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凛然正气侧漏的璐郡王,让许多人看不下去,听到他把拥有几千战马的一股武装力量当成土匪,更是让有些人磨损了牙根。他要是真的发现什么也就认了,可他是要去打猎,去玩!该隐藏的人控制不了脸部的扭曲。
璐郡王的表演还在进行,“制服所有匪徒之后,我们很是震惊,他们就像是正规军人一样的纪律严明,甚至有统一的服装。之所以确认他们是匪徒,是因为他们居然挖了前朝的帝陵换钱。”
武佑帝适时地表达他对这种非人行径的愤怒,“丧尽天良,必要重惩。”
“皇上圣明。”璐郡王马屁咚咚咚地拍,“在那处帝陵的陪葬坑里,发现了黄金大约有十余万两,但墓中冥器被洗劫一空。微臣估计,应该是那帮无耻匪类盗卖了墓中冥器,换得许多金银,还藏在大墓里面。臣等想着,属于墓主的物品既然已经被盗,也没办法再去赎回了,那许多金子搁在墓里,怕会有许多人惦记着,干脆就让他做件好事,把这十余万金字捐给国库,用于治理河道,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功在千秋的好事。至于陵墓,已经重新給封死了,还墓主安宁咱们还是办得到的。”
武佑帝赞许,“正则做得好,正该如此。至于这帮匪徒,刑部拟个章程出来。既然是正则抓到了,你也帮着参谋参谋吧。”
暂时就把这事儿給安排下,至于跟着璐郡王去打土匪的人,各有封赏,生擒匪首的谢毓璋,擢升为正四品前锋参将,协理“猎鹰卫”。
“正则,你想要什么封赏,跟舅舅说说。”武佑帝笑眯眯看着璐郡王。
璐郡王瞄了关定一眼,大声说,“皇上,您能不能跟我岳父说说,給我放几天假,年后再回营去?”
武佑帝哈哈大笑,“不用问他,我同意了。”关定很不给面子地哼了一声。
随着一声“退朝”,各怀心思的大臣们躬身退出含元殿,璐郡王和关定被武佑帝叫到了昭明殿。刚屏退了内侍,璐郡王迫不及待对武佑帝讲,“舅舅,你道那北邙山中领头的是谁?”
武佑帝笑骂,“没人跟我说过,人我也没见过,这么没头没脑的猜什么?”
璐郡王咬牙道,“是原京营指挥使,现被调任北疆的云飞的外室子。从北邙山上的营盘看,这支人马在那里经营起码六七年,北邙山离围场并不远,做什么都很方便。”
“吧唧”一声,武佑帝生生捏碎了手上的被子,满手鲜血,璐郡王和关定吓了一跳,璐郡王冲出去喊苏公公叫太医。
武佑帝甩了甩手,自己拿了个手帕胡乱扎了一下,脸色阴沉,“我一直只觉得云飞太过于老好人,整个京营什么人都有,养了一帮纨绔子弟,才把他跟那堆垃圾全搬走,朕从未怀疑过他的忠心,他平凡得让人挑不出毛病。”京营,拱卫京畿最重要力量,曾经它就在一个可能是反贼的人手里?
苏公公带着小华太医进来,璐郡王赶紧让他上前给武佑帝处理伤口,这才又继续往下说,“云飞这个外室子,连姓都随了他亲娘,二十几年来云夫人不知是不曾发现,还是默不作声,京城几乎没有人知道云飞这个儿子的存在。”
关定忍不住说,“隐瞒得这么好,不会是云飞自己也不知道吧?”
璐郡王很想嗤笑一下关定,但是他是岳父,不能得罪的岳父,只能憋着笑说,“岳父大人,如果是天各一方才好说,或者是这个男人失忆了,不然在一直保持关系的情况下,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有个私生子?”
小华太医给武佑帝包扎好手,拉着苏公公到一旁低声吩咐该注意的事,武佑帝才又加入了讨论。
“云飞很看重这个私生子?”武佑帝问。
璐郡王点点头,“这个人叫金振云,振兴云家,这名字可见云飞有多看重他吧?这金振云的娘,你们知道是谁吗?”
武佑帝随手抓起一本奏折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有话就说,老是卖什么关子,打哪儿学来的臭毛病!”
璐郡王捂住头,“怎么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跟您说话太无聊了。”
“啪”,脑门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这回是关定。“啰嗦什么,早点儿说完我好回家带孩子。”
武佑帝的表情瞬间四分五裂,他的左臂右膀,中军大都督兼京营指挥使,现在动不动就跟他叫喊“我要回家带小孩”…
璐郡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老老实实说,“是'软玉温香窝'的老板娘金玉。这金老板跟宁国公世子的珍姨娘,就是贾九的亲娘是同胞姐妹,只是知道的人不多。金老板还是清倌人的时候就被云飞养着,金振云比云飞的长女都要大好几岁呢。”
武佑帝沉默不语,鼎鼎大名的“软玉温香窝”,京城最有名的销金窟,男人的极乐世界,没想到竟是宁王府的吸金石。利用男人最不设防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把柄而为她所用。
关定也皱了眉,“有没有办法让它开不下去?”背景太过复杂的青楼,还是消失了的好。
璐郡王挠了挠头,“要不我回去问问我媳妇儿有没用办法?”
