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还没照进那脏臭的营帐。被疼痛折磨了一晚的破厄刚睡下。一声突兀的军哨声,如平地惊雷般在军营里炸响,,安静的军营顿时就如炸开了锅的蚁穴一般。吵闹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而相比其他营房,军营角落的御魔士营房更像是遭了敌袭一般,除了某人,似乎所有人都在这灌耳的魔音中陷入了混乱和不知道所措,就在这时,嘭的一声营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倾泻而入的月光下,一个高大的人影大声的对着混乱的人群吼道“安静!安静!”.
如钟鸣般的威严军号,震荡在这混乱肮脏之地,没有理会这帐篷里不明的恶臭,军官威严的目光像探照灯一般扫过整个营帐,伴随着军号,所到之处无不如寒霜过境一般。
可这目光扫到角落却忽地一滞。这如个败军之帐里还有这般景象?!仔细砸了眨眼,生怕看花了眼,毕竟眼前这个穿戴整齐的精灵还抽着小烟云山雾罩的一派悠闲风范,尽管满面污泥,也是一般肮脏破落,可这内里的精气神却是这破地方不多见的。。
这个御魔士营还有这等人物?话说这人怎么有些眼熟啊?本还想仔细看看这到底是谁,但是事出紧急,还是办事要紧。
接着重重的看了眼正在整理被褥的破厄,终于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了然,暗道一了句世事难料,便转身往下个营地去了。
半个小时后中军操练场
旌旗猎猎,本来空旷的操练场上此时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高矮各异的妖精们整装待发的矗立在那里,刀剑编制的丛林沉默而又萧杀。而他们的面前则是演武台上威武的将军们,同样是高矮各异,可每一个都感觉充满了无匹的灵压,中间那个黑着脸的蛇妖更是如一座大山般压在众人的心头。
这就是这个时代真正的强者,运用魔法和元素以一当百是他们的力量。本身具备的强大能量所带来的灵压更是恐怖,实力越强大,这些灵压就越强,真正的强者几乎可以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地步。
不过此时在场下的破厄却没工夫去感受,呆滞的看着前方,心里默默的等待着开拔的时刻到来,刚才来的路已经知道了,这不是演武,北佬们的火焰弹已经达到狮子坡了,那里有一个长尾营的营地,听说一瞬间就被召唤的火焰魔爆弹砸成了大坑。
而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去迎战这只来势汹汹的军队。
尽管双手沾满了鲜血。可战争,这个原本只存在故事里的词汇还是让破厄感觉有些紧张。而还有另外的东西让破厄心乱,从御魔营地出来的破厄一路上都在不断的寻找,虽然知道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内心深处也不希望无妄在这里出现。可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是让破厄很着急,如果能在这里找到,至少还存在希望,可还是落空了。
还有家人,开战的消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现在会在哪呢?一切都是这么的无力,一切的一切都让破厄感觉自己和这身衣服越来越契合。
颓丧,迷茫,在这黎明的朝阳下,破厄甚至第一次开始怀里那天的决定是否正确。
突然间周围传来了一阵阵窃窃私语,不过多是御魔营这边井底之蛙的惊叹声。脚下的震动和远处传来粗重喘息声,如果破厄没猜错的话。想来是城外巨象人也来这了,这些巨象人相传是巨人和大象杂交的后代,体大如山,力大无穷,长的是象头人身。但是因为身体过于硕大的缘故,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远离其他妖精单独居住,更不要提这些专门训练来战场争伐的象兵了。所以也难怪他的战友们惊讶,毕竟他们大都是一群在街头巷尾的流氓惯犯而已。
而破厄不但亲眼见识过,并且还看着他们靠着简单的体力法术,单手打穿了一道2米厚的城墙。想来现在还有点心揪,毕竟再差一秒,自己就被成了那夹杂在城墙中碎块的肉泥。
终于恐怖的震动嘶吼结束,随着一声响彻全场的军号,妖精国最常见的军前动员开始了。
“真的要打仗了!”身旁的侏儒小声的惊呼道。是的,不只是精灵,每个人都知道迟早这天要来,可真到这一刻,所有人的心头又无不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上面的讲话还在继续,精灵很想对这个惊慌失措的侏儒说点什么,毕竟这么多天就他可以算是自己的朋友,看着那双大眼睛里渐渐涌上来的水雾,心有不忍的可却始终开不了口,这侏儒和自己说过,这样难看的服装和敷衍的训练,想来只能是充数的,似乎在他的内心战火永远都不会烧到自己的头上,可此时背后宪兵们冰冷的视线和台上将军慷慨激昂的演说似乎打破了他的幻想。不过就算如此,可此时自己的内心都还是一片黑暗,又怎么去劝慰彷徨的过客?
