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忙冲到金枝的府邸,半道却被翠姐拦了下来。
翠姐强忍恐惧的脸色,有种令人发笑的扭曲,她抓住玉香的衣袖,道:“宋公子,老奶奶昨日着了怒,今日又着了惊,实在不便去叨扰她了!”
“可我实在放心不下姑姑!”
“甄国师已派数弟子保护老奶奶了,宋公子大可放心!”
玉香顿时一头雾水,疑问道:“甄国师?”
翠姐笑道:“宋公子有所不知,甄飞乃我朝三百年最年轻的国师,年幼便出使华夏,在昆仑山习得一身好本事,更是桃李满天下,个个人中翘楚。”
“那他人呢?”玉香追问道。便背过身,迈步朝院门去。
“早就去了西厢房了。”翠姐从后回应她道。
玉香直奔西厢房,手中的玉镯忽绿澄澄闪烁起来,越近时便越闪的厉害,薄薄锦袖已然难掩饰住。
玉香在屋外,止住了步伐,望进窗,甄飞已换了身皂白道袍,手托罗盘,不时并双指定方位。突然,只见他双目一下睁的滚圆,面露吃惊之色望着手中的罗盘。
“不好。”他大喊一声。
随即一串散沙似的黑斑点从墙壁“蔌”窜下地板,直往门外而去,“白辰,快!”甄飞大喊,只见腰际的宝剑自动浮空,盘绕在剑鞘小白龙突然一蹦而去,追了出去。
刚还在四处帮忙搜寻的众小厮大惊失色,慌忙躲闪。只有玉香一人快步尾随而去。
追到草坪空地时,已失去了踪影。
白辰在空中失望摇了摇头,龙须飞舞。
甄飞回头瞪了眼玉香,道:“你一凡夫俗子也赶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不识有多危险?”
玉香打心底笑了笑,垂首望了望腕上绿光渐微的玉镯,思道:这所谓的国师,连我是仙体都瞧不出,还学人捉什么妖怪,不也被妖精啃得剩副骨头就算好的了。
这时,翠姐带着五六个手持刀棍壮硕的家丁前来了。
“国师,捉到了妖精没?”翠姐关切问道。
“此怪法力无边,还需些时日!”甄飞把剑指向天,白辰盘回了剑鞘。
“以国师的高强法力,居然也奈何不了这怪!”身后的立元低声道。
甄飞听到有人质疑他的仙术,“高强“这两字听得很是刺耳,脸色忽阴沉下来,不快道:“放屁,只是暂时未能找准它的方位。”
翠姐也回头白了眼立元,转而又朝甄飞道:“那我们回去给老奶奶复命吧!”
甄飞脸变得不屑,握着宝剑,朝天上作了个揖,道:“我只给当朝皇帝复命。”
翠姐也知自己失言,赔笑道:“国师说的是,那我们回去看看老奶奶吧!保护好二品诰命夫人也是皇帝的圣旨之一吧!”
“我们周家根基三百余年,鼎兴到现在二十年。从未出这等怪异之事,也未曾有牛蛇鬼怪敢入侵周宅。自从你这祸害来了后,平白生了这许多事!”宋金枝听了甄飞不能立即捉获到食人妖,指着玉香鼻子恨屋及乌痛骂道。
“姑姑冤枉我了,我一贱如草芥之人,丢入荒山也无人理,无人埋,那有那般份量令周家遭鬼怪造访!”玉香从面皮里抽出几丝惶恐不已,喊冤道。
“不是你,还有谁?自打从小就满身怪异的人!”
甄飞见玉香在替自己受过,于心不忍,道:“这三人死相极其怪异,只落一副骨架,而房屋内又无血痕,腥臭味,甚至连一丝打斗,挣扎的迹象都没。只有绝顶高手才能做到的。然而,如此之狠毒的杀人方式为江湖中所不耻的!”
甄飞啖了口茶,垂着浓眉小憩,突然,似乎想到什么,搁在茶桌的手臂颤抖了起来,震的瓷杯咣咣响。
“难道,难道……”甄飞欲言又止。
金枝看出了甄飞的举止神态的变化,立马问道:“国师想到了什么,快快说出来!”
