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陌生的自己。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也不是不是站在镜子面前看着陌生的自己,而是看着这样的自己却再也无法回去。】
小雪的事情,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我心疼她无怨无悔的付出,我更加心疼她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一个女子。因为我们是女孩子吗?所以无论什么,最终受伤永远是我们。也许只有不断让自己变强大吧,这样我们才能免受伤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可惜努力的方向呢?我从小就是个特殊的孩子,没有梦想,不期待未来。却有着超乎年龄的理智,有着敏感的心和擅于察言观色的本领。看着别的小朋友在纸上画着梦想的天堂,我甚至连写,都不知道用笔写下些什么。我有的只是不知所措的茫然和耗尽了我所有对美好憧憬的心结。
我只是个在生命里才走过十几年光影的孩子啊,可是我却感觉自己已经苍老的步履蹒跚。不知道往哪走,更没有走下去的勇气。
带着失败的颓靡,来到这座冰冷的城市,“意外”的接受了命运的馈赠,我珍惜着每一个可以让我迅速成熟的机会。比起靠着那于我而言本就不算太好的“运气”,我更觉得成功是逼出来的,我把曾经的那个柔弱怯懦的自己,生生的推下了悬崖,像初学飞翔的苍鹰一样,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再也无路可退,渴望着自己可以在坠落生死的瞬间得到重生。
“伊凡,今天在咱们学校礼堂的签名售书,你记得告诉你们礼仪队,衣服穿红色的那套。”
“伊凡,广播站这周的通讯稿,你来写一下吧,就写上次一起采访的咱们艺术系的科技创新比赛。”
“伊凡,你身体柔韧度好好,试着跟我学芭蕾吧,虽然不能跟童子功比,不过你气质好,动作上手快。”
“伊凡,这周末有个酒会,需要几个模特来展酒拍卖,几个来回,价钱给的很高,一起去吗?”
“伊凡······”
就这样,因为上次的新生入学晚会,我以为自己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移动背景,晚会结束,也会像过了十二点钟的灰姑娘,继续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没想到,却突然忙碌了起来。忙碌到疯狂,不仅要完成课业任务,还要去忙活各种校园活动,和拼命赚钱,来维持生活。
因为发表过文章,自己的文采又被系里任专业课的教师一致认可,虽然面试系里社团时表现的紧张怯懦,但好在我报的是写字的活儿,所以还算顺利通过。又因为在编辑里,长的还算过的去,在采访别人的时候,反而被被采访的艺术系老师挑中,进了校礼仪队。礼仪的服装穿的温柔典雅,机缘巧合又进了校舞蹈队。于是,认识了更多新的面孔,也多了可以赚钱的途径。
忙碌,让我渐渐忘记了最初的颓败感,每天累到再也不会辗转反侧。只是偶尔会被妈妈丢在马路上的梦靥一遍遍的提醒着,我从出生起就背负的命运,依然是我无法逃避的劫。
“妈妈,您和爸爸还好吗?”我将千言万语的思念,只化作一句风轻云淡的问候,苍白的开场,看得出我还是没有学会表达情感。
“都挺好的,小凡,你在那边还好吗?冷不冷?你从小就怕冷,这个冬天你可怎么过啊?你手里还有钱吗?”
“妈,我过的很好,放心吧。”
我及时停止了无休止的提问,因为我不知道要回答哪个,更害怕,在这些问题里,我会没出息的哭了,失去了报喜不报忧的假装坚强的能力。
“嗯······,你过得好就好,过得好就好。”妈妈似乎听出了我的情绪波动,也变得欲言又止,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啊······对了,妈,我进了学生会,现在是宣传部的编辑吗,负责采访,写稿;也是校礼仪队的,我······我现在在做家教,我自己可以赚钱了。”
“礼仪队?写稿?啊!太好了,他爸,女儿说她自己当家教赚钱了,你和她说两句吗?“
“妈,我还有课,我先挂了,有空打给你。”
当众的说着自己的成就,让我感觉就像在万众瞩目的正式场合,穿了一件性感暴露的衣服,尴尬,羞怯。尤其是这样,在爸妈面前自述功绩。可是我却分明在挂断电话之前,听到了电话那端,爸爸甚微高兴的欢喜和那一声“闺女”。直到多年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每次我和家里电话的接通,都是爸妈一起免提接听的。因为联系的极少,爸爸甚至把每次的电话,做了录音,只是为了听听我的声音,一个远在寒冷城市女儿的声音。
但是从挂断电话那一刻起,我却爱上了这种感觉,爱上了,能让我最爱的家人欢喜而欢喜的能力。从那天之后,我更加疯狂的忙碌着。那些不断得来的各种荣誉,就像是罂粟的汁液,浸润了我曾经安详而平静的生活。我快速的蜕变着,变得陌生,陌生到看着镜子面前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