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齿虎来势汹汹,三狐中了血祭后,比起普通人还要弱小,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他咬紧牙,想要逃离独木,但不幸被独木上的老枝给绊倒,差一点坠下悬崖。剑齿虎眼中满是戏谑,三狐根本不可能逃得了。它不急不缓,踏上独木桥,朝三狐过来。
三狐慌忙扯下独木上的一根青藤,朝剑齿虎甩去,青藤如同飞蛇一般,缠住了它的脚。但是三狐的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动。剑齿虎轻易咬断了青藤,长牙凿向独木,整个独木都颤动起来。
三狐知道剑齿虎是在戏耍猎物,然后再将其杀死。但是三狐暗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古黎族的重任落在他的肩上,他必须得活下去。想到这里,他翻身起来,拼命朝悬崖另一边跑去。
剑齿虎也一是一愣,寻常的猎物遇到它,哪里还有勇气逃跑。它火红的身体在独木上跃动,如同长虹般,直扑三狐而去。转眼间,剑齿虎就已经跟上了。三狐心急,脚底一滑,结果从独木上掉下,慌忙间,他紧紧地抓住了一根青藤,悬在半空之中。
悬崖下有百丈不止,而剑齿虎剑三狐被困住,伸出爪子去挠他。此时的三狐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被剑齿虎吃掉,一个是坠下悬崖而摔死。难道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
咔擦一声,独木一端塌陷,整个独木倾斜。而三狐手中的青藤猛地摆动,因为经受不住三狐的重量开始断裂,好在三狐被甩起。三狐咬咬牙,松开青藤,使尽全身的力气跳到了陡峭的崖壁上,他一只脚踩在一凸出来的尖石上,手指紧紧地扣住崖壁。
剑齿虎远远看着三狐,可又够不到他了,来来回回在独木间走了几圈,无奈往回走去。
而悬崖另一边的少年对剑齿虎道:“真是没用!”
随后,他拿出了弓,对准了三狐,猛地射出了一箭。“唔!”那支箭射穿了他的背心,三狐喉咙哽了一下,鲜血流淌在崖壁上,他脚底也在颤动。
少年摸摸剑齿虎的背脊,坐在了它身上,看了一眼三狐道:“懦夫!你就等着坠入悬崖粉身碎骨的那一刻吧!”随即脸上露出狰狞之色,随后消失在丛林中。
“我不能死!”三狐的声音很小,那少年是听不见的,他呢喃道:“我不是懦夫!我是古黎族人!”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而三狐仍然在崖壁上。他手掌上的皮肉都被磨掉,脚底也几乎麻木。他实在是太痛苦了,无数次想要松开手,或者挪一挪脚,让自己死了算了。但是内心有股的执念让他坚持了下来。
突然,悬崖上传来猎户的声音。
“阿吉!你看这个独木为何垮了?”
“你看,那爪子的痕迹应该是老虎!”
“咦!你看!下面有人!”
“孩子,我们来救你来了!”
猎户喊了几声,三狐意识都已经淡薄了,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猎户只好扔下一根鬼爪绳索下来,勾住了三狐的衣服,将其从崖壁上拉了上来。两名猎户都惊讶得很,这孩子背上中了一箭,卡在崖壁上那处小小的地方也没有松手。
三狐眼睛缓缓睁开,见到了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凑在他身前,有气无力地道:“谢~”随后晕死过去。
“他伤的这么重,咱们快把他带回去!”汉子将三狐背在背上,和另外一名猎户回到了村子。
黎明时,天边露出鱼肚白。村子夹在青山之中,雾气缭绕,河水潺潺,竹楼立在水边,水车日夜不停地转动。这里已经不是古熊山了,而是楚国边境的一个小地方。
猎户背着三狐来到一个茅庐边,道:“老叔,有急事!”
