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飞斜眼望了眼被大雪压弯了腰依然活着的翠姐,指了指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僵硬的尸体,淡淡笑道:“真人不露相啊,呵呵,平日里还挺能装的。”
说得翠姐似杨柳低垂了脸,甄飞接着说:“这世界啊,还是低调为好,树大招风,招风必折。”
“我才不似你那么不要脸了,自己发小都能活活看着被冻死。”翠姐冷眼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不可能做些毫无赚头的事情。”甄飞伸指戳了戳想白龙的额头道,笑道。
翠姐几乎被越发厚实的积雪压倒在地了,可仍讽道:“好个势利眼,原先冒着生命危险上山去救宋公子,都是预准其必定被凡人供若神明,到时你定可抓准时机从中捞油水,现在有了‘水源’,宋公子的生死倒成了不足一提。”
甄飞被教训得脸一阵红一阵热,脸皮的冰雪貌似要融化开来。
即便甄飞内心如此不安,也是强装出了副平静如水,拍拍身上的雪絮,道:“翠姐过誉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仙界,大仙吃小仙,小仙吃凡人,凡人吃猪狗。规矩得很。”
甄飞走向前,低头目视着她道:“你看看你,虽然上天给予你些仙气,也只能比凡人撑多半个时辰,没多久,你就被这冰山夹成肉饼了。”
“呸,我死了倒是没关系。可怜的是周家的姐弟和宋老夫人,都是我没那本事!”翠姐啐完,接着捶胸嚎啕大哭起来。
甄飞嘴角抽出丝冷笑,伸出长长的手指撩了撩她脸上结成冰凌的凌乱发丝,道:“好个忠心的仆人,这样吧,我正好缺个洗衣做饭的,来做我的仆人,福利待遇肯定比周家的好。”
“滚,哈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国师,你以为你就能逃得掉这场冰灾吗?”翠姐推掉他的手指,笑道。
甄飞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
“那我就让你瞧下我的真本事!”
说着双手伸掌向上举,大喊道:“御龙在天,白龙,给我变!”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白龙突兀凭空增大了数倍,塞满了甬道,突然嘶吟着,腾空而起,龙身摩擦得那冰山与冰窖“哗啦啦”直掉冰渣,地动山摇。
那甄飞顺势一跃上龙,跨于龙身上,欲乘其飞离这现场。
韩冬直直的漂浮在呼呼料峭的寒风里,白的如同镶嵌在冰天雪地里,若非那盛气凌人的浆白的雾气,也是难以分辨的,这会意气风发的冬仙正吐着她那七尺长的细细鲜红的舌头,放在手里把玩呢。
“好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国师。这小把戏就想逃离这白色地狱!”口中的白雾伴随着话音刚落,便左手一挥,聚气成一道白刃,切雪破风,飞速的朝山下劈去,“啪”一声,那白龙脑袋重重挨了一下,嘶叫着直落几十米,甄飞也被震飞数十米远,重重摔在地。
甄飞感觉到胸口一阵恶痛,血液欲喷涌出,哗哗,啪啦,被气刃劈开一道深长鸿沟的雪山,经不住狂风大作,崩塌了。
“好,该看我了!”一直化作黑云盘旋在上空的韩至,慢慢形成五官,拖着长长黑云,只见她口一大张,嘶吼着,面目狰狞,呜呜……,突然,从眼射出两道黑色雾体,只见那黑雾蛇绕似的缠绕那山尖,由黑云新形成的双手往上一挥,只听见“嘎吱嘎吱”响,雪峰尖被拔起半截,“忽”一声便朝甄飞压了过去。
“甄飞兄,小心……”那冰窟罩内的玉香猛拍着冰窖道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那半截雪山,直楞楞带着黑影,朝小国师压去。
身受大恙的小白龙,也顾不上疼痛,五爪入白雪,撑足而起,呼的飞向小国师,犄角顶飞了他,“啪”甄飞此时被撞在窖壁,晕厥了过去,暂脱离了险境,只是可怜那在漫漫大雪里几乎分辨不出的小白龙,被那半截雪山压得口吐了一抹鲜红,呜一声倒了过去……
阮茵见此情形,心阵绷紧,眉头拉成了条蚕虫,吓得花容失色,胡乱抓上把雪就扔,更是使劲推玉香,摇得身上的雪嗽嗽下。
周围,雪越下越大,不会儿,国师与小白龙已经望不见踪迹,阮茵望着冰窖外的雪,一寸寸将视线掩埋。
“玉臭,快想想办法。”阮茵更加把劲摇着越发僵硬的玉香,眼中之泪欲流出。
“天那,这怎么办……!”阮茵绝望的晃晃早已白茫茫一片的头。随手一推玉香。
可这时的玉香早已硬邦邦如块木头,直直的垂倒在地。
阮茵忽然心痛如刀割,心塞塞的,难以呼吸,眼垂垂望着那玉香,嘟囔道:“哼,还说什么神仙,不也禁不起这妖术吗?”
空气越来越稀薄,雪将最后一条光线遮蔽上,冰窖完全陷入了黑暗,稀薄的空气使阮茵眼睑咪成了缝,像似被人死死掐住咽喉。
漂浮在天空的白韩冬,黑韩至,此时俯瞰着自己的杰作,露出了得意非常的笑容。
“哈哈,灭了这蜂仙,我们便是冥寒王国的第一等功臣,受尽全国顶礼膜拜,到时,天下便是我们大冥寒王国的了。”两人笑得有点狰狞,笑声仿佛被夹进暴风雪,吹往天下各州县,人尽皆知。
此时,直接韩至极致的狂妄,连让暴雪停歇的挥袖动作也那么的洒脱,韩冬深情望了眼韩至,道:“呵,此等也不过如此,根本用不上我们的终极大杀器。”
话落,雪停,世界一片死寂,似片白色地狱,只是没了鬼魂的哀嚎。
“回去复命领赏去吧!”韩至对着韩冬道。
话毕,两人转身飞去,不出半里,只见前路一片片明媚的阳光,令人无法睁眼。
阳光越浓烈,她们越感觉到温暖,寒冷的肉体似被侵蚀,躁动不安,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而生。
“高手来了……,果真有人出面。”刚开始的得意忘形,变得恐惧不安,两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