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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回家

人这一辈子

必须见识很多的人

才能知道怎样去做人

必须经历许多的事情

才能明白或者是怎么回事。

1.“郑哥我走了,小文就托付给你了,这几天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离开是我能对小文做得最好的事情。一个男人如果连最起码的安全感都不能给他爱的人,那他还有什么资格赖在她的身边呢?我怕了郑哥,怕前面不知道还有什么厄运在等着我,如果小文还跟着我,我迟早会被这种担忧逼疯的,我不能再让小文跟着我冒险了。小文和我一样,没有亲人,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原以为我们可以互相陪伴过这一辈子,谁知道我给她带来的只有伤害。郑哥我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别让小文来找我,她找不到的。也别为我解释,我就是个懦夫胆小鬼,让她忘了我吧。郑哥你也珍重,老是给你添麻烦,希望有生之年能有回报你的机会。再见了。马子豪。“

郑浩一看完,马上拨过电话去,那边已经关机了。郑浩愣怔了一会儿,才回到了病房。还想着汪问起来该怎么跟她说,汪却像不记得还有马子豪这么个人似的,一句都不问。平静的躺着,一天有多半天时间闭着眼睛,难得睁开眼,也是呆呆的的盯着正前方,医生护士过来过去的,丝毫不打扰她的凝视。

早晨医生查过房后,示意郑浩跟他出来,等郑浩关上病房的门,他才为难的说道:“情况不太乐观呐!”

郑浩忙问:“怎么了?前几天还不是说病情很稳定,没有大碍的吗?”

“我那是说她的身体状况,现在她的问题出在情绪上。你看不出来她很消极吗?照这样下去,很容易抑郁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郑浩着急地问。

“除了药物治疗以外,你们家属要配合治疗,首先要让她开口说话,把心里的郁结说出来,多说一些让她高兴或者她感兴趣的话题,让她恢复对生活的信心。”医生说。

郑浩拼命的回想她的兴趣爱好,他自以为对汪已经是十分的了解了,现在才发现了解的很有限,忽然想起来她爱听书,去内蒙的一路都见她戴着耳机,听的出神。趁着汪睡觉,郑浩去书店买了一大袋子书回来。先读起了《飘》。

郑浩中学的时候也是酷爱读书,把能接触到的中外名著看了个遍,《飘》也看过,只是印象不深。当时觉得里面的男女主人公不符合他的审美标准,草草的读过便罢。经过二十几年,再一字一句的重新读起来,却是另一番感受,慢慢读着,他自己也被深深的吸引住了,巴特勒船长和他何其一样啊!他们都深爱这一个不爱他们的人,明知无望却放不开手。

汪涣散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第五天,当郑浩读到巴特勒船长骑着一匹漂亮的马,穿着锃亮的靴子和雪白笔挺的亚麻布套装,叼着昂贵的雪茄姗姗而来的时候,他觉得一只软弱的手伸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衬衣领子,“脏了。”她的声音细不可闻,又触了触他的脸,“胡子。”郑浩不由得喜极而泣,把汪的手捂在自己的脸上,“看起来是不是又老又脏?”

“回家吧。”

郑浩拼命的点头,“好,我们回家。”

郑浩想了想,还是把汪接到了自己的家里。他现在还不想让汪知道是他买下了她的旧居,觉得那样对马子豪不公平,对汪也会是一种负担,他把自己设定在一个老朋友的立场上来照顾汪,只有这样才觉得对得起马子豪的托付。

汪倒是如常的安之若素,由着郑浩把她安顿在以前住的房间里,只是提出把床上的蚕丝被换成棉的,纯棉被罩,棉花被芯,光溜溜的蚕丝被没有棉被那种沉甸甸的压迫感,让她睡的不踏实。郑浩找出棉被又忙着去准备晚饭,饭做好了用托盘端过来,放在床头,有馒头小米粥和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对自己厨艺没什么信心的郑浩直搓手:“尝尝我的手艺,第一次做,估计是不太可口。你多指点,我慢慢改进。”他拿着勺子小心的给汪喂起了粥。

“粥熬得太稠了。”汪吃了一口说道,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童音。

“好的,下次我多加点水。”

“西红柿应该多炒一会儿,炒出汤来。”

“好,下次注意。”

十五过后,一切都步上了正轨,郑浩的电话也开始多了起来,多数都是公事。他的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汪如果精神好出来看电视的时候,就充当起了接线生。电话一响,她扫一眼手机,叫郑浩:“电话!凯莉。”或者,“电话!中信许总。”正在做饭或忙别的事的郑浩就匆匆过来接起电话。

汪仍然很倦怠,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躺着。吃过早饭后,如果精神好,就会听一段书。郑浩现在对这项工作相当熟练了,读起来声情并茂。吃过午饭,趁着汪午休的时间,郑浩才抓紧时间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好在才开始上班,事情不多。并且,汪这一觉会睡三个多小时,所以还能应付的过来。汪几次让郑浩回去上班,郑浩却不放心把汪交给请来的护工。

