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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与子

昏暗的灯光中一个须发全白的老人盘膝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满脸的深刻皱纹使人分不出他的岁数,感觉很老很老了,只有一双半闭眼睛发出湛湛精光,只看他的眼又会觉得很年轻。

屋里唯一的摆设也就是墙上挂着的一件蓑衣和一顶斗笠,还有就是地上放着的几个蒲团。

进屋的李乐一把就扯着张宾坐了下来,双手一递就把抱着的一坛酒送到老人面前,变戏法的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呵呵笑道“孟老头,除了好酒我还带了一只烧鸡来孝敬您呐。”

孟老头哈哈一笑“还是少爷有心,记得我这老家伙”一转身从身后取出了三个小碗“来来,张公子也来陪小老儿喝上一碗”。

张宾赶紧摇头晃手的道“这次可不敢喝了,我爹还在前厅里呢,上次我喝了老难受了,娘说我喝醉了,结果还给我爹罚我抄了一千次的唐诗,可把我的手累惨了,我陪李乐给孟爷爷您送过酒就要回去了,不然又得挨罚了”

孟老头嘿嘿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提起酒坛,伸手一抹,只见坛颈处整整齐齐的分开,切口处光滑平整如刀切般,手一側就把酒注入摆着的两小碗中,碗中的酒水竟毫丝不差,齐碗而止,没溢出半分。

一阵酒香扑鼻而来,孟老头再也顾不得李张儿童,端碗深深的闻了一下,脑袋一晃就把一碗就倒进嘴里,然后闭眼摇头呼出了一口酒气说了声“好酒呐”

一旁的李乐也不吃亏,赶紧双手酒碗就往嘴里倒去,只不过马上就伸出了舌头,使劲的往外哈气了,一张小脸瞬间变成了番茄色。

孟老头哈哈一笑,摸摸李乐的小脑袋说“好了,就你个小猴子不吃亏,回去给你爹说声,孟老儿谢员外的好酒了,你们都回吧,明儿李乐再来,我要看看你这段时间可有偷懒。”

两童也起身告辞,快出门时“张宾,虽然你好静不好武,可我教你的打坐功夫也不要断了,学识再好也要有副好身板不是。”

张宾赶紧苦着脸答应了声:“孟爷爷教功课的张宾天天都有练呢,不过就是一打坐就范困”

孟老头笑了笑“这就是你和李乐不一样的地方了,不管怎么样,能坚持多久就多久吧,总没坏处的”。

张宾认真的回道“孟爷爷放心,我一定会的”。孟老头挥挥手就再不理会他二人。

李乐拉着张宾一溜烟就跑回后花园。

“书呆子,去看看我的小花吧,现在估计它老实多了。”李乐说

“你今天把它打成那样,我都在想它会不会死了”张宾一脸担忧。

“没事没事,那畜生可结实呢,再说我还没用力呢,死不了的,我还叫阿大他们去给它请了大夫的,放心吧。”

说话间以来到锁着花豹的地方,就见阿二远远地站一边,手里还抓着一杆长长的竹竿子,看见自家少爷来了赶紧一溜小跑上前,变媚笑着给张宾行了个礼边先李乐禀道“少爷,您的花豹好着呢,请了广医堂的孙大夫给看了,说只是些小伤,不妨事的,过几天就精神了,不过这孙老头说什么给这么个畜生出诊有辱他名医的身份,非多收了五两银子”。边说心里还有些许紧张,实是因为那多给的银子有二两给阿大和他两人吞了。

李乐那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有的无的,一摆手就上前看他的小花,只见那花豹不仅四爪马扎着,头上还套了个大大的竹笼,躺在地上无精打采的。

看着躺着半死不活的花豹,李乐提脚就踹在阿二又肥又大的臀部,怒道“这样绑着不把小花绑死啊,我还想明天带它出去溜达呢”。

阿二哭丧着脸回到“少爷呐,不绑成这样那个大夫敢给这畜生看伤哦,再说,小的们也没少爷你这样的身手不是,万一跑了伤到人老爷还不得把我们皮剥了啊”

“好吧,好像也对,那就等它听话了再放好了,不过锁着脖子就是了,其他的都解了,我还要喂它吃肉呢,书呆子,现在上去摸下吧,它可老实了”说完就拉着张宾蹲了下去。

张宾战战兢兢地伸手摸了下就起身退开几步,不再靠近了。

阿二过来把系在木桩上的铁链拿来接上花豹脖子上的项圈锁上就赶紧推开“少爷,我去多叫几个人来放它哈”说完转身就想开溜。

李乐恨恨瞪了阿二一眼,伸手就把捆着豹子四肢的绳索扯断,再一拉就把套在头上的竹笼拉了下来,刚还奄奄一息的花豹一翻身就窜了起来,不过却不是向李乐扑去而是向后狂退,知道铁链给拉的退不动了,两只大大的眼睛惶恐的盯着李乐,粗壮的豹尾紧紧的夹在腹下,低头拼命的拉扯着铁链,仔细看上去还看的出它在发抖,想来是想离李乐越远越好,这小小的人儿可比山中的猛虎熊狼可怕多了。

