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受困者走出矿井后,家属满心欢喜的上前接手照料。从外表看,张建设得很幸运,除了脸部和四肢的擦伤,并没有其他什么明显伤痕。另一位村民,相比起来则是惨得多,整个人头破血流,鲜血混合泥土沾满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吓人,惹起了不少人惊呼。
扶着两人到洞口不远外坐下,先由村子里懂得一点医疗的一位老人上前查看。这个村子地处偏僻,人丁稀少,并没有专业的医生坐镇,而是和周围4个小村子共同拥有一位乡村医生。
与医生同村的人还好,可以及时接受治疗,其他村子里一旦有人发生生病,必须要等待他赶过来才行。在他到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都是由村中老人凭经验做个初步判断来进行治疗。如果判断病症不严重,基本村民就不会去医院了。
“头晕不晕,难不难受?”老人先是小心询问了头破伤者的感受,收到否定答复后,点点头,从身边一个手提箱里拿起一瓶酒精。
“忍着点,我清理伤口,看看严重不严重。你们几个扶住他,不要让他乱动。”酒精洒到伤口上,那可不是一般的刺激,为了避免受伤村民乱动影响查看,老人还特意嘱咐另外几位村民摁住伤者。
“没事,就是头被石头砸破了几道口子,医生来了后缝几针就行了。”老人用酒简单清理伤口,发现伤情并不厉害,敷上药,简单给他包扎了伤口,转头通知了大家这个好消息。
头上一大摊血看起来非常严重,其实伤势只是表面吓人,并没有大影响。清掉血污后,可以看到有几道伤口比较大,但并不深,可惜祖传止血药没办法,血还是止不住往外流,要想止血,还需等专业人士缝合伤口才行。
在老人包扎伤口的时候,村民们也从张建设口里了解了事发经过。据他讲,塌方前他们正在撬石头,突然看到矿井上头的泥石块往下掉,意识到情况不妙,当时第一个反应就是“跑”。
张建设起步晚,落在了后面。另一位村民位置靠后一些,倒是跑到了前面,可是也正因为他跑在前面,碎石掉落,几块石头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
要是当时戴着安全帽还好,可惜因为他们挖矿太热,戴着安全帽又不方便,那会儿他们已经摘了下来。事发突然,只顾得上转身就跑,他们哪还来得及带回帽子。事发地点几块碎石就这么砸的他头破血流。
张建设落后倒是没受到碎石伤害,只是慌乱中,被路边凸起的石头绊倒,摔到了一堆碎石上,身上的伤痕都是这么来的。别的倒是没有什么了。
洞口距离太远,而且土石方掉落也快,没跑几步,他们就被石头、泥土挡住了去路,接着泥土埋了起来。
万幸掩埋他们的土层不多,他们还可以勉强活动。进矿井的隧道是惟一的出口,所以两人随后下意识地试图用携带的撬棍、锄头,摸黑清理塌下来的石头,试图挖出一个洞口。
过了一阵子,他们听到了外面敲击石块的声音,他们也大声敲击石块回应。他们继续扒石块,又经过了很长时间,开始可以隐约听到外面救援人员搬运石块的声音,后来又渐渐看到了手电筒的亮光。
两人被困的地方太窄太低,有些阴冷。两人人只能时躺时趴,到后来感觉肚子很饿,呼吸也有些困难了,庆幸的是头顶的滴水保证了他们的水源。二个人轮流清理泥石,累了就休息下,最终坚持到了救援人员打通生命通道。
“建设,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处理好一位病人,老人挺满意,转身又去询问看起来伤的比较轻的张建设。
“没事,就是那会儿摔了一跤,胳膊腿还有肚子痛,等会缓缓就没事了。”由于体表没有明显伤痕,张建设混没在意。
听了张建设说话,老人再用肉眼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病症,他也就放心了。任由张建设媳妇在那里嘘寒问暖,没有再去做进一步查探。
这次除了这么大事情,却无人受重伤,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矿主”张建树事发时并不在山上,得知发生这么大的事,正在往回赶。他让手下人带话,伤者可以赔一些钱当作补偿,不过却希望村民不要声张,以免被政府部门发觉。张建设几人虽然惊魂未定,但看在钱的份上,心中暗喜,倒也打算就这么算了。
“这位大哥,我看你一直捂着肚子左上边,是不是从摔倒那会儿到现在一直左上腹部疼痛?”