关定瞬间冲到他面前揪住他的领子,“这种肮脏事情你也要把雎儿搅进来?”巨大的拳头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璐郡王握住他的拳头,讨好地说,“岳父,您也知道关关多聪明,我拍马也赶不上,能者多劳嘛,只是问她讨个主意而已,不用她动手的。”
武佑帝指着他大笑,“瞧你这出息,时刻不忘给你媳妇儿讨功啊。”
璐郡王趁机挣脱关定,半个身子趴到御书案上跟武佑帝说,“皇帝舅舅您不知道,她不是弄了个'流光墟'可以随时么?现在江路手下那班小子对各府的后宅不要太熟了,跟那些个嬷嬷丫鬟多少能搭上话,'流光墟'经常会做一些精致好看的东西免费赠送,靠着这些还真能打探到不少东西呢。”说着在袖子里掏呀掏的半天掏了本小册子出来,“这是在京三品以上官员的外室录,可能还不完全,但已经很可观了。”
武佑帝随手接过,“放着我慢慢看。围场袭击案关定你帮着查,我怕这小子冲动出错。”
关定领命,璐郡王也没反驳,这也是他连长公主都不敢说的原因,碰上了自己訾娵景行的事,长公主母子都无法冷静以待。
“正则也不许无所事事每天就知道围着你小媳妇儿转,想办法把'软玉温香窝'处理掉。”
璐郡王兴奋地答应,“是。”
关定突然觉得头很疼,怎么看都觉得璐郡王会惹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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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璐郡王跟紧了去卫国公府接老婆的关定。“你跟着我做什么?”
璐郡王理直气壮,“既然回来了,总该去给外祖父请个安,顺便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看,你家女婿多会做人啊。
这话听到关定耳里的意思就成了,“我是一块牛皮糖,黏人本领强,你呀别想甩开我,我甩不掉哒。”
两人在卫国公府门口正好碰到送嫁妆去狄府回来的谢大少。谢家四兄弟纷纷下马,给关定和璐郡王见礼,簇拥着去了卫国公的啸风堂,璐郡王在后面越磨蹭越慢,等关定想起来这个危险分子时,关雎已经在他马上一起离开卫国公府了。
“訾娵正则就是一个混小子。”关定跟在谢灵雨身后,把小宝宝一个个往马车上递。
璐郡王已经舒服地窝在“鹿鸣泮”的廊下,欣赏着冬日美景,喝着小未婚妻准备的热汤,真是身上每一根汗毛都觉得舒畅。
“关关宝贝,你帮我想个办法嘛。”跟关雎讲了来龙去脉,璐郡王死不要脸地撒着娇,江路野桥恨不得把脑袋埋到雪里,眼不见为净,有这种主子太闹心,太丢脸了。
关雎呵呵笑,“这个很容易,只看你想用容易的方法还是复杂的手段了。”
璐郡王可不敢大意,这小丫头不定就坑他一把呢,“都说来听听。”
关雎倒是不吊他胃口,“牺牲我的名声和牺牲你的名声,你挑一种吧。”
璐郡王毫不犹豫选了坑自己。关雎转头问江路,“你们爷的亲戚有没有特别喜欢软玉温香窝的?”
江路想了想,“三爷。濮阳侯府的三老爷。”
关雎摇头,“没啥用,用他做引子有点儿牵强。”
江路无奈地说,“那就只有姑老爷了,魏国公世子。”这个关系更疏远,家里还有个郡王爷讨厌得要命的八爪莫心心。
不料关雎却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就他,太合适了。老天造了魏国公世子,就是为了让他在软玉温香窝发光发热,见证它的辉煌与没落。”随即指挥江路,“想办法让魏国公世子在那个,哎呀名字长得够拗口的,就那鸡窝,让他连续在那里流连几天。”
江路心中高喊着太无良了,嘴里答道,“用不着小的想办法,姑老爷本来就天天去的。”
关雎滴汗,还国公世子呢,“那就想办法让他夫人去闹一场。”
江路很是茫然,不是郡王爷要唱主角吗?怎么要把姑奶奶拉进来?关雎好心地解释,“这样你们爷才能代表正义灭了它呀,笨。而且,没有配角,那主角多寂寞啊?”
好吧,为了你们不寂寞,我要去干挑拨离间令人不齿的市井婆娘的活!江路犹豫地离开了。
关雎托着下巴,一脸的神往,“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会闹起来,真想去看看啊。”
璐郡王弹了她一下脑蹦儿,“坏丫头,你是要报复她在大门外闹的那一回吧?”
关雎傲娇地哼了声,“哪用得着我动手,她一直在自我报复。”
想起这唯一的姑姑的一贯作风,璐郡王默了,可不就是在折腾家人,报复自己么。
“不管你们要报复谁,一定要带我去,否则,哼哼。”神出鬼没的关刀,穿得跟个球似的,直接滚到两人中间。
鹿鸣泮的屋子暖烘烘的,关刀脑袋上都有汗珠子了,正挣扎着脱外面的大衣衫。关雎帮着把她从衣服里拉出来,拿了帕子给他擦汗,“你又不怕冷,怎么穿这么多?”
“娘亲说,我跟仨宝贝一样是小孩,他们出门穿多少,我也得穿多少。”关刀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
关雎哑然失笑,“你惹她不高兴了?还是弄坏她的东西?”
“爹爹说转过年我就七岁了,每个月去营里住半个月,我,嗯,太开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