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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炼气士

一片血海出现在前方!

三狐被枷锁套上,火焰如同饥饿的猛兽将他吞没!

亡魂在他周身游荡,骷髅磨着牙,朝他走来!

突然,血浪滔天将他卷入了其中!

那是没有尽头的深渊,亡魂在哀嚎,骷髅也被碾成粉碎,而鬼火出没,发出尖厉的叫声!

“那是什么?”

三狐心中不知为何,有了一股苍凉的感觉。在深渊的尽头,在黑暗的深处,一个石盘被供奉在祭坛上。

但是,突然一个脚印落下,将那石盘踩得粉碎。

那人似乎听见了三狐的声音,黑暗中露出一双如同深渊的瞳孔,巨大的手掌朝他抓来。

莫非这是九幽炼狱!

三狐心中大骇,但随后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嗷呜!”

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百兽尸骨中。

“原来是个梦!难道我没有死吗?”三狐暗自念道。

马上他发现自己身上全是墨绿色的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大黑蛇探出头来,看向三狐,蛇信直吐,发出呲呲的声音。

大黑蛇缠绕在一个巨人的身上。巨人足足有三丈高,胡须很长,胸前挂着骷髅串成的项链,手中握着一根巨大的朽木。

“难道是山鬼?”三狐心中暗道。(注:屈原《九歌》中亦有《山鬼》篇,即为祭祀山鬼的祭辞)

据说山鬼曾经是古黎族的战士,自阪泉之战后被诅咒了,失去了心智,空有躯体和蛮力。三狐万万没想到,石冢禁地也出现山鬼这传说中存在的上古巨人。

大黑蛇在巨人耳边窸窣细语,突然身体蜿蜒前行,眼里尽是贪婪之色,直逼三狐而去。但是巨人拍了拍大黑蛇的脑袋,大黑蛇悻悻停住,围着三狐打量起来。

山鬼朝三狐走来,一把将他抓住,将他身上的锁链咬断了!

莫非它是要放了我?

显然三狐的想法是天真的,山鬼弄碎了他身上的铁链,只是因为他知道三狐根本逃不掉!

它唤上大黑蛇,拎住三狐,朝石冢深处去了。

一座大湖出现在眼前,三狐心里一凛,似乎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湖水通体幽蓝,晶莹剔透,但是湖面之上被层层浓雾笼罩。

血海!

三狐隐隐感觉这座湖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而且和他梦中血海的气息很相似一样,散发着令人忌惮的气息。无边的死气弥漫,不知有多少人死在里面。他心中总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噩梦中破碎的石盘和巨人和眼前的湖究竟有什么关系!而自己又为何会做那般奇怪的梦?不知为何,他心中有种强烈的冲动要进入那湖中!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不是!但此刻,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山鬼带着他来到了一座破损的祭坛,祭坛上有一跟三丈高的柱子,祭坛下满是被碾碎的头颅骨。山鬼一手将三狐按在祭坛上,嘴里嘟囔着听不清楚的言语,手中的朽木在比划着,它在举行着某种祭献灵魂的仪式。

山鬼是要杀死自己!

三狐感到头皮发麻,身体瑟瑟发抖,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慑住他的心神,顿时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脱离身体。

大黑蛇信子直吐,实在想要将三狐吞下,但是山鬼狠狠瞪了它一眼。在山鬼眼中,仪式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大黑蛇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山鬼的身上。

三狐喘不过气来,两脚乱踹,双眼翻白。

他感到快要死了!也许真如族人所说,他的灵魂会永远堕落,永世被拘禁在此!

但就在此刻,一道紫光飞来,三狐脖子上的锁链断裂开来,他重重地落在地上,骨骼一阵疼痛,心神缓缓恢复过来。

一个绰绰身影出现在他前方!

那是一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但是一双眸子却如同九天的星辰一般难以捉摸,面无表情,犹如北川之冰雪,手持紫玉软剑,襟飘带舞,浮在空中,仿若神人下凡。

三狐一直住在石落寨,何曾见过如此打扮的女子,霎时有些呆了。他眼珠子就像黏住了一样,呆呆地看着那女子,半天才说出话来。

莫非是神女!

山鬼和大黑蛇见有人解救被放逐的灵魂,非常生气,气势汹汹地扑向那女子。

那女子手中紫玉软剑一挥,紫色光晕如同涟漪从空中泛开,生生将守山大黑蛇数不尽的鳞片打落。女子又跃身而起,浮在空中,玉指间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击中山鬼的眼睛。山鬼应声倒伏在地,眼睛已受了重创。大黑蛇和山鬼见那女子手中的剑有举起,仓皇逃窜,飞奔而去。

神女姐姐果然厉害!

