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世界第一次泛灵是什么时候苏神秀不知道,从各处不断涌现的天才修士可以推断出,第一次泛灵必定是在他出生之前,而且动静很小大约是潜移默化默默无声泛灵的,没有弄到世人皆知。
这次泛灵不同,苏神秀大睡三日,从两年不间断费心费神贯通灵气疲惫中恢复过来,缓缓吐纳灵气温养平复陡然贯通筋脉的不适,这个时候泛灵了,他盘坐的巨石一颤,差点将他掀下,而吐纳的灵气一下子浓郁不少,触不及防,他干涩的筋脉一阵刺痛,倒吸一口凉气,苏神秀终于跳了起来。
就像一个人试图劈腿练成一字马,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显然不是一日而就的,需的天长日久点点进步缓缓而行,倘若在他满头大汗强忍疼痛叉腿到力所能及的时候突然有人稍稍用力压了一下,压力不大,但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个稻草,那人定然趴在地上。
苏神秀跳起来一阵痉挛,用神识引导压服了多出的几缕灵气,眼睛却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嘴巴也能塞进一个孩童的拳头,——他眼前的山高了,并且还在细不可查的长高,树高了、枯草重新泛绿了,雨后留下的积水无风荡起了水纹。
“泛灵?”苏神秀干巴巴的道,心头却是十万头***呼啸而过,。
他绝对有理由相信聚集在边关的修士会将更多的心思转到近些年必定会出现掩盖在历史尘埃下修士的府邸,“必定会出现”苏神秀肯定,就如苏父受太渊王征召捕杀异族的修士那样,埋藏府邸的阵法因为泛灵导致的崩溃而引来了异族的窥视。
更有甚者,越是承受住暴涨灵气冲击的阵法越是高级,而伴着高级阵法的是修士府邸的宝物,“宝物动人心”,在一方世界逐步开发到极致天才地宝难寻的时候,必定会引发大规模的争斗,乃至血杀。
“这你妈就是添乱”苏神秀恶声骂道。
“陡然出现的修士府邸落在异族那边还好些,纵然给异族多了助力但也会给异族引来灭族祸端,若是落在人族诸侯中……,多是消耗些人族的顶端战力,大战落幕了泛灵不行?非要现在?”。
泛灵是好的,灵气浓郁了修士修行容易许多,苏神秀该欣喜,但这个磨刀霍霍的时候泛灵却是多了更多的凶险,以往还好些,即便落在修士府邸附近小心谨慎些也能套的一命,现在就难了,各族高阶修士满天飞,对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来说,随手料理了苏神秀这样的小修士算不上什么事,一个不慎就会殃及池鱼。
苏神秀徒步爬上山顶,极目远眺,确定方圆百里没有出现异象和神级,又闭目留意,周边并没有什么诡异气息,这才安心,却也再次打乱了他的计划。
“等等再说,为边关出点力这么难?”苏神秀回到山谷,坐进了金牙大寨主的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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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公子小心翼翼的看着父亲上沧王,他有些害怕这位威严的父亲,又夹杂着羡慕,他的父亲乃至他的祖父坐上上沧王这枚宝座可比他们兄弟这代人简单多了,前几代上沧王夺位时比的不是修为,不是能力,事实上,修为和能力也没什么可比的,前几代聊聊几个男丁,自小受到的教育大抵相同,纵然某人能强一些但也强不到那里去。
他们比的是谁更有当种马的潜力。
盖因那几代上沧王一系不知受了什么诅咒,男丁稀少,女丁竟然几乎绝收。
于是,二公子的父亲,这代上沧王,未曾登上大位便一连生下八位男丁和两位女丁的上沧公子被极力推上了上沧王宝座,他们是寄予厚望的,而二公子的父亲不负众望,登上大位后第一件做的事便是选东西王妃、挑南北美妾、生子嗣。
五十余年,上沧王嫡系子嗣包括二公子和肖珏艳便有一十九人,若是算上没有名分的那些子嗣更多达四五十人,彻底脱离了三代上沧王几乎“家有良田千亩,奈何幼苗几根”的囧迫。
二公子很努力,他努力的学习他的父亲,将精力用在种马之上,而不是修行,以致出生高贵,天资不差的二公子年近五十了还在混迹在金丹之下的修士群中,相比嫡系的七妹他自觉发怵,一则因为老七肖珏艳的行事蛮横,二者肖珏艳刚过三十遍开始着手凝结金丹,至于不入嫡系的兄长阿姐,他一直当做世俗中富家的家生子的看的。
二公子说明来意“父亲为我向慕家提亲,亲上加亲,稳固上沧大势”。
上沧王讶然,他高高在上,不曾有时间亲手教导子嗣,但小辈人物什么心思,什么性格他了然于胸,他知道他的子嗣中有那么几位公子如他年轻时一般出入漂亮女修的府邸,他也曾仔细斟酌是不是这几人中有和他一样脾性的公子,但他失望了,他的子嗣没有学到他的阴狠和隐忍,是真的拜倒在女修飘飘飞舞的裙摆下。
今日他的嫡系第二公子,留恋在女修府邸的二公子却是说出了“借联姻之事行稳固上沧大势之事”。
