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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鸣则已,一鸣是个双响炮

3.篝火燃尽,大家也跳累了,一群人又回到了蒙古包里。

奶茶烧的滚烫,肉食也重新热过,端了上来。茶斟满,酒倒上,酒席又重新开张。

老马首先站起来,先对孟和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又代表大家欢迎孟和去她们那里玩,“甚也不说了!”老马的语言模仿能力的确惊人,很快就抓住了孟和说话的精要,“我们那里肉虽然没有这里的好吃,但是胜在也是地方特色。我就代表大家,真诚的邀请你和全家能去我们那里玩,咱们一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说完又敬郑浩,“感谢郑浩大哥,领我们来这里认识了这么好的兄弟,吃到这么好的羊肉。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大家来日方长,希望回去以后也能常来常往。“

郑浩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见他喝酒,汪有些吃惊,这一路四五天了,从来没见郑浩喝过酒。刚才大家的敬酒,他都是以茶作答。

老马放下酒杯,猴子又站了起来。有老马和猴子这两个发言人做代表,剩下的人安心的喝着奶茶,一边窃窃私语,她们都惊讶孟和的酒量,这里的酒杯就像小碗一样,孟和却是一口一杯,眉头都不带皱的。

老马和猴子一带头,同行的男人们都纷纷起身敬酒,孟和和郑浩是重灾区,成了人们的主攻对象。

郑浩对递来的酒来者不拒,脸渐渐变得通红,连眼睛也泛起红来。

汪碰了碰李英的胳膊说:“你驴友喝多了。”

“多就多了呗,高兴嘛。”猴子说道。

“你有没有良心啊?吃全羊宴的时候是你驴友,喝酒的时候就让人孤军奋战?一会儿还得回去呢,喝了酒怎么开车?你没听孟和说这里查酒驾也查的特别严吗?”李英无所谓的口气把汪惹急了,一口气说道。几天的朝夕相处下来,大家都形成了一种默契了,一说起来就是我们的车或者老马她们的车,坐在一个车里的自然成了一个小团体,汪觉得理应互相关照。

“那怎么办啊?我这酒量我也替不了他啊!”李英说道。

“你看,”汪用下巴指了指对面,孟和的俩个朋友,都端着满满的一杯酒,走到郑浩跟前,一左一右搭着郑浩的肩膀,要给郑浩敬酒。郑浩一手叉在腰上,有些站立不稳。“这俩杯喝进去,估计就得抬着你驴友回去了。”一看这阵势,李英也着急了,赶紧叫老马。

老马忙站起来说道:“再快的火车也有一站,再好的宴席也有一散。今天真的是酒足饭饱,玩的也很开心。要不我们就先到这里吧?明天还有草原游呢,大家得抓紧时间回去休息了,我们这些坐车的还好说,郑总他们一路开车很辛苦,明天还得往回赶呢。”

孟和看郑浩确实喝的有点多了,征询过郑浩的意见,孟和又进行了一个结束酒,才散了酒席。

郑浩走起路来脚步轻浮,还坚持说自己没事,能开车。孟和不同意,硬把他推的塞进后座,又忙着打电话找代驾。一直站在旁边的马子豪走过来,和孟和说:“我没喝酒,我来开吧。”

马子豪一上来,汪一阵紧张,眼睛也不知道该看向哪里。郑浩说了声辛苦你了,子豪,就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猴子也喝多了,一上车就倒在副驾驶座上再没动过,李英靠着车窗在打盹。只留下汪一个人面对车里的新成员。

汪觉得出于礼貌,也应该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轻咳了一声。

汽车在沉默中疾驰。

郑浩醒了,四处找水,汪忙从前面拿过一瓶水,拧开递给他。喝了几口,郑浩才坐直了身子说:“不好意思,我喝的有点多了。”

汪接过他手里的水瓶拧好盖子,放回前面。汪总是习惯性的照顾别人,不是听从心里的指令,而是手的一个自然而然的举动。就像看见有人从卫生间出来,拎着湿答答的手,她条件反射就是递纸巾,不管对方是谁。她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对她的照顾,照顾起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

“好长时间不喝酒了,酒量是越来越退步了。”郑浩又说道。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又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懒懒的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真实的质感。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抚着额头,不时的吁气。

老马常说喝酒能令人返璞归真。因为每一个人平时在人前,都会自觉不自觉的调整自己,拿捏声音,端正仪态,面对的人越重要,调整的幅度越大。而喝了酒,尤其是喝醉酒,不管是拿着的还是端着的都会放下。所以才会有人哭,有人笑,有人闹。

汪笑笑说道:“平时不喝,偶尔喝一点,也算是一种放松。”不知怎么,郑浩这种松懈的状态让她也觉得很放松。

“让你们这帮小朋友见笑了。”

“没有!今天大家都没少喝,孟和太热情了。”

看到前面是个岔路,郑浩让马子豪靠边停一下,等等后面的车。

马子豪把车停下,打开车门下了车,凑到车身旁边窝着身体点烟。风把他敞着的外套吹的不住的抖动,风大,他一个手遮着,一手不住的按着打火机。帽子被风吹的翻起来,扣在了头上,他点着了烟,一抬头顺势把帽子向后一甩,汪的心不经意被击中,轰轰的狂跳起来。

她甚至连他细微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包括他猛吸一口烟时鼻孔的翕张,甩头时漫不经心的闭了下眼睛,还有吁出烟气时,那种和外表不相称的老练。

