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攻占安南都城之后,赵陀传令三军,不许扰民、敛财、欺凌妇女,违者军法从事,此令一下,南越将士莫敢不从,军纪如此严明,战力如此强悍的军队让安南人心生敬畏,大汉之国威得已宣扬,安南王亲眼目睹南越军之战力和仁慈,很快便与赵陀签订国书,安南国仍由安南王管理,大汉不派驻兵马管辖,安南国每年按丰灾之情况进献贡品,国王以臣属之身份携贡品赴京朝拜天子,此些内容签订之后,赵陀便率兵返回南越,并派人入京呈递南越战事明细及国书签订之事。
“好啊!赵陀不愧是赵锦的儿子,完全继承了其父的勇猛且多了些睿智,真没想到他能如此快的平息安南之乱,重新布置我南方防线”刘邦看着赵陀遣人呈递的奏章,面露笑意,这一年来的事,乱糟糟的,先是各地诸侯起兵谋逆,后又有人欲行刺于自己,接着韩信被除,宜城侯赵锦战死,想到这些,刘邦就觉得头疼心闷,如今总算有一件可以开心的事了。
高离看着刘邦如此高兴,想来南越一战收获不小,这大半年来,祸事一件接一件,自从城阳侯刘豨兴兵谋逆之初,高离就没见过刘邦笑过,后来淮阴侯韩信被诛杀,刘邦在半天之内白了头发,如今刘邦终于笑了,可见是个好的开端,高离微微躬身,执手礼,“恭喜陛下”。
“嗯,我大汉有如此多之良才确实值得恭喜”刘邦放下手中奏章,开怀一笑继而说道:“走吧,上朝去吧,如此喜讯应让朝臣知道才好”,说罢含笑向寝宫外走去。
“陛下起驾”。
南越之捷,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快,椒房殿中,吕后一把将茶几上的瓷器全数打破,气愤说道:“赵陀,没想到你能忍受着失去父亲的伤痛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击败安南,以前是本宫小看了你这个侯府贵公子”。
言季听着吕后之言,轻轻上前,躬身低眉关切的说道:“皇后娘娘息怒,可别气坏了生意,宜城侯立战而死,奴才当年之仇也得报,这可是天意啊”,说罢阴险的笑着。
吕后瞪了他一眼说道:“当年你以内臣之权干扰军事,被宜城侯禀报陛下险些被处死,你因此与南越赵氏结怨,而本宫明知你有罪却替你开脱,赵氏对我这一国之母所为甚是不满,那么多年了依旧如此,为此本宫不惜多次派人却都未成功,如今赵锦虽死,可这些事情赵陀是知道的,如今陛下呵护赵陀,南越又新胜,看来是要等待时机了”,吕后眼神狠绝的盯着地上的破碎之物,脖子青筋暴起,她虽是刘邦之发妻,如今东宫之位稳固,陛下又念其过往而宠爱于她,可是她知道,这偌大的皇宫,圣意难以琢磨,况且戚夫人貌美风骚,多有迷惑之手段,说不定那一天,陛下老来糊涂便一纸召命废除东宫新立储君,若真如此,自己这些年暗地里所为,那些受苦之人还不趁机让自己束手,若想不被别人胁迫那唯一的做法就是让他消失,吕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满是阴寒歹毒,言季看着吕后深情,自己跟随吕后多年,她的手段自己知道,自己与赵锦不过是私人恩怨,如今赵锦已死自己便也就不想再计较,可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在吕后眼中,凡是有可能阻碍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言季吸了一口冷气,恭敬的候着,不敢说半个字。
“郡主,胜了,我们胜了”素白兴奋的跑进来禀报,安平郡主举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点,一手轻轻拍打着一熟睡的孩子,素白看着低声说道:“前方传来消息,王爷用计大败安南军,攻占安南都城,已与安南签订国书,按国书之言,安南王此后以臣属之身份岁岁来朝,如今国书已递呈天子,王爷已率兵在归来的路上”。
安平郡主轻轻拍着孩子,浅笑着低声说道:“晨儿,母亲就知道你父王会胜的,他是那样的英武”。
素白听着安平郡主的话,神色突转凝重,她皱着眉欲言又止的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安平郡主脸庞的笑意仍在,她看着素白的深情知道必定有不好之事,有些担忧的急忙问道:“素白,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素白咬了咬嘴唇,“听说,王爷他受伤了”。
安平郡主听着,面色焦虑急忙起身向门外跑去,跑了几步回头对素白说道:“替我照顾好世子”。
素白看着安平郡主如此模样,顿觉后悔把此消息告诉于她,可是她毕竟是王爷的妻子,她理应知道的,素白看着安平郡主焦急的离开王府,只好看着熟睡中的小世子,不敢离开半步。
南越都城,民众听闻捷报,早早来到主街,夹道欢迎凯旋之人,赵陀骑于马上,看着故乡之人,频频点头,南越武王府前,安平郡主听着主街之上的喧闹,心中焦急而担忧,如今主街以被堵塞,自己无法冲过茫茫人群去找寻心心念念之人,也只好在门前等候,正在焦虑之时,耳边传来马蹄声和铠甲碰撞之声,远远看着,安平郡主的泪水便流了下来,她急忙跑过去,手颤抖摸着还有血迹的纱布,抽泣着,赵陀看着泪流满面的安平郡主,轻轻捧着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微笑着看着安平郡主说道:“为夫这不是回来了吗?月儿应该高兴,怎么还哭了呢”?