李乐一手拉住铁链把花豹向自己身边拉了过来,嘴里说着“小花别怕,以后听本公子的话天天有肉吃,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揍你了”回身叫阿二丢了块牛肉过来就往花豹嘴里塞。

受惊的花豹一摇头,避开嘴边的牛肉鼓起余威就向李乐咬来,“砰”迎接它的又是一个铁锤般的小小拳头,只一下就把它砸趴在地,然后大嘴里又给塞进了一块大大的牛肉,可怜的花豹含着热泪把肉往肚里吞去,有饿又怕的花豹连剩余的一点凶性都连肉咽进了肚里,边吞边还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李乐摸着花豹的大脑袋安慰道“小花不哭,快点吃饱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城里逛逛去,那里有条赖皮狗等着你去欺负呢,看它以后还敢追本少爷不”。想到小花满大街撵着周屠户的大狗追,李乐的小脸不禁笑开了花。

这时前厅来了个青衣丫鬟,说前厅酒席以罢,请张宾少爷和县太爷一起回了,李乐才结束了他的驯豹动作,和张宾一起向前厅走去,转身还向着阿二说道“晚上给我守好了,明天少爷我再来溜它”在阿二一叠声的答应声二人回到前厅。

送走了知县大人和张宾,也请三位新来的师傅下去休息,李乐父子和铁无功来到偏厅坐下,等丫鬟上好茶后,铁无功招手叫李乐来到身边,伸两指在李乐的臂上捏了一下,感觉小小的手臂上肌肉刚陷下去点就有股绵绵的软劲向上一弹,自己用了两成的鹰抓劲的二指竟然给弹开了,不禁开怀道“还是孟老前辈的养生功厉害,少爷才多大岁数啊,就有一身不俗的内力了”

李乐接口道“大师傅也厉害的紧呢,捏的我好痛。”

“哈哈,少爷是内力和嘴上功夫一起长了,用不到几年大师傅可就不是你对手了。对了,新来的三位师傅是我和你爹仔细给你挑的,人品武功都很不错的,每人都有独到的技艺,你可得好好的学哦。”

“知道了,大师傅,不过你的鹰抓功我还没练好呢,你不会又要离开了吧,好多你教的我都没怎么弄明白”

铁无功嘿然一笑道“还没练好吗,你大师傅那点家底都快要给你掏空了,要知道功夫一途没有捷径,除了天赋还要苦练才行,你是两样都不缺了,剩下就经验见识,等你再大点就要自己去游历一番,很多不懂的自然就明白了,有些东西连大师傅都教不了你,还有就是孟老前辈教的一定不能松懈,那可是不得了的东西,连你大师傅都羡慕的很呢。”

李员外笑着说“铁先生忙着呢,爹的生意都要先生照看着,你先好好跟新来的师傅学着,等完过年爹给铁先生多请几个帮手,他就有时间教你了,过两天爹和你娘还要出海一次,等爹娘回来给乐儿带点新奇的好玩意。”

李乐听完一脸的失落“怎么才回来又要走啊,我都好久没见我娘了,天天就阿大阿二陪我玩,无聊的很。”

这时铁无功起身告辞,留下久不见面的父子二人聊家常。

李员外把李乐拉到身边,温言道“乐儿,爹娘不单要做买卖,还要到处去赈灾呢,着年头天灾不断,你要记着,我们家不是为富不仁之家,要尽力去帮有需要的人,你自小好武不好文,爹娘都由着你,你现在还小,有些话不一定能懂,不过爹希望你记得爹给你说过的话,不管以后是穷是富,都要做个好人,做个热心助人的好人,千万不能欺负别人,特别是不能用武功伤人,知道吗?万一哪天爹娘不在就要听大师傅的话,你大师傅可是大能人。”

李乐点点头“爹,我记住了,我一定做个好人,不欺负人”。“不过我欺负豹子可以不?今天我才揍了小花一顿。”

李员外哈哈一笑,抚了李乐一下头“豹子是凶兽,不好好驯化就会出来伤人的,揍它可不算欺负它”。说完起身拉着李乐向后堂走去“你娘还等着你呢,再不去见她可要埋怨为父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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