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山恶水,真是一个好地方”
“净崖道友,贵派的隐脉修士是如何在这等地方修行的?”苏神秀想到了就问。
净崖老祖没有答话,苏神秀有些奇怪,他和净崖老祖相处了七八天,交谈不少,二人几乎是有问必答没有隐瞒的,当然两人心里明白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但凡问的绝非是什么隐秘,苏神秀不解,侧身看去,顿觉不可思议。
此时净崖老祖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神没有焦距,但闪烁不已,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面破碎的镜子重新聚拢,当遇到聚拢不上的空白地方,镜面不停伸缩,几经伸缩后,镜面渐趋完整。
随着镜面的完整,一股莫名的气息在净崖老祖身上诞生,苏神秀想了想那种东西应该叫威严,威严如岳,压得人的人喘息困难、又如本来看着一只病猫但当它爬起来时却是一只斑斓雄虎,让人措不及防,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突然又想到他逼迫净崖老祖立誓时只有功法和不可提他两相,却是没有提及净崖老祖不可对他出手的一个字。
“真是要命,先前还道罢了,到了此地勾起了净崖老祖的回忆,想必净崖老祖也记起了曾经祭炼纯熟的秘术和法术,修为没有增长但手段定然多了许多。“他取出法刀握在手中又退了几步,直至确保即便净崖老祖暴起发难他也有反应的时间。
随着净崖老祖的威严越来越盛,苏神秀在某一瞬间突然有一种不顾誓言出手的冲动,他相信,净崖老祖在那种状态下几乎没什么抵杭力。
净崖老祖没有给苏神秀犹豫的时间,他清醒了,威严消失不见,像鼓胀的气球泄了气般恢复了苏神秀初见时的模样,但多了些随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他道“苏道友适才相问何事?”。
苏神秀再次问了一遍,净崖老祖晒然一笑道“隐脉驻地自有乾坤,道友一看便知,如是没有变故,还有一场机缘等着道友,应该对的上道友的厚报”说完他大步跨入了迷樟树林。
迷樟树林里白骨多了,苏神秀踩断了一枝枯枝惊起了一片蚊虫,也惊出了一只等待扑杀猎物的硕大动物,它体型硕大但有些干瘦,想来是饿的太过厉害,直接扑向前面离它近一些的净崖老祖。
净崖老祖伸手一指在那只硕大动物的身上点出了一个血洞,血洞不在要害之地,但那只硕大的动物芒魂大冒,扭身就要奔出迷树林,迟了,在苏神秀诧异的眼中,他惊起的那片蚊虫疯一般的扑在它的身上,随后又是不知几多蚊虫飞起同样扑在它的身上,在苏神秀跟上净崖老祖短短的几步路中,那只硕大的动物一身鲜血被吸了干净,蚊虫飞起后竟只有一张皮搭在骨架上,而有些饱饮鲜血的蚊虫只能看到了后边鼓胀的血囊。
蚊虫飞起,盘旋着落向净崖老祖和苏神秀,这些蚊虫自然不放在苏神秀眼中,他挥刀斩杀了一些觉得无趣便不作理会任由施为,他的护身灵气可不是这些东西能扎的破的。
片刻后苏神秀的护身灵气落满了蚊虫,将其裹成了蚊虫窝,净崖老祖不然,他浑身没有一只蚊虫附在上面,苏神秀留意之下发现净崖老祖所过之处,留下了用死掉的蚊虫铺的一条路,苏神秀甚至在死掉的蚊虫身上看到了针孔大小的伤口,有了榜样在前,苏神秀尝试几次仍不得其法,他索性直接问道“净崖道友,这也是一种秘法?”。
走在前面的净崖老祖道“非也,这只是一种布置灵力的小法门,苏道友是将灵力化圆布在全身,老夫是将灵力化作细丝,蚊虫一扑上来便扑在了细丝之上,以道友精纯的灵力多试上几次大约也能成”。
苏神秀不得其法,转而问道“净崖道友修的是剑?这与剑法之中的剑气成丝有些相像”。
“道友好眼力,不过老夫没什么剑道天赋,修剑不成剑意,仅以修为强行将剑法修到了剑气雷音”
听了这话苏神秀放弃了,他现在顶多是和剑道的剑光分化差不多,距离剑气成丝差了十万八千里,但这已经足够了,他调动灵气成刀,将浑身裹挟,蚊虫像落雨一般斩成了数段。
出了迷樟树林,苏神秀捏起一直死掉的蚊虫,蚊虫和外界的没有什么区别,若非要有,也就是口器硬了些,长了些,但吸食鲜血的能力大了不知多少倍。
“苏道友,这里的东西和外边的不同,能在这里生存下来的都是同类中强者,比如后边沼泽中的触手怪,凡俗力量很难击杀,当年丹鼎宗为了培育这些东西花了不少心思”,净崖老祖出声,对苏神秀研究蚊虫不以为意。
“莫非这里的奇怪东西是丹鼎宗培育的”
“呵呵,为了守住阴脉驻地和其中的灵物,能少一人进来便多一分保险,哪怕是凡人”净崖老祖理所当然的道。
“自然,侵扰修士的手段也是有的,”净崖老祖指了一下满布山上的孔洞,继续道“那些孔洞里边栖息了凶猛的巧鹰,巧鹰体小,修士捉来也无甚用处,但在这里却起了大作用,它的利爪如刀能在坚硬的石头上留下痕迹,一旦修士御器飞行,下有触爪怪,上有巧鹰,低阶炼体修士应付起来也颇为头疼,高阶炼体修士自然轻易不会来这里的”。
苏神秀盯着孔洞果然不时能看到飞出飞进的巧鹰,“想来这些东西是难不住贵派的隐脉修士,有应对之法?”
