你这头猪开始?”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
没等猎魔人反应,随着门外的一声暴喝,一把长刀如闪电般从边上刺了进来,,几乎是同时早狼人一步反应的精灵一把抓住狼人,,方才蹲在地上的身体,向弹簧一般往前一扑,,带着狼人瞬间滚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只听见砰的一声,这回狼人还是撞在了这木屋墙上。
也不管门外传来的一声咒骂,破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在原地,拔出长刀,怒吼一声向那门外的矮人冲了过去。可这冲了出去,却没遇到预想的攻击,惊讶的精灵竟然看到那些矮人在砍出那一刀后,竟然又跑到了几步远的地方持剑站着,果然是这样的嘛,精灵余光扫了眼身后的屋子,冷冷一笑。可没时间多喜庆,毕竟前方这些矮人脸上的愤怒还是告诉破厄,下去可有场恶战。
不过身后的狼人却没空理会这些,走出门来略微舒展了下筋骨,就怒吼这举起长剑就向那矮人冲了过去。
精灵又怎么能落得下风?可这才跑出两步,长剑还没挥出,却猛的停住,不是害怕,而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一个坨摩罗女人!
灰色的丛林忽然似乎都在她面前变的粉艳起来,几片青色蛇鳞衬托下的一双美目,如绿宝石般泛着柔和的光芒。丘陵般挺拔柔和的琼鼻下,是两瓣如红樱般鲜亮的红唇,更让破厄沸腾的是那淡雅清透的青色绸缎下露出的杨柳身段,还有那难以掩盖的雪嫩肌肤,和忽隐忽现的柔美起伏。
似乎看到了精灵手里的利剑,一声婴啼,竟然害怕的坐到了地上,背对着破厄,可这一下,破厄本来还有的一丝理智也散尽了。那斜身露出的大块白腻,是羊脂白玉铺就的平原,自己就是那丑陋的野马,虽然想要驰骋,可似乎又是莫大的玷污。
破厄忽然想到若能一亲芳泽,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