这天傍晚,汪在沙发上看电视,郑浩在厨房做饭。郑浩的手机响了,汪凑过去看了一眼,以为是自己眼花,不由的又看了一眼,才看清是王文丽,很熟悉的三个字,只不过少了三点水,又打乱了排列顺序。汪刚叫出“王文....”郑浩已经匆匆出来拿过电话返回厨房,关上了门。

汪继续看着电视,脑子里却在想着这个王文丽。只是光秃秃的三个字,名字前面没有任何称谓,这在郑浩的通讯名单里可很少见,肯定是和他的助理凯莉一样熟悉又经常联系的人。而且她还看的出,郑浩有些紧张,通常他一拿起电话就会接通,刚才那铃声却一直跟他进了厨房。汪促狭的看了一眼厨房,难道,老郑同志恋爱了?

门铃响了,她轻快的叫道:“开门。”郑浩一开门就愣在了那里,一个女孩儿不请自入,笑着说道,“突击查岗。”看见郑浩身上的围裙,咯咯笑着说道:“哇,好帅,更像一个暖男大叔了。”

郑浩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请她进屋,女孩进来才看见在沙发上围着毛毯坐着的汪,迟疑的问:“这位是?”汪不知道郑浩会怎样介绍她,没有出声。

郑浩只说:“这是小文。”又向汪介绍到:“这位是王文丽。”介绍完对王文丽说:“你随便坐,我火上还煲着汤。”

“我帮你吧。”女孩站起来说道。

“不用不用,你坐。”郑浩忙说。

人如其名,这位王小姐看起来确实知性而不失明丽,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精心搭配的衣饰,看起来高贵大方。连坐姿都像是模特,两腿并拢顺在一侧,手放在膝上,坐的板板正正。

汪在心里替郑浩把着关,女孩显然也在探究着她,汪知道自己的状态,病怏怏的面无血色,像根竹竿似的撑在松垮的家居服里面。这样正好,希望王小姐看到她这个样子就会明白,自己不会是她的对手。

王小姐挑剔的眼神里却含着隐隐的敌意,汪示好的把手里的薯片递过去,王文丽优雅摆摆手,汪理解的笑笑。

郑浩摆好了桌子,过来抱汪,汪小声提醒他:“轮椅。”郑浩已经抱起她来,直接放在了餐椅上,又回头招呼王文丽,“过来一起吃吧。”王文丽应了一声过来坐在汪对面。

汪为她的爽快叫了一声好,看王文丽那骄矜的样子,生怕她会扭扭捏捏的,郑浩不喜欢人扭捏。郑浩先给汪盛了碗汤,“尝尝味道怎么样。”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王文丽惊奇的问。

“啊。”郑浩点点头。

“哇,你太有才了。你知不知道,会做饭是男人魅力的一个重要加分因素哦。”郑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声哇不好,汪摇头,而且语气也略显浮夸。

“怎么了,摇头晃脑的?”郑浩问她,“哦,没怎么,只是觉得今天的菜看起来还不错。”汪低头说道。

郑浩忍不住苦笑,“能得到你的夸奖还真是不容易。”王文丽的目光又开始在汪身上打量,汪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王文丽和郑浩聊起了回家过年的趣事,说的绘声绘色的,郑浩也被她逗的笑了。

对,就是这样,在他面前不要伪装,更不要试图去讨好他。“怎么不说话?”郑浩问,正出神的汪听这语气像是在问自己,放下手里的汤匙说道,“汤有点咸。”

“咸吗?”郑浩舀了一口汤尝了尝,“还好吧?”又说,“咸就别喝了,省的夜里老是起来喝水。来,把鸡蛋吃了。”郑浩边说边把手里剥好的鸡蛋放在汪的碗里,语气和动作是老夫老妻式的平淡和自然。

王小姐人很聪明,即使脸上疑云密布仍然一句也不问。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在哪儿过的春节?”

“就在这里。”

“你一个人?”王小姐看了一眼汪问。

郑浩点点头,“手里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就没有回去。”

“那你怎么不叫我过来陪你呢?一个人过节多凄凉啊!”王小姐嗔怨道。

“我习惯了。”郑浩淡淡的说。

汪终于将最后的一口饭扒拉在了嘴里,说:“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

“一会儿喝点茶,我给你们泡了红茶。”郑浩说。

“不了,我要回房间了,我有点累了。”汪摇头不迭的说道。郑浩看了她一眼,过来抱她,汪忙说:“你把轮椅推过来吧,我自己能行。”

郑浩推过轮椅来,汪慢慢的撑着扶手站起来,两条腿绵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手刚离开椅子,整个人就轻飘飘的软了下去。郑浩一把捞住她,抱了起来。“你把我放在轮椅上就行,我自己能回去。”汪还挣扎着。郑浩没理她,径直把她抱回卧室放在床上,一声不吭的关上门出去了。

客厅里的灯一直亮到很晚。汪躺在床上,看着月光轻柔的照进屋子,洒落在床上,和从前一样,汪蜷缩着把头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催眠自己,睡吧睡吧,说不定在梦里会见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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