“没什么,万物相克,这些沼泽中的触爪怪碰不得酒气,而巧鹰居于高处对下面不感兴趣”,净崖老祖解下挂在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便抛给了苏神秀。
苏神秀两耳倾听,心中却是更加警惕,净崖老祖将这里的布置没有保留的说给他,要不就是打算将他收为亲传弟子,传授衣钵,但净崖老祖如今重启仙路,没有理由找传授的弟子、要不就是另一种了,净崖老祖没把他当活人看,这才毫无顾忌。
如乌贼一样的触手怪果然惧怕酒气,苏神秀半浮在沼泽之上,触手袭来,他像净崖老祖不做理会,那露出牙齿和肉色管道的触手许是闻到了酒气,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去,有几次苏神秀能闻到触手张开时的腥臭之气。
这种场景颇为熟悉,像是他前世玩游戏一般,闯过一关又一关,可惜目前他闯了两关没有奖励。
出了沼泽踏在地上,苏神秀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踩在地上的红色蚂蚁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中招,他震荡如刀的灵气,蚂蚁没有掉下又咬了一口,而蚂蚁咬过得地方,灵气缺了一块,他挥起法刀将那只蚂蚁斩成数段,便引来了如水潮般的蚁群,他头皮发麻直接御器飞掠,超过前边的净崖老祖,这时净崖老祖像是才发现他慢吞吞道“苏道友不识此物?这乃血蚁,入火不伤,遇水不亡,喜食灵气和散发出灵气的天才地宝,”
“世间灵物万千,凶猛的,邪异的,可怖的,苏某见了自然能认出一些,但这种东西看着就并非是天星蚁,苏某怎么可能会认识?莫说其它,道友是如何避开这东西的?”苏神秀受够了这种恶心人的东西,他发现净崖老祖步伐不急不缓,犹如闲庭散步。
“苏道友是说那些传说中的凶兽?若是真的遇到了这种“见了”才能认出的东西,保住命就不容易了,呵呵,收敛了灵气,血蚁自然不会追着道友不放”。净崖老祖道。
苏神秀收敛了灵气,血蚁果然不再追他不放,他再次落在净崖老祖后边,调侃道“净崖道友,贵派隐脉修士出入一次真是不容易”。
“隐脉修士自然不会如此麻烦,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净崖老祖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神秀道。
“可惜老夫也就是在执掌宗门时来过几次,六百年时间忘了许多,只能隐约记上一些,正好让苏道友算作游历涨一番见识”净崖老祖无是苏神秀恼怒的表情道。
苏神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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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报复了前几日苏神秀逼迫他立誓之事,苏神秀脸色不好看了,净崖老祖没有再给他找麻烦,将他领在丹鼎宗隐脉修士的“直通车”上,没有遇到净崖老祖说的蜂窝,蛇堆等不痛不痒,看着或是渗人或是恶心人的麻烦。
翠绿的小草覆盖在碎石铺就的一条羊肠小路,隐匿不容易发现,直至一座高达三百丈山峰的半腰,净崖老祖无视前面若有若无仍在蜿蜒的小路,停下拧身一跃而下。
“到处故布迷阵,对这里不熟悉的人即便恰巧遇上这条小路,也必定会顺势继续走下去,到了小路的终点大概就是丹鼎宗隐脉布下的杀阵了,说不得,若是有修士破了杀阵,接下来就得面对丹鼎宗隐脉修士的绝杀”。
苏神秀到了净崖老祖跃下的地方,像远眺望,山上矮矮的小草,山缝间浑黄的流水。
“穷山恶水”。
他像净崖老祖一样跳了下去。
就在苏神秀进入鬼望愁的这一日,留在山谷的蒋君终于比侯云晚一日吐纳了温蕴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