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天早上,起床的闹铃响了好几遍,汪还是赖在床上不想动,昨晚她彻底的失眠了。
对生活规律且自律的汪来说,失眠是个大事件。首当其冲会影响到她精心养护的皮肤,其次是眼睛浮肿黑眼圈,再次是胆的排毒,肝的造血,夜班的心肾能否顺利交接,等等等等。后果很严重,影响很深远。
所以,在睡觉这个问题上,汪从不敢轻易造次。每次出去玩,气氛才刚热起来,汪就收拾着准备回家。气的老马大骂,你家是不有孩子等着吃奶呢!汪总是一脸没有办法的无奈。
直到见识过汪的睡前功课,老马才感慨,汪挣这一觉不容易呀!
汪的睡前功课,包括烫脚,敷脸,拉筋,按摩,淋巴排毒。一样一样做下来至少得一个小时。
按摩用的‘刑具’有十几种,什么敲的,刮得,梳的,滚的,灸的,加热的,冷敷的,搬出来整整一大箱。
老马尝试了一下,痛的杀猪般嚎叫,汪却甘之若饴,把这些‘刑具’每晚都用一遍。所以,每当人们得知汪的真实年龄,表示惊羡时,老马都是一声长叹,你们只羡慕妖的千娇百媚,不老之身;哪里知道山洞里的抽筋剥骨,酷暑寒冬哪!
早上的起床也不轻松,一起来,先是空腹一杯姜*蜜*水。洗脸后左右手各执一块豆腐在脸上手上反复搓擦,直到满手满脸满脖子的豆腐糊,然后再上床,头朝下倒吊在床沿上,抗拒地心引力。十分钟后再起来,才是正常的洗漱程序。做这些就和每天早上的早点一样,成了一种必须,习惯。
所以此刻,汪的身体虽赖在床上,一颗心却急的恨不得蹦出来去做这一切。两相撕扯着,赖床也赖得不安稳,翻来覆去的把被子踢的呼呼响。
偏偏老马也来凑热闹,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惹得老毛子唱个不停不歇,汪烦的“啊!”的一声狂叫,借力起身下了床,摇摇晃晃的去了卫生间。
熬夜的后果果然不是盖的。汪看着镜子里的妖怪,头发蓬乱,面目浮肿,皮肤枯黄。痛心的恨不得以头抢镜。
眼看着要迟到了,只得胡乱的洗了把脸,随便套了件衣服赶紧出门,一路上肚子饿的咕噜乱叫,头昏眼花状若呆傻。汪觉得自己的状态比这段时间的股市都要萎靡,索性塌着身体,瘫靠在公交车上,随着车摇来晃去。心里有种破罐破摔的痛快。
老马的头像锲而不舍的闪着,汪忙完手里的工作接起了电话。老马急的像被火烧着屁股,电话一通劈头就骂:“你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早被人先奸后杀抛尸荒野了!干嘛不接电话,打的老娘手机都没电了!”
“‘老娘’!我在上班。你以为谁都像您老人家似的,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想干嘛干嘛呢!”
第一次遭遇汪如此激烈的反击,且语句通顺条理清楚。老马愣了一会儿,才大笑道:“这姑娘和大嫂还真是截然不同的物种啊!”
“什么姑娘大嫂的!有事儿启奏,无事挂机,我还忙着呢。”汪不耐烦的说。
“夜来床板声,姑娘变大嫂!”老马抑扬顿挫的念道。
汪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再泛不上话来。即使已经32岁,汪仍不能在这一类笑话面前坦然处之。
“昨晚怎么样啊?”老马小心的问。
“挺好的。”汪简单的回道。自费两千多点灯熬夜去做心灵导师救失足少年于水火然后兵不血刃安全撤离...可不挺好的!