是不是为贪恋慕凝华的美貌找借口?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这个时候和慕家联姻,慕家便彻底靠向上沧肖家,上沧王也不用忧心大周姬氏和下界修士的拉拢分化,可以腾出点力量震伏上沧州内某些蠢蠢欲动势力。
“好,现在便去”上沧王记起二公子和慕凝华外出游历两年,他没有多想直接抓起二公子,一步跨出上沧府,风驰电掣朝着不远处的慕府,二公子只觉耳边生风,心下骇然,“父亲原来不是外边传出的靠繁衍子嗣坐上的上沧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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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幕府宽阔的大厅,上沧王和慕凝华之父穆开山像老友一般相对而坐,二公子立在上沧王身后,闲聊过后上沧陡然说道“凝华侄女呢?怎的不见人影,却是有些年不见了”。
慕开山记得七郡主归来时上沧王曾见过慕凝华,这才四年怎么也算不上“有些年”,他不知何意嘴里念念有声,却是令守在外边的人去寻慕凝华“凝华适才回来说是要修习,怕是要等上片刻”。
上沧王道“无妨,修士自该以修为为最”,顿了一下上沧王又指着二公子对慕开山道“今日是为这不争气的小子而来,小二与凝华同游两年,却是有结道侣之心,”。
慕开山面露难色,期期艾艾道“侯爷,臣曾向凝华许诺过道侣任她之选绝不干涉,此事待我问过凝华可好?”,说道最后慕开山声音轻了许多,却是吐字清晰绝无含糊的地方。
上沧王笑道“凝华不曾说过?恩,道侣之事重之又重,既然凝华不曾说过,待会一问便知”,上沧王挥出摆出五只玉盒,算作聘礼,端坐着没有一点避讳的意思。
二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慕开山岂能不知?他相信自家女儿决计看不上的,但上沧王一副驽定之色又令他疑惑,“这是逼宫?若是凝华当面说出愿意,却是委屈害了她,若是说出不愿,定然伤了侯爷的脸面,”,慕开山正左右为难,整个幕府一颤,厅外的水池彭气水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道“泛灵?”
慕开山趁机道“侯爷,此次泛灵动静颇大,此事要紧,道侣之事日后再说,”又将那五只玉盒推了回去。
上沧王道“善,”
又道“送出的东西哪有拿回的道理,若是凝华侄女不愿,这些东西就当是照拂小七的赏赐便是”拉着处于呆滞的二公子出了幕府。
真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挥一挥衣袖留下天地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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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凝华知道上沧王带着二公子来了,并且也猜到为什么来,心里有些不情愿磨磨蹭蹭挨着上沧王离开她进来了。
慕开山指着五只玉盒,直接问道“凝华,二公子此人如何,”。
在父亲面前不需要藏着掖着,慕凝华厌恶的皱了皱眉“志大才疏,毫无担当,比起别人差的太远”,接着说起了鬼望愁中发生的事,除了后边遇到苏神秀和净崖老祖,事无巨细说了明白。
慕开山两指敲着木桌“咚咚”作响,讥笑道“呵呵,就这样的人也想打我凝华的注意”。
“父亲,上沧王大约是想借联姻拉住父亲”慕凝华不是当年跟在肖珏艳身后的小姑娘了,猜出了上沧王的意思,从慕开山的话中也知道父亲要做什么,有些担忧的道。
“联姻?只要是联姻便可,那好,让你那几位兄长娶一位候女便是”,看着慕凝华脸上仍然挂着担忧,慕开山又道,语气强硬了些,“莫要多想,上沧州情形如何为父比你清楚,侯爷不关心谁与谁为道侣,只要慕家不闹事侯爷便感激不尽,不做理会”。
是啊,肖珏艳相差了,她以为上沧王出面一压,慕家定然屈服不敢抵抗,但却忘了这是上沧并非其他诸侯,其实这个时候莫说疲软了三代的上沧,这方世界的任何一家诸侯都不会随意压迫治下重臣。
“恩凝华,二公子之事和今日侯爷登门所求之事切莫再传,免得坏了你的名声也伤了侯爷脸面”慕开山道。
“七郡主知道二公子之事,女儿前几日曾和七郡主说起过,而且女儿觉得让女儿和二公子一道去大周游历也和七郡主有些关系”。慕凝华道。
慕开山想了想,沉声道“莫要和七郡主走的太近了”。
慕凝华安心了,慕开山却是想起慕凝华说的“比起别人差远了”中的“别人”。
慕开山试探着问道“凝华,“别人”是谁?莫非……”。
慕凝华白玉般脸泛起红晕,低下头道“父亲说什么,只是一位行事颇有意思的师弟”。
“有意思?当年你长嫂就是觉得你大兄有意思,之后便有了你的小侄儿”这些在慕开山嘴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有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