安平郡主握着赵陀那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泪水止不住的流出,她盯着赵陀关切的问道“夫君痛不痛”?
赵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可安平郡主知道,她的夫君一定伤得不轻,心室之旁,只差毫厘,安平郡主一把擦去泪水,拉着赵陀的手便进了王府直接进了寝室,安平郡主为赵陀取下佩剑放于桌上,轻轻的帮他解去铠甲,扶他坐下之时,泪已盈眶,她拉着赵陀的手,蹲在地上把头贴在赵陀的膝盖处,不断的抽泣着,赵陀伸手轻轻抚摸着安平郡主的头,二人无言,过了许久,安平郡主平复情绪,慢慢抬起头看着赵陀,突然说道:“夫君,我们上书向皇伯父请辞,从此过白衣百姓之生活,再不踏战场凶险之地可好”?
赵陀轻轻抚摸着安平郡主的脸庞,神色虽疲倦眼中却仍旧满是宠溺,“月儿,你是皇族之人,先父亦是陛下亲封的一方诸侯,岂是想请辞就可以卸甲的”。
“可是……”。
“为夫知道,月儿害怕战场凶险为夫会有不测,可如今安南之乱已平,九州之权已归天子,不会再有什么战乱,就算有,为夫答应你,能不参与就不参与,可好”。
安平郡主听着,微微点头,她头靠着赵陀的膝盖,眼眉低垂,回想着往事说道:“夫君,你知道吗?当年梁洲一役,你身负重伤,我费尽千辛万苦赴昆仑山中跪求玉虚真人求得九转还魂丹,那一刻我真怕自己快要失去你,好在上天庇佑,可是此后,月儿再不敢让夫君一人独上疆场,我害怕不在你身边就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每逢你披甲上马,我亦跟随左右,没想到,这一次,我不在你身边,又差一点……”说到此处,安平郡主再也忍不住难过,泪水说流便流了出来,赵陀看着安平郡主抖动的身体和哭泣的声音,心中隐隐作痛,他知道安平郡主所说之真实,若当年不是九转还魂丹,只怕自己早就成了泥土,而此次,自己又差一点让月儿失去丈夫,晨儿失去父亲,赵陀红着眼睛,轻轻抚摸着安平郡主的身子说道:“月儿,为夫答应了,从今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再不涉凶险之地,好好陪在你和晨儿身边,可好”?
安平郡主哭泣着点了点头,泪眼婆娑的看着赵陀说道:“夫君可要记得此话”。
赵陀轻轻为她拭去泪水,轻轻一吻在她额头说道:“为夫答应月儿的,从不敢忘”。
“郡主,小世子……”素白抱着赵玥晨急忙走来,看到凯旋而归的赵陀面露喜色行了一礼道:“见过王爷”。
赵陀微微笑着,抬了抬手说道:“免了,你刚说小世子如何了”?
“回王爷,小世子刚刚醒来一直在哭,奴婢怎么也哄不了,所以……”。
“来,把世子给我”赵陀从素白的手中接过小世子,做了一个怀脸,嘟着嘴说道:“晨儿,是不是又调皮了啊!告诉父王”。
安平郡主看着自己的夫君完全沉浸在父爱中的样子,浅浅一笑,转头对素白吩咐道:“去,把府里的大夫找来,为王爷看看”。
赵陀一边继续对小世子做着鬼脸一边对安平郡主说道:“父王没事,是不是啊,晨儿,你看你母妃如此担心父王”。
“夫君”。
“好,都听你母妃的,好不好啊”赵陀笑着,看着妻儿,心中甚是欣慰,如此美好,赵陀实在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