茅庐里传来一个疏懒的声音,道:“阿吉,大清早的有什么急事来找我,莫非打到了上等的野味孝敬你老叔来了?”茅门打开,只见一个老头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见到他背上的三狐,狠狠地又把门合上了。
“老叔,这孩子伤得很重,你快救救他!”猎户道。那名猎户名为百里吉,是这个村子里的人,而那老头是百里吉的叔父,名为百里鳐。
老头又把门打开,叹了口气,道:“就你不消停!进来吧!”
百里吉将三狐放在榻上,将他背后的箭给拔了出来。百里鳐掐住三狐的脑门,细细看向他,道:“这蛮人小子的身体如此孱弱,但是没有想到生命力这么强?”
“此话怎讲?”
“明明他体内脏腑就有旧疾,背上又中了一箭,竟然还剩一口气在!”百里鳐道。随后他咬破拇指,在三狐的背上画了几下,只见血液在慢慢变成了一道黑夜的符印,印入了三狐的皮肤之中。但是那符印很快就隐去,让百里鳐大吃一惊。
百里吉问道:“这孩子怎么样了?”
“不对啊?”百里鳐眼睛眯起,道:“你把他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把他的身体翻转过来!”
百里吉照做了,三狐胸口的大盅目纹呈现在两人出来,目纹是合上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处伤疤。
“原来就是这个东西,难怪老夫的符印失去了作用!”百里鳐道。
“这又是什么?”
“你老叔也不知道,不过可不是一般的东西!”
“那他还有没有救?”
“我的符印也帮不了他,这是治他外伤的药,你给他敷上,能不能活下来就靠他自己的造化了!”百里鳐将一罐子臭烘烘的东西给了百里吉。百里吉点了点头,只好将三狐带回家去。
百里吉家中的院子,百里吉正在教儿子百里奚练箭。而百里吉的夫人陶氏骂道:“你个挨千刀的,猎物没打到,反倒是带回一个小蛮人回来,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笨的吗?“
”你这个婆娘,懂个什么?那小子身上中了箭,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悬崖!我能见死不救吗?“百里吉道。
百里奚道:“那个人昏迷两天了,还能活过来吗?”
“好好射箭,射箭讲究的是心无旁骛,你不要胡思乱想!”
陶氏道:“我可把话撩这里了,他要是醒过来了,马上给我走!”
就在这时,三狐从门里走了出来。陶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三狐面无表情,坐在屋檐下,看着远处的箭靶,双目里隐隐有一丝坚定。
百里吉问道:“孩子,你别管我婆娘!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三狐!”
“这个名字好!”百里吉过来轻轻拍拍三狐的肩膀,道:“好样的,你能活过来真是不简单!”不过他打量三狐,又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身子板太差劲了,根本就不是习武的料!
“我能用下你的弓吗?”三狐问道。
百里吉有点诧异,但还是答应了。三狐娴熟地拿起一支箭架在弦上,百里吉看三狐的架势倒是用过弓的,道:“不错。”
但随后,他又失望了。只见三狐那瘦长的手臂根本没法将弓拉满,而百里奚憋憋嘴,道:“这个蛮人怎么连个弓都拉不开?”
百里吉狠狠捶了百里奚的脑袋,道:“瞎说什么!”
此刻,三狐眉头紧皱,牙关要紧,始终没法将弓拉开,而他气喘吁吁,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我的这双手究竟是怎么了!”随即三狐跪倒在地,狠狠地用脑袋磕在地上。他失去了家,又失去了力量。
“究竟什么才是七魄的力量?我要怎么才能成为战巫?碧目蛟杀死黍甲前辈,盗走了圣物,我根本不可能夺得回来!”三狐默念道,随后他拳头握紧,又站立起来,暗道:“我是最后的守灵者,我肩负着古黎族的使命,我不能轻易放弃!”
这个时候,陶氏走过来,抢过了三狐手中的弓,揪住三狐的耳朵,道:“小子,你竟然还有功夫在这里拉弓射箭?来,给老娘去把柴给劈了!”
三狐接过了陶氏给他的斧头,开始在院子的一角劈起柴来。若是从前,他连举起两百斤的石盘都不在话下,但是如今,劈柴都让他累得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