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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家

5.不知不觉,在郑浩这里住了三个多月了,冬去春来夏又至。汪身体是恢复了,心思却越来越重。给马子豪以前的手机号码发了无数的信息,都是石沉大海。去找他的念头变得越来越不确定,或许他很享受现在的自由呢?或许,他早对和她在一起时那种安享晚年似的生活厌烦了呢?或许他早已经另有所爱了呢?汪想起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爱慕的目光,越发的没了底。只一天一天的拖着,盼着某天神光乍现,能启示她何去何从。

风华正茂的马子豪,就像一个起点,可以随着心意迈向四面八方,时间和经历对他来说,只是打磨的工具,只能让他变得更有内涵,更具有男人味道。同样的时间,带给她的只有衰老,还有肚子上这道丑陋的疤。

“我想走了。”吃晚饭的时候,汪低头说道。

“去哪儿?”郑浩停下手里的筷子问。

“还没定。我想先出去找一份工作,再租一个房子。”汪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说道。

“有目标了吗?”郑浩问。汪摇摇头,一想着要去工作,她心里就一阵抗拒,就像一个隐居山林的世外高人,逼不得已要回到繁杂的十里红尘。

“不着急,找到合适的再说。”郑浩淡淡的说。

汪给老马和李英他们都打了电话,让她们留意着,几个人都是一口答应,没多说什么。只有老马说了一句,“想好了再做决定。”汪这辈子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而不是对错,对她来说对错都得经历过以后才能知道。

就像这天下午看了一部电影以后她才明白,她不去找马子豪的决定是对的。电影里年轻英俊的男主人公,既放不下对年长他好多岁的女主人公的爱恋,又无法接受她衰老的身体,在爱与不爱的纠缠中饮弹自杀。汪印象最深刻的是优雅美丽的女主人公平静的对男主人公说:你已经尝过了青春的的味道...我爱你,但已经太晚了。听的汪不寒而栗。赶紧捏捏自己的胳膊,看是否还具有弹性。也让她一下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没有了对马子豪的信念,她就是一个三十三岁的单身老女人。

想到这一点,汪更抓紧了时间找房子。这天趁着周末,让李英陪她去看房子。李英一路打着哈欠,才三个多月的身孕,走起路来却不自觉的腆着肚子,满是即将为人母的骄傲。

汪说:“辛苦了辛苦了,好不容易今天能休息睡个懒觉,又被我抓差,田老虎肯定骂我了吧?”

“人家还感着冒呢!”李英娇声说道,边说边擦着鼻涕,“哪来的这些鼻涕嘛~!田虎说我流的这都是脑子,我也觉得这两天脑子明显不够用了。”

汪笑她,“那多好啊,脑子空的人不用想太多,才比较幸福,”说到幸福,李英想起老马骂汪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由得问汪,“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找房子?”

“不为什么。以前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才住在郑浩那里的,现在身体好了,当然要出来自己住了。难道还赖在人家里吗?”汪说。

“如果郑浩愿意,又有何不可呢?”李英语义双关的说。汪摇摇头没说话。

“我听老马说郑浩有了女朋友了?”李英又问。

汪点点头,“好像是。”

“好像?”李英问。

“我也是猜的,前段时间有个女孩来家里找过她。”

“那女孩长什么样?”李英好奇的两眼放光。

“年轻,漂亮,优雅,知性美。”汪说一个词点一下头,以加强语气。李英丧气的说道:“不管是谁找了郑浩,都一定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积了大德了。”

汪听着这话觉得耳熟,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自己说的,“我上辈子忙着烧高香呗,所以这辈子就遇见你了嘛!”忽然觉得一阵不舍,如果郑浩成了别人的郑浩,那他的关心,那和煦的目光也会落在别人的身上,那眼神给了她多少的自信和依仗啊!

李英站住,看着汪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当初没有马子豪,你会喜欢郑浩吗?”

“那我怎么会知道?”汪好笑的说。

“你试着想一下嘛!”

“没有的事情怎么能想象出来。”

“就比如说,现在你还是单身,郑浩突然出现了,你会不会....”

如果她还是当年的她,肚子上没有这道疤.....汪被自己想的顺口溜逗笑了,“或许吧,谁知道呢!”

连着看了几套房子,都是汪觉得还行,却没有通过郑浩的最终审验,不是嫌晒不到太阳,就是嫌周围环境不好。

“反正我也要工作了,就只有晚上才回来住一下,晒不晒太阳的好像也没多大关系。”汪说。

“不行。你一个人住不能大意,又不着急。”郑浩说道。汪现在已经习惯了听从郑浩那种不容辩驳的语气,他说不行就慢慢再找。房子没找到,工作倒是先找到了,这天李英打来电话说她们公司招一个内勤,问汪去不去,汪当然要去了。

“所谓的内勤,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打杂的,你可以吗?”李英问。

“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脑子不太好使,别的方面还行,你就放心吧,没问题的!”

