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城,青州的南大门,扼守整个西北方的重要门户,距离青州府不足百里,战略十分突出,经略西北的关键城市之一。
两人经过数天的赶路,永定城高大的城墙终于出现在两人眼前。
佳宝这刻精神显得很是萎顿,虽然每天不过百里行程,佳宝没有刚开始的兴奋,厌倦神色弥漫脸上,祭龙看的一阵阵愧疚。
他决定,在永定城好好休息几天,青州府也不过剩下两日的脚程。
决定告诉了佳宝,佳宝一阵雀跃,疲惫的笑容浮现在风尘未尽的脸上。
入了城,眼前景色豁然一变,作为西北最重要的城市之一,不光表现在军事方面上,还有经济上。
去往西北的商旅有三条官道可走,一是十万大山山脚下的,自南方经西山峡谷至北都,一条就是祭龙脚下的这条,另外一条则是自天葬原出发,一路向西走。
永定城主要面对的是帝都辐射的地域加上仓水流域的中下游,都是物产丰饶的好地方,西北的货物也多是从此官道流入帝国东南部。
作为西北相对繁华的城市,永定城也有自己的坊市,单独的商旅交易区域,主干道两侧则多是永定城周边的小贩摆摊贩卖自家所产的地方,显得很是热闹,至于酒楼红楼饭庄,更是不少,两人听着周围的吵闹喧哗声,倒也没有烦躁,更多的是兴致盎然的看着,听着。佳宝更是没有闲住,一路走来,手里及马背上包裹里多了不少物件。
祭龙牵着马,佳宝游离于贩摊之间,老到好东西,他都会招呼祭龙过来,祭龙也是为了弥补这几天对佳宝的愧疚之心,佳宝喜欢什么,祭龙都是直接买下。
至于银两,当初他离开帝都时,身上带走数张面额不小的银票,后来掉进崎罗河差点死去,银票也被打湿,字体模糊,后才晾干,倒也能用,加上后来,两人离去时,佳宝的父亲也给了祭龙几张,尽是面值超过万两的,让祭龙不由一阵嘘吁。
现在的祭龙不缺钱,或者说,要比以前自己在帝都浪荡时更有钱。
至于银票,早在宋朝以前就曾出现过,不过当时,只是特定区域才能流动特定的银票,很是麻烦,到了宋朝,巨型银庄出现,加上帝国疆域的扩大,物品流动量的增多,铜钱的泛滥,自然而然的,银票随之出现。
至如今,天下银庄最大的一共有四家,分别是罗云钱庄、凤迎钱庄、通宝钱庄、四季钱庄。
其中罗云和凤迎两个钱庄主要是做官府及军队的生意,包括前线战士军饷的发放,维护军队正常运转所需的款项,各地方遇到灾害需要拨发的救灾银两,地方税银的运送等,都有这两个钱庄的影子。
至于通宝钱庄,也是最大的钱庄,据说背后的势力是皇室,几乎遍及了帝国的各个州县,通宝银票也是大陆上最为流通的银票。
四季钱庄,历史最为悠久的钱庄,自宋前,四季钱庄就已经存在,历经宋之一朝,发展壮大,至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本来四季钱庄是帝国最大的钱庄,后来,他们放弃了小额银票的印订,主要做大宗银两的交易,被通宝钱庄取之成为最大的钱庄。
祭龙身上的都是通宝钱庄的银票。
一人看的热闹,一人玩的兴起,风尘没有洗去,倒是多了丝浮华。
“大哥哥,快看,前面好热闹,我们去看看吧。”
佳宝指着前方,嘴里塞了不少东西,话间嘟嘟之声,让祭龙一阵好笑。
顺着佳宝所指方向看去,一排人墙浮现在祭龙眼里,而且周围的人越围越多,不知发生了何事。
两人这几天走了确实累了些,也想看看热闹,缓解下疲惫的神经。
佳宝倒是穿墙好手,带着祭龙加两匹马硬闯了进去。周围倒是有不满之声,但看到两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和两匹惹人的宝马,多了份眼色,少了份喧燥。
本来两匹宝马出现场中,怎么说也是一件吸引眼球的这件事,但,周围的人并没有过多的看向二人,多是向场中看去。
中间站有三人,或者准确的说,是中间站有两人对峙,另外一人已经腿脚飞起,原来被人揪住衣领揪起来的。
揪人那人身高七尺,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眼睛犹如铜铃大小,极是煞人。至于被其揪起的那人身板薄的吓人,脸上挂满了恐慌之色,双手不停的敲打带自己飞起的胳膊,奈何力量不济,一会就徒劳放弃,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一双小眼不停的在场中晃悠,看着眼前的壮汉和场中的另外一人。
祭龙看了和壮汉对峙的那人一会,不由暗自笑了,原来是个假男子,女扮男装。