更糟糕的是,一直不愿意承认,可如今看到身边那些装备精良的同袍,精灵还是不得不认定那个心中“对于自己这些所谓的战友,将要面对的或许不是简单的战斗。”
“我们是炮灰。”一声冰冷的低语传进了精灵的耳朵。又是那天晚上那个声音,不过这次破厄找到了他的主人,是一个狼人他叫介王生。
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有些恶心的精灵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表示赞同。。
从集合的路上开始,破厄就知道他们这个所谓的御魔营不过是一个炮灰营。这也是为什么那个长羽人如此的暴躁,他腰间的匕首证明他是黑森林军校毕业生。却来带领一群炮灰。没人不会生气。
更重要的证明是一路以来其他部队身上精良的装备和精致漂亮的服装,让破厄终于明白,不是贵族们容忍了他们这身难看的衣服,而是贵族们也知道不需要为一堆尸体准备漂亮的裹尸布。
想到这里,精灵不由的低头苦笑着,如果还有什么比这绝望,那就是在监狱中被暴打的时候,不过自己还是度过了难关,可现在.....这被逼入死地的感觉又一次来了。
随着演武台上将军激情的演说结束,原本安静的操练场顿时如点燃的炮仗般激昂起来,可破厄的这个角落却在这里热血的沸腾中显得格格不入
似乎接着这短暂的混乱,介王生走了过来,派了派破厄的肩膀,幽幽的说了句话,还是一样的无头无尾,却带着苦涩的回味。
“至少我们该高兴,这战前的动员不是为我们做的。”
抬起头来,看着这黑色的狼眸,平淡如水没有一丝的情感“不是为我们”破厄略有所思的重复着。
一个小时之后,整装待发的长枪营终于出发了,一行三万人,如黑色的潮水般在鼓点下涌出已经驻扎了快一个月的四渡城北
营门口
按照传统,指挥战斗的妖精将军会在营地门口检阅他们的士兵离开营地,这次也是没有意外,几个穿着黑色精致皮铠的将军,骑在高大的坐骑身上,默默的注视着眼前鱼贯而出的妖精大军。
不过尽管依旧威严,可相比方才演讲时候也放松了不少
“梅将军,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一个如石妖对着身边高大的蛇妖说道,字里行间颇有些不舍的意思。
“老房,你这话说的怎么和梅将军不回来了一眼啊!”原来这石妖姓房,而这说话的是同样站在他身旁的狼人将军,长长的狼毛几乎要把整个脑袋都盖住了一般。
“你去去去,西北那个地方苦寒之地,而且......”还想再说下去,这位一直不言语的梅将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刚还准备长篇大论一番的房将军立马就闭上了嘴巴
“好了,我这一去,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两位将军,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顿了顿道“这下去的一战,北佬们来势凶凶,你们一定要听从北长风将军的指挥!切记!”这声音虽然不大,可最后两个字似乎把身体的气力都按在了上面。之后复又回过头去。
也不怪这位梅将军担心,这妖精国数百年运势,不光是乱在这南北贵族身上,他们内部又岂能自保?只不过随着年纪增长的不止有实力,更多的是背后看不见的负担,否则........想到这否则后面的种种,强横如梅将军却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探了口气。
随着最后一个队列走出营门,这梅将军扯过马头,慢慢的向附近一队早已经准备后的车队走去,不过行至一半,似乎猛的想起什么,回过头去还想再寻找,终于在最后一刻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是谁?”梅将军叫过边上的随从,指着御魔营队列中的破厄问道,带着银丝的须眉上终于带来了点情绪。
终于找到机会的随从,带着那股所有高官的随从都有的谄媚和无所不知的神情走上前来看来看了然道“哦,那个啊,那人本来是猎魔院的一等旗,可后来犯了条例......”
这抓到机会的随从官还想说点什么,炫耀下自己的无所不知,却又被这梅将军给打断了。
这回连手势都没有。尴尬的看着已经走向马车的梅将军,晃了晃脑袋,这随从还是跟了上去。
却听到这梅将军淡淡的言语了一句“可惜了一表人才,却只能落得个暴尸荒野。”
无意听到这句话的随从官,不由想到这破厄竟然在老将军的心里还有这般地位,惊讶之下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已经落魄不堪的背影
默默道“荀破厄吗......哼,再过几年或许连名字都会被人遗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