即将面对新工作,也是她新生活的一个开始,汪不免有些小激动,又有一些紧张。郑浩看着她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转,穿着一件肥大的袍子样的衣服,脸上涂着一层黑乎乎的不明物体,一会儿去房间搭配衣服,一会儿又在鞋柜配鞋子,她那些零七八碎的小玩意,平时不知道在哪里搁着,这会儿都被她找出来塞进包里。

三个多月了,他和这所房子都已经习惯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的痕迹遍布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洗漱间是和她身上一样的那种淡淡的婴儿霜的甜香味道。茶几上是她的零食大本营,从水果到零食应有尽有,汪对食物的态度是,她可能不会吃,但必须得有。沙发上多了她的抱枕靠枕,客厅里多了盆栽。郑浩一向不喜欢房间里有多余的摆设,但是她的痕迹,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入侵进来,到现在,郑浩环视房间,觉得这才是家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汪早早的醒来梳洗化妆,郑浩在客厅等着,汪几次说不用,郑浩却坚持要送她。“你第一天上班,不熟悉路况,迟到了不好。”

郑浩把车径直开到了她们公司门口,汪下了车向他摆摆手,深吸一口气抬头走了进去。李英已经领她来见过后勤部的主管了,所以汪径直来到后勤部报道。

午休的时候李英过来找她一起吃午饭,一见汪就说道,“我们那边可传开了,说公司新来了一个白富美,一身的名牌还有豪车接送。”

“你就告诉她们我这是假冒伪劣。”汪说。她不喜欢成为别人的话题,更何况初来乍到的。“我说了人也得信啊,我们公司这帮人眼睛贼着呢!还能让你给糊弄了?再说了,那锃亮的S600不能也是假冒伪劣吧?”李英哼了一声说道。

“我都说了不用他送了,可他非不听!”汪埋怨郑浩。

“别理她们!怎么样,工作累不累?”

“累倒是不累,上午只是熟悉了一下公司的情况,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呢。”汪说。

几天下来,汪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她的工作其实就是保管,简单的入库出库,工资虽然不多,工作压力也小,和公司的大部分人都不用打交道,一个人待在库房里乐得自在。中午还能和李英斗斗嘴,一天天过的很是轻松愉快。

这天,郑浩早早的忙完了工作,来到汪的公司接她下班。看见汪出来他按了按喇叭,汪看见他眼睛一亮,小跑着过来,问,“你怎么来啦?”

“我今天下班早,来接你出去打牙祭。”郑浩给她打开车门说道。

“太好了,我们去吃烤肉吧?好久没吃了,想着就流口水。”汪笑着说道。看起来心情晴朗,万里无云。

汪照例要点啤酒,被郑浩制止了,“你酒品太差,不喝也罢。”汪想起以前一喝酒就痛哭流涕的样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还犟嘴道:“以前那是没发挥好,不算!”

郑浩拗不过她要了瓶啤酒陪着她慢慢喝着,几个月朝夕相处下来,两人已熟稔如家人,不说话坐着也不觉得冷场。汪好笑的跟郑浩说着新工作,“你知道吗?我们公司的人都以为我是富二代,说我一身的大牌还有豪车接送,都在猜测我是什么来头。”

“怪不得我去接你的时候,你们同事的眼光一个个就像探照灯似的,直往车里看。”郑浩恍然说道。

“可能是想通过你来确认我的身份吧!”汪说。

“哦?怎么个确认法?”郑浩问。

“你如果是慈眉善目的长者,那我可能就是富二代,你如果是满脑肥肠的暴发户,那我就是小三呗!”

“那我属于这两种的那一个?”郑浩饶有兴致的看着汪说,汪故意上下打量着他说:“嗯...如果他们以为你是在追我的话,我会觉得非常有面子的。”郑浩忍不住笑出了声,指着她说道:“这个马屁拍得不错,恰到好处。”想说的话几次到了嘴边,他却没有说出来,他很享受这样的气氛,不希望被扫兴的话题打扰。

“真的是你们俩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俩个人抬起头来,才看见是王文丽。王文丽笑吟吟的看着他俩,汪忙还了一个微笑,王文丽的眼睛已经掠过她看向了郑浩,“真是好巧啊。”她看着郑浩说道。

郑浩笑了笑,“是啊。”

“不介意我们拼桌吧?没有位子了。”王文丽还是看着郑浩说。

“当然。”郑浩礼貌地说道。

王文丽在郑浩身边坐下,不客气的看着汪,“小文,是吧?”汪忙点头。

“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果然是人靠衣装。和上次见面大不一样了。”

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低着头吃饭,不出声。

“上次是生病了?好了吗?”王文丽又问。

“只是一个小手术,早好了。谢谢你关心。”郑浩接过话来说道。

王文丽轻笑一声:“郑总还真是体贴,都做起代言人来了,我怎么就没想起扮可怜这一招来呢?”

“不是...”汪刚开口,郑浩就说道:“吃你的饭。”郑浩的语气显然是不想让她搀和进来。汪噢了一声,继续吃着碟子里的冷牛排。

和王文丽一起来的女孩儿觉出气氛不对,尴尬的直笑,说了声“我去一下卫生间。”就站起来走了。留下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如坐针毡。

“郑浩,就算开除一个员工,也应该有个说法吧?你不觉得你应该对我说点什么吗?”王文丽收起脸上的笑说道。汪忙把最后一块儿牛排塞进嘴里,说道:“我吃好了,你们慢用。”说完,也不敢看俩个人的脸色,匆匆走开。

从卫生间出来,正想着在去哪儿消磨一会儿时间,看见郑浩已经出来了,直到上车都没说一句话。和郑浩相处,汪自问还是有一些心得的,所以由着他深沉,自己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音响里刚想起一首歌的前奏,郑浩就啪的关了音响,“怎么关了?挺好听的嘛!”见郑浩不说话,汪又打开了音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不能忘记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郑浩啪的又把音响关了。一向不露声色的郑浩看起来有些烦躁,汪没再坚持,车里一阵静默。

半响,郑浩才开口说道:“马子豪在新疆。”

汪的心思还在王文丽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后才应道:“噢。”

就是这么平静的一声噢?郑浩瞥了一眼汪,“我这里有他的详细地址,你如果需要的话...”

汪出神的看着前方,他终于过上他向往的生活了。汪不觉微笑。

郑浩看着痴笑的汪,不由得问:“怎么了?”汪摇摇头,“没什么,我在想象他站在阳光下招手拦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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