三狐看得目瞪口呆,一瘸一拐地跟在女子身后,那女子瞧见三狐面黄肌瘦,一副久病入膏肓的模样,虽然心中有些可怜他,但是脸上冷冰冰的!轻风在她身上流动,刹那间出现在数百张外的一块巨大的青石上。

“等等我!等我!”三狐走了几步,气喘吁吁起来。但他害怕大黑蛇和山鬼折返回来,一直追到了那青石下。哪成想那女子见他过来,白了他一眼,这一次却凭空消失了。三狐找不到那女子的行踪,心底一阵失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咦?”林间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他来不及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将其掳去。待三狐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处在一块石碑前,而将人掳去的是一老者。

女子见到老者将三狐带来,似乎有些不高兴,她道:“青玄师父,你怎么将这快死的人给带过来了!”

“你还不是救了他吗?”

“我只是听说放逐的人被处死后,灵魂就会到眼前的骨泽里,永世不得超脱!故而将他救下!”

“老道也是好奇,云梦啊!按理来说,普通人丹田俱损,脏腑破裂,应该早死了才对,但是想不到这孩子还活着!”青玄道人说。

云梦打量起三狐来,道:“他身上的伤势似乎还在恶化,过不了多久,依旧会死去!”

三狐听到两人说话,站起身来,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我族禁地?”

青玄愣了一下,道:“吾等乃是蓬莱岛东鹜宫的修道者!”

“什么是修道者?我知道武者和巫,却没有听过有什么修道者!”三狐挠挠脑袋,他在石落寨长大,自然是孤陋寡闻!

青玄颔首笑道:“上古炼气士有两个分支,一个是修道者,一个是武者。我等修道者修习天地大道,与天同寿,武者练就下乘法门,真能淬炼丹田,而上古巫门却与我炼气士相背而驰,不尊天道,终为世间所不容!”

“原来是这样!那你们为何来到我古黎族的地盘?”

青玄道人听到古黎二字,愣了一下,神色难以捉摸,但随即又道:“我们并非想打扰古黎族先祖安息,只是迫于无奈,来此处找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七宝琉璃盏!”

三狐并没有听过这七宝琉璃盏,也不感兴趣,只是问道:“你们是好人?”

“当然,不然也不会救你!”

三狐略微思量了下,这两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居心叵测之徒。再说了,即使他们别有用心,凭他也根本拦不住。

“为什么你会受这么重的伤?”青玄道人说。

“因为我犯下了大错,被诅咒了,才落得这番模样!”

云梦见三狐孤苦伶仃,又被族人抛弃,心中生出些许怜悯,不过表面上依旧如同冰霜般不与人亲近!她道:“诅咒乃是巫门之术,青玄师父你不是有些灵丹妙药,说不定可以解开他身上的伤!”

青玄道人略微一迟疑,道:“好吧!好吧!我等修道者顺应天道,不能见死不救,这几颗灵丹你服下,可以治愈的伤势。”随后将一青瓶交给了三狐。

三狐倒出几粒青色丹药来,虽然未曾见过,但闻起来清香扑鼻,那时正好饿着肚子,忍不住囫囵吞下。

那灵丹对于凡夫俗子来讲是极其珍贵之物,比起灵芝人参要强上百倍,凡人服下一颗便可以多活上一两百年。奇怪的是三狐服下后,其伤势未见好转,反而跪倒在地,眼珠翻白,口吐白沫,面色涨得通红,手脚抽搐起来。

三狐一闭眼,耳边传来嗡鸣!

血海浮现在他眼前,亡魂在他耳边嚎叫,骷髅用斧头砍在他的身上!

而石盘上鲜血淋漓,而一个巨人紧紧将他抓住!

他胆战心惊,却没法逃脱,最后被血海吞没!

“不好,这小子怕是不行了!”青玄见到三狐的模样,也大吃一惊,上前去抓住了三狐的手,打开一看,却是发现三狐手掌中的伤疤里溢出一道黑色纹路。

青玄面色凝重,随即伸手敲在三狐的背上,将几颗丹药打了出来。这样黑色的纹路才渐渐消失,三狐的身体也慢慢平复,脸色好转起来。

云梦问道:“青玄师父的丹药一向凑效,为何他吞下后反而出现这种异象?”

“老夫的丹药没问题,只是这小子身上的诅咒太强了!”青玄心中甚是震惊,道:“丹药的灵力遭到他身上的诅咒的反斥,他才会痛不欲生!”青玄在修道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也弄不清楚三狐的身体究竟遭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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