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吃完了饭,照例是要活动的。人们都喝了酒,于是弃车打的去往高老庄。汪和猴子,马子豪,郑浩一辆车。汪想起在内蒙时,他们几个就同乘过一辆车。只不过那时候的心情宽广的就像草原,策马由疆觉得每个小心思都有实现的可能。回到了城市就是回到了现实,浪漫变成了不切实际,连想法都走不了多远就得碰壁。
他们到的时候,包厢里已经热闹开了,没了开车的顾虑,大家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一派歌舞升平。汪拣了个灯光昏暗的角落坐下来,打开一罐啤酒慢慢喝着,
李欣儿是麦霸,抱着麦克风不撒手,歌声甜美动人。汪又一次感觉到言情小说的不靠谱。言情小说里面的女配角不都是为了衬托女主角的吗?各种的出丑搞怪,衬托出女主角的能歌善舞,高贵大方。里面的男主角,也曾是情场的浪子,温柔乡里打滚。见到女主角后,只一眼便定了终身,从此痛改前非,以前的种种都成了前尘过往。
或许,她只是自以为的女主角吧。
屏幕上出现了广岛之恋,音乐一起,李欣儿就回过头来叫马子豪,“子豪快点!广岛之恋。”马子豪接过话筒,看汪,汪笑着让他快去。李欣儿不耐烦了,不住的催促马子豪:“快点儿啊!开始了。”马子豪过去并肩和李欣儿站在一起,比屏幕里的人都要亮眼。
“你早就该拒绝我,
不该放任我的追求.....”
汪没想到马子豪的歌声也是如此动听,配上深情的表情,听着让人沉醉。
“时间难倒回空间易破碎
二十四小时的爱情
是我一生难忘的美丽回忆....”
俩个人唱的珠联璧合。包厢里的暖气很足,又闷又热,汪觉得喝进去的那点啤酒很快就上了头。站起来出了包厢,想透透气。靠在走廊的墙上,祈祷着该死的生理期赶快过去,让她可以振作起来,重新做人。
包厢门开了,歌声传了出来:“不够时间好好来爱你,
早该停止风流的游戏,
愿被你抛弃,就算了解而分离,
不怨爱的没有答案结局.....”
汪忙直起身来,一听是郑浩的声音,又瘫靠回墙上。在郑浩面前她不需要伪装,装也没用,瞒不过他的眼睛。“喝酒了?”郑浩问。他也喝了酒,随着气息吹过一阵淡淡的酒香。汪点点头。郑浩站在她前面,低头看她,“老呆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汪摇摇头。
“不要老是摇头。”郑浩拍拍汪的脸,手滑下来停留在汪的脖子上,汪不由得侧过脸去蹭这只温暖踏实的手掌。何苦呢?放着这么现成的安稳不要,她三十二岁了,不是二十二,错了还可以有重来的机会。她仰起头,看着郑浩,这个人身上具备她所欣赏的男人的所有条件。沉静的面容,保持的很好的身材,稳健持重的性格,还有那种仿佛一切都不在话下的气度。都是她欣赏并且喜欢的,有何不可呢?