这样的把戏,根本瞒不过祭龙,当年,祭龙带着晓雨出去玩,可是经常这样。
一身衣相装扮不得不说显得极是巧致而又不失风流,腰悬宝玉,手持折扇,眉目清秀俊朗,双眉细不掩密,犹如勾勒般,双眼清澈透明,偶尔狡诘之色闪过,少了些出尘,多了份灵动,鼻尖小巧玲珑,微微嗅动,可爱可沁,鼻下小嘴微微张扬,贝齿轻露,双唇红而不艳,肤色白而不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富家俊哥尔。
“各位给评评理,”那大汉没有松手,但语气里显得有些软弱,他道:“此厮一个月前,曾向我借了十两银子,说是家中老母病重,没有钱财医治,特来借钱。说是一个月后必换,都说江湖救急,我也一时不忍借给了他,时至今日,月余已过,这厮竟然不还,还说我敲诈于他,何故众人有个公断。”
“你胡说,当初我是借了你十两银子,不过一个月,竟然要我还十五两,不是敲诈,还是什么?”被揪之人连忙反驳,脸色显得很是通红。
“公子”右手折扇轻轻敲着左手,双目秋眉横视场中两人,不急不缓道:“可有字据?”尽是轻柔而有坚定。
那大汉听到此话,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大声道:“这位公子,众位父老乡亲,还有陈三佬你,都看看,字据是否是真?”自是一一传看,除了祭龙外,场外的人但没有看仔细的,直至最后到了那位“公子”手里。
借据不假,上面有陈三佬的画押手印,看到陈三佬一脸沮丧的神情,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嘿嘿,罗斯文这次恐怕要得手了。”祭龙身边一人暗笑,像是极其了解场中争斗两人,低声道:“谁不知道这罗斯文早就盯上了陈三佬刚娶进门的婆娘,起得名字倒是斯文,办的事…啧啧”
“就是,不过陈三佬也不是好鸟”另外一人道:“陈三佬母亲早已死去不知几个年头了,恐怕坟头上的草都有陈三佬这么高了,他借‘斯文侠’的钱干什么,不就是欠了赌债害怕了吗,嘿嘿,这次恐怕连被窝都没有给暖热的婆娘就要……”
两人对视,会心一笑,其意自显。
祭龙微微一愣,转头看向身边两人,那两人没注意祭龙,满眼欢乐的看着场中的三人。
现在围观的人更是多了些,祭龙刚发现,身后已站满了不少的人,身穿锦衣的也有不少。
场中“公子”早已看完借据,有些眉头轻锁,水目微凝,这不仅没有减少其秀丽气质,反而平添了些忧愁凄美之感。
就连祭龙内心也生出丝丝波澜,觉得,世间本不该有事让其锁眉的。
“大哥哥,这个哥哥好漂亮。”佳宝在身边道。
一股凉意洗涤全身,刚才的感觉再无一丝,祭龙内心大骇,场中这人竟然能在不经意间一个微小动作就能影响周围之人的心境,这是祭龙从未遇到过的。
再看周围之人,果然如祭龙猜想般,都如痴人看向场中的“公子”。
这是什么武功?!祭龙暗惊。幸亏周围没有富家小姐,要不然,这刻,祭龙甚至感觉,主动献身搏“公子”一笑的小姐们大有人在。
“借据归本公子了,陈…三佬欠你的钱本‘公子’还,某只想,以后你不要再找他事!”
“自是自是…”那大汉狠狠的松了下手,让大喜过望的陈三佬一个不稳“哎呦”声响起,歪倒在地上。
“公子”狠狠瞪视“斯文侠”一眼,奈何满目的透彻里没有凶光。
伸向衣袖,王香芸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脸色微红,看的祭龙内心又是一动。
出门的太急,自己又不注意花销,身上貌似只有五两银子了。
双目微扫,罗斯文恭敬的站着,陈三佬趴在地上感激的看着,她不由暗暗跺下脚。从周围之人看过,待看到祭龙时,眼光一亮,祭龙顿觉不好,那里不好?祭龙还没想,只见一个纤细而又饱满的手指指向了自己。
“你,出来,借本‘公子’十两银子,出门急,忘了带钱了。”说的理所当然,说的天经地义,说的理直气壮,说的本该如此……
祭龙微愣。
“没错,就是你,还怕本‘公子’不还不成?”
罗斯文仍然一脸恭敬的对着那位“公子”,陈三佬倒是看了过来,周围的人也都看向祭龙。
祭龙仍然生不出哪怕一丝丝对场中“公子”的烦厌之情,反而下意识的觉得,应该如此。
正当祭龙准备掏钱时,身后衣服被扯,突闻“你到底掏不掏,不掏让个道,后面一大票人等着那!”
顿时,此心无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