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浓烈到极致,将天边染作片片桃红,而云彩红到极致后,似片片桃花瓣飘零下来,未飘落几许,突变硬,如薄刃,锋沿闪着红光,若狂沙般朝冬至二仙袭来。白韩冬,白长袖一挥,引得万仞寒冰作盾,那桃红的云刃,刺到蓝涣涣的冰墙,顿时炸裂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冰盾化作蓝雾,云刃幻作赤霞,纷纷飘散而去。
蓝雾消去,可见惊恐的冬至二仙,那脸紧绷得似有蛇鳞爬上了去。
“谁,谁……快出来!吾不杀无名无姓无形之辈。”韩冬朝光明处,大声呵斥道。
那知,半日没回响,而且那光逐渐逼近,耀眼非常,这会她分明闻到了越发浓烈的桃花香……
香气,感觉是无比的熟悉,对,那是来自遥远年代的气味,当她俩还是幼如蚯蚓的年代,春香谷道场里的味道。
陪伴她们成长,成仙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既温暖,又寒冷。
现在只有恐惧。
“至,那是什么味道。”韩冬又狠狠吸了一口,似乎要再次辨认个清楚。
韩至见韩冬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好气又好笑,不屑一顾,道:“怕个卵,他们的实力,我们最清楚,然而我们的实力,他们未必清楚……”
这时的韩至咬了咬牙关,“啊”一声,嘶吼得黑发冲冠,浑身燃起黑色的火焰,从身后凭空长出比身躯粗壮数倍的黑尾巴,坠落地,遇雪破雪,遇冰破冰,风般袭向光明处。
粗壮黑鳞如掌的尾巴,到了灿烂之出,脑袋仍在百米开外的韩至猛感觉到,尾巴仿佛受到了某种力量支配,被活活浮向空中,扯得她忽上忽下,滑稽可笑。
“何方神圣……!?”韩冬望着似只兔子乖乖被虐待的韩至,眼睛睁的球般大,白白的眼球透露出恐惧与疑惑。
“是花暖国的旧相识吗?是就速速现身!”
“混蛋,喊什么,快帮忙……”韩至望着被愣得呆头呆脑的韩冬,哭笑不得。
韩冬这方才沉丹田运功,不时便浑身上下仙气缥缈,化作蛇形,唆的一闪,缠在韩至身,二者合一,齐运气,这才摆脱那桃红的阳光的束缚。
韩至慌忙收回那招罪的尾巴,心底暗暗骂遍对方的祖宗上下。
“只感觉浑身上下,每根筋都好像被束缚了般,使不出劲。”没等韩冬开口问,韩至先朝他解疑答惑了,以免出丑。
“看来花暖国真的派出高手来了……”韩冬低吟,接着又自言道:
“而且并非一般的高手,起码是节主等级的。”
“不,看功力,绝非节主等级,起码候级!”亲身体验其功力的韩至摇摇头,道。
“候级,那就是立春了,那臭娘们来这干什么?!”韩冬道。
说起那熟悉的名字,童年的往事似落水的花朵,花瓣慢慢散去浮起。记得春香谷道场附近的村落传唱这么一首童谣:“盘古死分四季,季季六节气,立为候,五为主,一候五主,王管住。”
韩至又见韩冬那怂呆样,骂道:“怕什么,有我大冥寒王国的王,举世无双的王。”
“得了,现在又不少举行国宴,别在这吹捧,拍马溜须的。”
“岂是拍马溜须,我王是世界最厉害的王,他的抱负,他的野心,他的能力……”
“哎呦,春心荡漾起来了。”韩冬笑道。
“等下就冻住你的嘴巴。”
风已凛凛,香味烈烈,吹拂在冬至二仙的肌肤上,似被火灼般,蛇鳞似欲浮现。
这时,一阵极光漾着红圈,烟消尽处,一身穿淡红百褶留仙裙的人影渐现,逐步清晰,五官清秀透红,卧蚕眉,秋池眼,樱桃唇,薄如蝉翼的贴着纤瘦的身体,轻盈行来,不知是她在吹拂春风,还是春风在吹拂她。
“呵,该来的总会来,远观近闻,早已感觉到了。”韩至先迎上前,挺胸斜视道。
“我是该叫你们'惊蛰'还是‘冬至’呢?”立春笑道,带些无奈,双目向前,并未望韩至一眼。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关我等何事。”韩至见立春如此冷漠,便满腔怒火。
“那你俩叛逆之事,是关我事了吧!”
“世人皆知,一年四季,季季分明,一季六节气,有二十四节气,节节分明,各神各位,井水……井水不犯河水!”韩至退却几步,辩道。
“好个各神各位,你也知道其中道理?二十四个节气,有二十四个神,偏偏就你这二人叛变!”立春仍目朝前方,心淡如水,道。
这么一说,韩至羞得一时半刻无话可说,更后却几步。
韩冬不服气道:“至,怕她作甚,禽择良木而栖,那花暖国,自持天时地利,不思进取,早就一潭死水,无春之模样,迟早国乱人亡。”
立春桃面淡红变得色深,长吁了口气道:“春之意,应是暖与希望,尔等心黑与寒,我王国那仙术,若被你学去,迟早变得与那冥寒国的邪术一个样。”
立春话音未落。
“受死吧。”韩冬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吹出浓密之白雾,浓雾在飞速过程中形成万种白翼昆虫,越飞长得越大,最后生四足,纷纷落地,张着钢刀般的獠牙,潮水般向立春涌去。
只见立春不慌不忙,从口中轻吐一桃花瓣模样的,被称之为春瓣的法器,瞬间变作巴掌般大,抛向天空,瞬间大地斜风细雨,那雨所沾之物,即化作阵阵烟雾,若江南水乡。
可怜的兽足虫身之怪物,没来得及哀嚎,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是带着淡淡的甜,可一吹过二仙之身躯,似万刀剔骨剐肉,韩至心里一激灵,强忍疼痛道:“刚似火灼,现似刀割,再后岂不是要成灰?”
“你还忽略了最初的那一步,在你闻到那香气开始,心智已经被扰乱了,要不你能说出那胡话,这就是花暖国特有的仙术,名为‘香攻’。”韩冬道。
“哦,就是那当初咋们都不愿学,繁复枯燥无比的仙术,练那玩意,天天将自己浸泡在百花百草的水,闭眼冥思自己散发气味,说什么当花复色,草生根之日,就是练成功之日,我们在那几百年,未曾见人练成功过,被泡得生疮腐烂的傻子倒是不少。”韩至说道,不禁惊讶望了眼立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