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三狐才醒了过来。整个墓穴已经塌陷,但说也奇怪,他除了被石头砸中,身上并没有什么伤。
“三狐,你在吗?”
三狐低头一看,竟然是黍甲的头颅。他虽然被砍下头颅,但是双目中的鬼火依旧没有熄灭。
“黍甲前辈,都怪我,那圣物才会丢的!”
“你以为,凭你我的力量能挡住那蛮尊而守住圣物?”黍甲道:“这本来就是冥冥之中的劫数!曾经有个预言,圣物终有一天会从古黎族手中丢失,但是最后的守护者也会出现!”
“......”
“而你就是最后的守护者,你的使命就是寻找圣物的下落!而且,圣物丢失后,古黎族将面临浩劫,巫门将会进入到无穷的黑暗之中!记住,你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道火光,千万不能放弃!!”
“可我依旧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没错,你现在的实力太弱小了,连普通武者都可以欺负你,但是你体内已经有了一股力量!”
“什么力量?”
“血祭!战巫的力量!”
血祭?
他挠挠脑袋,有些疑惑。
“把你的手伸过来!”
他照做了。黍甲哈了口气,只见三狐手腕处隐隐出现了黑色的纹路。三狐对于那纹路并不陌生,之前他服下青玄道人的丹药时就出现过这样的纹路。
“这个古怪的纹路到底是什么?”
“这是血祭纹,是以蚩尤帝君的巫血为引,施展的强大诅咒!帝君的一丝战巫血脉已经进入到你的身体中!你可以从血祭中获得战巫的力量!同样,你也是献给蚩尤帝君的活人祭品!但是你获得力量越多,血祭纹会越来越多,等到第七条血祭纹出现时,你三魂七魄就会死去!”
什么?活人祭品!这是开玩笑吗?
他一听,感到有些毛骨悚然,问道:“那我就等死吗?”
“当真正觉醒了七魄,成为顶天立地的战巫,印在你魂魄上的诅咒才会消失!到那个时候,你也就真正控制住血祭的力量!”
难道这就是老蚩翁对自己的惩罚?
“我还有一事不明白,为何我现在我丹田受损,比起普通人还不如?”
“战巫的力量和武者完全不一样,你的七魄太弱小,连一道血祭纹都控制不住,因此血祭的力量才侵蚀了你的脏府和丹田,不仅如此,它还会侵蚀你的识府!”
那究竟什么是战巫?
“武者的力量来源于丹田,而战巫的力量来自于七魄!不过七魄是最难修炼的,比起武者要难上百倍不止。”
三魂七魄虚无不定,普通人根本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但上古人族发现了三魂七魄中蕴藏的无穷力量,而成为了最早的巫。三魂乃天魂、地魂和命魂。七魄则分为尸狗、伏失、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战巫和术巫一样,在最末流的巫者之上分为七等,分别为巫尹,巫宗,巫君,巫王,巫尊,巫皇,巫祖。一旦成为巫,额间就会出现巫纹。巫纹的名字各有不同。巫者之纹形似流沙,名为息纹;巫尹之纹好比飞絮,名为朔纹;巫宗之纹似白羽,名为羽纹;巫君之纹如烈炎,名为炎纹;巫王之纹形同铜尊,名为鼎纹;巫尊之纹灿如星斗,名为斗纹;巫皇之纹如同黑曜,名为旸纹;而巫祖之纹则藏。
“老夫的时间已经到了!”黍甲说完,死气弥漫在他的双目间,额心隐隐出现了九道斗纹。
“黍甲前辈,原来你是巫王!”三狐道。
三狐不知道,上古时期巫王也是傲视一方的强者,而经历夏商周三代后,达到巫王已经是传说了。
黍甲点点头,叹息一声,额间的斗纹化作虚无,随后皮肉再次化为腐朽,露出白骨。
“黍甲前辈,你怎么了!”三狐急道。
“没什么,尘归尘,土归土罢了!”森森的头颅中飘出一阵幽幽的声音:“你必须早日参悟七魄的力量,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三狐点点头。
“圣物是什么?老夫其实也不知道,他的奥秘恐怕只有蚩尤帝君本人才知道!去吧!最后的守护者!找回圣物!”
三狐抱起黍甲的头颅,点了点头。随后白骨也迅速腐蚀,只剩下眼中的鬼火在飘来飘去。
“既然你我同为守灵者,老夫也该为你这个后生做点什么!”话音刚落,鬼火冲向三狐的胸膛,如同烧红的烙印打在他的身上。三狐咬紧牙关,生生忍着痛楚。但是那痛楚越演越烈,三狐忍不住昏迷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光刺灼双目,三狐眼皮眨动了几下,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他猛地发现已不在骨冢之中。再仔细打量着四周,发现正处在骨冢禁地的入口。
守山大黑蛇见到他,忽然匍匐下来,而无数小蛇也冲他吐着蛇信,随后溜入了洞穴中。他咬咬牙,朝骨冢拜了一拜,往山外走去。
三狐从骨冢里走出时,伤势到时好了许多。
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于是揭开衣服,发现自己的胸膛上多了一个形似瞳孔的图纹,看上去邪乎的很,擦也擦不去,似乎已经嵌入了肉中。
三狐想起了云梦,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但是找遍了骨冢附近,都没有再发现她的踪迹。
无奈之下,他还是去了石落寨。
他远远看着石落寨里边的情景,那里的人们其乐融融,男的打猎,女的织衣,似乎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少了他而有所改变。而此时几个小孩嬉戏着过来,他担心族人发现自己的行踪,连忙爬上河边的老榕树。
那群小娃娃正巧在河边玩耍,他们用弓箭将那草垛人射得东倒西歪。
“我射中了!我射中了!”一矮墩墩地娃娃兴高采烈地道。
阿狗摸摸那娃娃的头,道:“不错,不错!”
娃娃又指着草垛人,好奇地问道:“你说那灾星还活着吗?”
“活着?怎么可能,旸午哥哥亲眼见他被大黑蛇吃了!”阿狗道。
他们的灾心竟然说的是自己!三狐心中也有点难过。
“听我阿姆说,以前都是他把霉运带到了寨子里。现在他死了,部落打得猎物都多了呢!”另一个小娃娃道。
一群娃娃嬉闹起来,他们将草垛人推倒在地,把它蹂躏一番后又不知去哪里玩去了。三狐从老榕树上下来,将草垛人上面的箭拔出来,将其扶起。
三狐最后看了一眼石落寨,就往北边去了。
几日后的枯木崖,三狐再次回头看向古熊山。走过那枯木崖,离楚国就不远了。
三狐咬咬牙,还是走了上去。悬崖高有百丈,一根独木横亘在两端,普通人站在独木上就已经触目惊心,而他一步一步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这时他捂了捂肚子,正饿的咕咕直叫。
突然,前方一声嘶吼,一股冷风袭向他的后背,悬崖两边的鸟雀都被吓走了。三狐回头一看,是一只火纹剑齿虎,剑齿虎身边站着一个头戴翎羽,腰挎弯刀的少年。那少年虎背熊腰,比起三狐高了一个脑袋,看上去和成年人无异。
那少年道:“去,去杀死你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