“不可能,这只是仙界的传说。”甄飞咕噜道。
“快说呀!”金枝很是又紧张又好奇,勒令道。
甄飞站起道:“这杀人方式只有北方的冥寒王国度里的宫廷杀手会这样做!”
甄飞此话说得当场主仆一愣一愣的,宋金枝忙问道:“什么叫冥寒王?”
甄飞看到众人渴望的眼神,心里自是得意万分,不急不慢道:“传说盘古开天地之初,世界只有日月江河,山峦盆地,草木雨露,兽鸟鱼虫,闪电雷鸣。规矩未定,领袖未分,各类种群征战不断,相互讨伐,世间生灵涂炭,神伤色衰,眼看又将回复到混沌世界,盘古使出最后一丝意念,生四王,主宰四方,四王通过上万年的征伐,都拥有了自己的领地,东为阳炎王,南为花暖王,西为洛凉王,北为冥寒王,自此世间繁荣安定,逐有了四季!”
玉香“哦”了声,茅塞顿开道:“那花暖王就是春季,阳炎王就是夏季,洛凉王就是秋季,冥寒王就是冬季!”
甄飞点点头,道:“看你还不是全傻,他们都是四季的主宰,不生不灭,若那个王生了私心,征伐其他王,必导致天下大乱。”
宋金枝听了,觉得玄又玄,都扯什么犊子!世间更不会与这卑贱落魄臭小子有何瓜葛!
吩咐了声注意防范妖怪再次袭击,便遣散众人,独自去休息了。
时至月满,玉香忽觉窗外一道白影掠过。
“谁?!”玉香喊了声,翻床披衣而下,一开门,见高大的甄飞站在门口。
玉香心惊了下,面却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道甄大国师找小人何事?”
“玉兄,你还记得我吗?”甄飞劈头问道。
玉香不晓得古代他们是如何的认识,如何个故事。便撒谎道:“不记得了!”
“我是你的发小啊,那年,我还在河里把你捞起来,救了你,你感激,便咬破手指,滴血结为异性兄弟。那年,我们在私塾门前离别,我说我要到华夏国见识世面,你说会等我回来一起闯荡世界。”甄飞一口气道完。
这和21世纪的他们的经历大同小异,只是他与其他人一样都没了那个世纪的记忆。
“呵,到了他国异乡,学了一口油嘴滑舌,什么狗屁仙术,只会变幻条龙出来的小伎俩,回国倒是骗了个国师当,享尽荣华富贵,美女环抱!”玉香佯装唾骂道。
甄飞以为玉香真的恼怒,便一一吐了实情。他根本没到所谓的昆仑山修仙,而是出华夏回国时,经一叫凤炀的边境小镇,夜里一道人造访,说500银两卖给他一小白龙,免费教其变幻之口诀。甄飞觉得极其划算,便拿出身上所有川资搭上一块佩玉,购了这小白龙。
“幸好能变作马,要不只可走路回来了。”甄飞最后笑了笑道。
玉香忽觉得腕处有动静,拉出衣袖一瞧,玉镯又闪烁着绿光,无情刺破黑夜里的月光。
“好一个宝贝,那里来的,以前没见你佩带过!”
“充话费送的!”玉香吐出1000多年后的词语,浇了甄飞一头雾水。
院里柳树婆娑,大串黑斑点突然从树上落下,玉香开始以为是叶间倒影,可那黑点汇集成串,遁地而行,向他二人扑来,撞到玉香,立马弹飞了出去,转而朝甄飞扑去,那黑点从他双脚似蚁迅速爬上,不会遍及全身。
甄飞感觉浑身被蛆虫啃食,不会儿,白皙的肌肤变得通红浮肿,蚀骨般的疼痒让他不停抖动身体挣扎,高声呼救。
玉香看得又心疼又恐慌,慌则不顾手段,抽出髻上的玉钗珠串,猛扔过去,不见效果。又褪去手镯,砸过去,“嘭”玉镯碰到挣扎的甄飞,黑斑点飞溅到半空,似烟花绽放,五彩缤纷,堕落地,一会又化成黑色,慌不择路朝门逃匿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