胳膊被碰了一下,汪一惊,愣怔的看向身边的郑浩,心跳的厉害,她不由得捂住了胸口。

“吓了一跳?我是问,你们要不要也下去活动活动?”她的反应把郑浩也一惊,奇怪的看着她,汪忙摇摇头。

郑浩下了车,汪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想起老马一天的问她,你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给划个范围好不好?她总是说遇见了才知道,原来,真的是遇见了才知道。

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的上来,马子豪和郑浩上了车,车又重新启动。

李英也醒了,脸色通红,眼睛也不睁就喊道,“好热啊,热死了!”想开车窗,却怎么也按不对按钮,郑浩从汪前面探过身去帮李英开窗,带过一阵混合着酒气的醇厚的男人味道。汪局促的缩着身子,把上身紧贴在椅背上,避开有可能的身体接触。

车吱的一声急刹,停在了路边。前面的马子豪头也不回的叫道:“汪丽文!你坐到前面来,和我说说话,我有些犯困。”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汪心里大惊。

郑浩说:“子豪,困了就把车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再走,不着急。要不我来开吧,我这一觉睡的酒醒的差不多了。”

“不用。有人和我说说话就没事了。”马子豪还是头也不回的说道。

汪和猴子换过座位,坐在了前面。

马子豪却不出声了,汪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只好沉默。

好在下了高速路没多久,就进了城了。旗县很小,不用领路,他们就轻易找到了孟和说的那家宾馆。

先到的人都已经拿着房卡回房间了,只有孟和还在宾馆的大堂等着。孟和喝的酒是最多的,但看着就像没喝一样,面不改色。一见郑浩,忙上来抓住郑浩的手说道:“没事哇,哥?我们这里的酒烈,后劲儿大,我给你找个地方醒醒酒哇!”

郑浩说,“不用了,路上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那我们就出去吃点宵夜。你晚上都没怎么吃饭,空着肚子睡觉,胃里更难受。”

郑浩忙推辞道:“别了,你也忙了一天,又喝了酒,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辛苦你呢。”

“我没事!再喝这么点,也不会误事的。”孟和还在极力相邀。李英实在困的不行了,看郑浩像是真不想去,就过去和孟和说:“房间里有方便面,什么时候饿了都可以泡来吃的。”

郑浩一听忙说:“太好了,正好我胃不舒服,就热乎乎的吃碗泡面吧!”

“那哪行嘛!来了我这里吃什么方便面!有的是好吃的!我们出去吃烧烤,让你们尝尝我们这里正宗的烤羊肉串!”看着执着的孟和,几个人才算是领教了蒙古人的热情和豪爽。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坚持己见,热情的让你无法拒绝。

郑浩还是推让着,“我胃不舒服,别的还真是吃不进去。”好歹才说通了孟和。

孟和临走前还又向李英汪交代道:“那我就把我哥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让他吃点东西再休息。”汪只得点头。

于是几个人都来到了汪和李英的房间。上门的都是客,李英把郑浩和马子豪让到沙发上坐下。猴子不用人招呼,自己就一屁股坐的靠在床上,拍着脑袋直嚷嚷:“头好疼啊!孟和说的对,这酒后劲就是大,喝的时候没感觉,这会儿酒劲儿才上来了,好难受!”

“再让你逞能!”李英白她一眼。

“谁让你们一个个的装淑女呢!我和老马再不出手,郑总早被孟和的那几个朋友放倒了!你没见人家喝酒那架势,一口一杯!我以前也是人送外号‘三口一杯子’,今天一见这几位,不得不甘拜下风。”

郑浩笑着说道:“你和马丽确实当得起女中豪杰这四个字。”

猴子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羞色,说道:“还行吧?大家一起出来,就得互相招呼。郑总你一路为大家做了那么多,这点觉悟我们还是有的。”

“能和你商量个事吗?”郑浩问猴子。

猴子摆出一副堪当重任的架势,说道:“你说!”

“能和来的时候一样叫我郑浩吗?这个‘总’听着实在别扭。”

猴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家都这么叫,她自然也不敢例外。

一进门,汪就脱了外套,换上拖鞋,去接了水出来烧上。又把水杯都拿在卫生间洗过,从包里取出自带的茶叶,在杯里各放了一些,郑浩看见了笑着说道:“还是你们女孩子心细,出门还带着茶叶。”

“汪的包是百宝箱,里面什么都有。和她一起出门,大家都省心。”猴子说道。

“省心的是你吧!缺什么只管和汪要就行了,汪劳心费力的,到头来全是给你办了好事了!”李英斜着眼睛,毫不客气的揭她的底。

“能者多劳嘛!谁让汪心细呢。是吧?汪!”猴子讨好的对汪说道。

水开了,汪把茶沏好,端的放在茶几上。“别忙了小汪,你也过来坐吧,我们聊会儿天。”郑浩对忙乱的汪说道。马子豪坐在沙发上,始终一声不吭。

汪说要烧水,其实是不敢往那里坐。她今天觉得尤其不自在,一进门就忙忙活活的,就是为了掩饰这种不自在。

好在有猴子在的地方,永远不会有冷场,她一开口就会把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汪其实挺羡慕猴子和老马这种本事的,和谁都能泰然自若,侃侃而谈。

汪有时觉得在自己身上的某个地方,肯定有一个主管言语的开关。多数时候说或不说,都是由这个开关控制着,而不是她自己,所以,很可能前一秒嘴巴还像贴了封条似的呆若木鸡,后一秒,某个点一开,哗的一下,又是滔滔不绝。中间完全没有过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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