“我是问...那个。”也有毒舌马丽说不出口的。
“也挺好的。”确实长得不错。
“那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啊!”至少没做逃兵。
对汪的敷衍,老马一点也不介意。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昨天那个像是个新人,肯定没什么经验。”可不是嘛!看着汪递过来的钱,像见了活鬼似的。吓的汪直解释,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不了解你们的行情,要是少了,你就吱声。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汪还是希望能钱货俩讫,省的日后纠缠。
“你...怎么会找上他的?你们以前认识?”老马又问。
“我找上的他?怎么回事?不是你们安排好的吗?”汪沉不住气了。
“没有啊!我们都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呢,你已经拉着人冲出去了。”
等等...汪仔细的回想那晚的情形,脑袋像一团浆糊似的,根本理不清头绪。在老马的提示下,她大致回想起了那晚在高老庄的情形。
刚去的时候,她是准备待会就走的,碰见了‘三千丝’的老丫,缠着她划拳,汪连输了几吧,喝了些酒。无意间听到猴子在和文慧她们说她异性缘薄,好容易碰见个投缘的,却和她一样,也是喜欢帅哥。微醺的汪听了大怒,和猴子争执起来。
后面的事汪记得,猴子拿出一瓶红酒和她打赌,只要她和任意一名男性单独待一个小时。然后她一抬头,就看见那个站在墙边,像在听候调遣,她冲过去拉着他就走....
“慢着!如果不是你们安排好的,那么他是谁?从哪来的?”汪惊问。
“我哪知道,我都没看清人长什么样!”老马也紧张起来,忙问:“你没被怎么样把?”问完又觉得不对,她们几个处心积虑的不是就盼着汪怎么样呢吗。但是这样来历不明的怎么样,让人觉得悚然心惊。
汪一声冷笑:“到了现在了,怎么样没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呢?”一听这口气,老马暗叫不妙,汪丽文这次肯定晚节不保。故作轻松的说道“算了,只当是***了。不会有事的。”这样的安慰老马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分量。
挂了汪的电话,老马赶紧挨个给众人打电话,说明情况,再三要求大家三缄其口,不要再刺激汪。
“尤其是你!”老马痛斥猴子,“这回管好你的臭嘴!听见没有!你说你和谁斗嘴不好,偏偏捡了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汪!怎么着,也是见了善人就压不住火?我真想大嘴巴抽你!”
猴子也想用大嘴巴抽自己。一想到惜命一般爱惜羽毛的汪,被自己逼得竟随便抓了个男人就去了酒店,猴子就懊悔的要死。“行了行了,你就别骂我了,有那功夫,想想怎么补救把。”猴子急道。
“怎么补救?你倒给我说说怎么补救?这是能补救的事儿吗?”
“那怎么办?要不晚上我请客,当做是给汪赔罪,顺便压惊?”
“压个P!汪现在需要的是让这一篇赶紧翻过去!你还想去提醒她啊?真是个闯祸精!我一眼不盯着,你就给我闯祸!”
你光顾着和小黑说悄悄话了,哪能顾得上别的呀!猴子心里嘀咕。
挂了电话,老马一阵自责。
对比她还大俩岁的汪,老马一直是以监护人和保护伞自居。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就对这个懵懵懂懂,像小女孩儿一样不更事的汪,操起了心。猴子常形容汪是从山上下来的,不管是闭关也好,闭塞也罢,总之人情世故一概不通,也一概不理。摆着优雅的花拳绣腿,自以为是在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只是一所简陋的茅棚,到处是破绽,四处漏风。
马丽常常觉得,汪就是一匹沦落在马群里的千里马,只是没遇见伯乐,才美不外现。她的优雅在粗俗如猴子的眼里只能是一个笑话。连向菜农买一根黄瓜都是以,不好意思麻烦你...开头。
这样的语气相配的应该是宴会和晚礼服。汪擅长的也一定能在那里得到充分的发挥,不管是遇强愈强的气场,还是阳春白雪的话题。马丽坚信,再曲高难和的话题,汪都能接得住。汪的大脑盛产的就是天马行空。
和在大场面的大器相反,汪在小圈子里完全没有优势。人的气场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除了能散发自身的能量,还能感应到别人的能量。是敌?是友?是软弱是强硬?是降得住我的?还是我能降得住的?
汪看着再高不可攀,一经接触,人们都能轻易的捕捉到她人畜无害的气场。喜欢她的会因此更加喜欢,而那些因着别人的弱小而强大的人,会把曾经对她外表上的敬畏,转化成蔑视,进而出言挑衅,汪果然全无招架。别人的美貌都是武器,而汪的,只是摆设。
从本质上说,人再高级也是动物,而恃强凌弱正是动物的本性,不关你是整体的纯粹的强悍,还是略胜于别人的某一点强,都可以是凌弱的资本。可惜的是,不管是恃强,还是凌弱,汪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