本来对于这种私人无照小矿,林路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对于两位受困者也只是抱着同情的心情。可是那位叫张建设的村民,其伤势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轻,为了避免他因为贪图一点小钱丧命,林路不得不站了出来。
表面来看此人基本无外伤,实际上却是他腹部脾脏、肝脏破裂,内出血严重,要是不能及时救治,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危及生命。
所有人都对林路这位突然冒出的外乡人露出惊疑的目光,但大家都可以看得出他脸色凝重,好像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大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张建设尽管不知道这人为什么拦住自己,但他还是按捺住回家的迫切心情,答道:“是啊,刚才摔跤感觉压倒了一块石头上,刚开始疼得厉害,现在缓缓好点了。”
“我懂点医,你现在脸色发白,看起来很严重,我再给你看看吧?”林路小心翼翼琢磨该如何开口解释病情。
“建设,你这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了?”听到林路的话,张建设没开口,倒是他媳妇瞅一眼他的脸色后,觉察神色有异,惊呼道。
“没错,还别说,是比刚才白了点。”旁边的人也同时发现了这个不好的苗头。同样受困的另一人,出来休息后,虽然脸色仍旧苍白,却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相反,张建设却是看起来越来越糟糕了。
“这是怎么啦?”老人凑近跟前也是不解的问道。
“我怀疑他刚才伤到了内脏,有内出血。”林路皱着眉头,解释道。
“没事儿,就是吓得,等会儿就好了。摔一跤,谁不疼啊?”张建设除了肚子疼,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好。他认为这是危言耸听,所以对林路说得话并不放在心上。
“建设…….”倒是他媳妇有些担心,拉拉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倔强,认真听听林路的看法。
“大哥,我就是确认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的?”
像他这样平白无故冲出来,确实很容易受人质疑,因此林路并不在意。
“建设,听这位小哥的。”老人看林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虽然肩上蹲着一只小猫很怪异,但气质却是不凡。记起出村时看到的越野车,猜测他就是那位车主。这人这么有钱,不会平白无故寻他们开心的。
“那就看看吧。”有了老人发话,张建设没了意见,老老实实听林路摆布。
“呼吸27次每分钟,脉搏106次每分钟。”装模作样查了下呼吸和脉搏,从表面看倒是有模有样,大家平添一点信心。
“你现在是不是肚子发胀?我按这些地方你疼不疼?”
“哎,是有点胀。哎呦……呕”
随着林路右手在他腹部接连按了几个地方,张建设只感到随着手指按压,几处均是疼痛加剧,眉头忍不住也随之皱了起来。最后,甚至肠胃翻滚,忍不住吐了出来。
“症状都对得上,极有可能是内出血,必须马上到医院里去检查,做进一步确定才行。”
虽然眼镜已经扫描给出了准确诊断,但林路为了说服村民,却要通过一些明显病症来证明自己的判断。当然,他也就是利用村民们不懂医术的这种专业感来引导大家,在真正医生看来,林路这种仅凭借几个病症就判断具体疾病的方式,实在是不够严谨。
事情很清楚了,村民们尽管不懂医术,不知道林路说得对不对,但看张建设的反应,依旧可以判断出,病情并不像大家看得那么简单。
张建设作为当事人,感受更加明显,不敢再嘴犟,心中也是彻底慌了
有了这个认识,保险起见,众人商量后,打算还是送去医院进行诊治为上。只是村子里农用车倒是多,但是这种车向来不考虑乘坐舒适,颠簸的很,看张建设逐渐变差的脸色,并不是个好选择。
“坐我的车吧。”得知村民们的难处,林路本着好事做到底的态度,决定临时客串一把救护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