郑浩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只是用他惯有的眼神,默默地看着汪。汪感觉他的眼神就像一束温暖的光,笼罩在她身上,只照在她一个人身上。
走廊里过来一群人,郑浩向里收着身体,等他们过去,背后的人一挤,郑浩没站稳一下倒在汪的身上,接触到汪温软的身体,嗅着她身上那种小女孩儿一般淡淡的甜香,郑浩的自律一下崩塌,情不自禁的紧紧地抱住了汪。
周围轰吵的音乐消失了,耳边只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郑浩低下头,去找汪的嘴唇,汪也闭上眼睛,抬起脸来,但很快的又颓然垂下了头,“对不起,郑浩。”说完,从郑浩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回了包厢。
郑浩把头垂靠在汪靠过的墙上,欲望决堤而出,一路撑胀他的心脏,胸腔,喉管,最后在口中囤积,让他发狂的想去啃咬,去吞噬,去毁灭。
郑浩小时候在农村长大。农闲的时候,女人们每经常拿着针线活,领着小孩,聚在郑浩姥姥的院子里,坐在树荫下,一边做着手里的营生,一边闲聊。
郑浩最爱听她们讲那些亦真亦幻的奇闻。有一天,一个小媳妇讲起她娘家村子里流传的一个据说是真事儿的故事,说他们村子里,有个女娃,一天夜里睡梦中听见父母在骂一个村人,女娃就记住了。从此为由,每天威胁父母给她去供销社买好吃的,那个村人是村里的太上皇,父母惹不起,不敢不从。家里没钱,出去借了也得给她买。女娃越吃越馋,最后发展到村里不管谁家吃个好的,动个荤,她都能闻到味儿,早早的去了待在人家里不走。饭一上桌,她就狼吞虎咽的先吃起来,不吃的盆光碗净不放筷子。那个年头,家家户户都穷,东西稀缺,吃顿肉就像过年似的,自己家都不够吃,被她这么一来,全家人只能吞着口水看着她吃。
女娃胃口奇大,有多少能吃多少,村里人给她送了一个外号叫‘七把叉’。(那是六七十年代一本小人书里的主人公。)却越来越瘦。村里人被她害苦,却没有一点办法。
一天,村里来了个老乞丐,说他们村里有妖气,听村人说完情况,老乞丐点头,就是她!她肚子里养的是一条馋虫,由于她不加节制,馋虫已经长大成型,假以时日就会成精,到时候不止女娃的性命不保,恐怕全村人都得跟着遭殃。
村里人吓得跪请老乞丐相救。乞丐沉吟良久,计出。村人依计行事,砸锅卖铁买回一头猪,在村里的场院里架起一口大锅,炖起肉来。正对着锅的不远处,牢牢的钉了根木桩,将女娃绑在树桩上,备下几个壮汉守在女娃两侧。
锅里肉香渐浓,女娃拼命的挣扎着,要往锅里扑。挣的盆口粗的木桩摇晃不已,嘴里不绝的嘶吼,凄厉的不似人声。村里人全聚在场院,被吓得孩子哭,大人退,只有老乞丐守在锅前,拿着一把大刀,死盯着女娃的嘴,眼睛都不眨。女娃挣扎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突然猛地一张口,一条碗口粗的大虫扑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老乞丐手起刀落将大虫斩成俩截,大虫的头落了地还向肉锅奋力蠕动着,老乞丐用棍子挑起大虫扔进了事先架好的柴堆,点着火,焚起一阵奇香,盖过了炖肉的香味。
郑浩觉得此刻心里的欲望,就像那条碗口粗的大虫,在他的身体里左冲右突,寻找着出口,心里空的发慌,他不得不用双臂紧紧的勒住自己。
郑浩起身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洗脸,冷静下来,回到了包厢。
马子豪正和她说着什么,她一抬头看见郑浩,下意识的把被马子豪握着的手抽了出来,又被马子豪一把抓住。郑浩径直过去,坐在她身边,郑重地说道:”对不起。”汪赶紧摇头。
“嗯...”郑浩抿着嘴唇,沉吟着说道:“刚才的行为你把它理解成为酒后失德也好,或者受气氛影响也行,我想说的是,那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和对象是谁没有关系。”郑浩说的好像自己经常的这样酒后失德,意乱情迷一样。管他呢,只要能让她释怀,把他说成是色狼也无所谓。
“不是的!”汪把手放在郑浩的手上,“你不是那样的人,别把自己说的这么不堪。”
那晚的郑浩大醉而归。
一夜未睡,第二天仍是早早的就醒了,洗漱过后,换好衣服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西装就是他的盔甲,穿上它就得勇往直前。
只是偶尔会想起她来,想起她微凉的手轻轻的覆在他的手背上,对他说,你不是那样的人。心里还是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