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啸天无比惊愕的望了望四壁,此时的张青松已跌坐下来,低声对萧啸天道:“小兄弟,那便是一代武尊萧天剑前辈遗留下来的无上剑术,你自己去揣摩吧,我要打坐入定了,烦请小兄弟为我暂时护法。”
说着他双目一垂,便自行运功调息伤势去了。
可是萧啸天看看四壁那纵横交错,豪气经天的剑路,却突然之间激动得泪如泉涌,如不是身在危境,他便要放声大哭始能发泄心头的悲痛。
但他乃武尊之后,教养有度,片刻后便自理智起来,一时间聚精会神的学起了那两招至高无上的家传御剑之术去了。
这两剑本来就是金龙神剑的至上剑法,何消片刻,萧啸天早已熟记在心,看看张青松宝相庄严的依旧在哪里打坐调息,见他鼻息均匀,早入了忘我之境。
正在这时,萧啸天忽听得地道之中传来缓慢的脚步之声,他心中大恐,不由暗道:“如是那些魔崽子寻了来,可如何是好?”
他忽然将铁门紧紧的关上,唰地金剑出鞘,横剑立于铁门之后,静待有变。
谁知那脚步之声正是朝这面走来,却是越走越近,萧啸天心中怦怦而跳,急思应敌之法。一时间双目瞪起老大,紧紧的盯住铁门,瞬也不瞬。
不多久,那脚步声就止于铁门外。
萧啸天不由摒息而待。
随即,便听那铁门之上发出了‘夺、夺’的轻敲声音。
张青松正在入定疗伤的紧要之际,萧啸天负有护法之责,岂能任人闯进来?他仍然瞪着双眼紧盯住铁门,并未开声。
那铁门又‘夺、夺’的被敲了两下,接着,只听一个苍劲的口音缓缓道:“小娃娃,你不用紧张,老公公对你没有恶意的。”
萧啸天心中一震,隔着铁门问道:“你是谁?图谋害人的魔崽子,我可不中你的计。”
但他听出那口音苍劲中透着仁慈,不像是心怀歹念的人。
只听那人呵呵一笑,道:“小娃儿,你可是来找你的爹爹?我是特地过来告诉你,你爹爹的去向,你开门我告诉你吧。”
萧啸天也突然大笑一声,道:“魔崽子,你别掉弄花枪,你是诚心要告诉我爹爹的去向,何必一定要我开门,如今你就是说出来,我也未必肯信。”
那老人家呵呵一笑,:“呵呵,果然,萧天剑之后,个个聪慧爽朗,老公公告诉你吧,你爹爹并没有死,他是我救活的,他与那武林三奇侠恐怕这时正在武林白马山庄两位庄主的保护之下,向洪泽湖去了。”
萧啸天一听,不由惊声道:“啊,你这话有何凭据,我可不能信你。”
那人却笑着道:“呵呵,你不信也罢,老公公也年高百龄以上,谁相信我还在人世呢?”
这一下,萧啸天却是被老人家的话惊住了,只听他激动的道:“什么,你是谁?你说过你活过百龄以上,莫非是……”
萧啸天谅诧莫名,他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由激动起来。他的话还未说完,那铁门外的脚步声却已渐渐远去。
但对方的话声便在这时候打断了萧啸天要说下去的话,呵呵道:“你以为我是萧天剑么?不是,不是,只因我与我那老哥哥生前有约,生同屋,死则同穴,所以我不能离开此地,不过……”
萧啸天听他话声,竟含有些感慨之意,不像是那魔神宫中人所应有的。一时间想到,如若他真是救活爹爹之人,岂不失之交臂,遗憾终生?
想到这里,他连忙大声道:“老公公慢走,我有话说。”
那脚步声便停了下来,那人又呵呵道:“莫非你信我了,你有何话要对我说?”
萧啸天两眼放光的道:“我还是要请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铁门外沉寂了片刻,然后那苍劲的口音似乎有些激动的道:“老公公久已经不用昔年的名号了,小娃儿,不知道早年的左右双龙你听说过没有?”
萧啸天在昨夜入地道之时,已从血刀傅红雪的口中听到过这左右双龙之名,正是昔年剿灭齐王杨逸致谋反之人。此刻听闻对方说自己便是左右双龙之中的一人,萧啸天一时间只惊得他连“啊……啊……”的惊叫了数声,一时间竟说不上话来。
正在此际,萧啸天的身后,突然一个清朗的口音高声道:“晚辈张青松与萧家第四代后人,叩请左右双龙老前辈金安。”
萧啸天转头过去,就见张青松松面含微笑,气定神闲的立在他的身后。
只听张青松忽然低声对他说道:“传闻这左右双龙的武功高不可比,左双龙丁家宜擅奇门星宿;右双龙金生水精于医道地理之学,能够遇着这两位老前辈,那是我们的造化。”
只听铁门外突然呵呵大笑两声,道:“小娃儿,你错了,今日之右双龙却是集奇门星宿,医道地理之学于一身,但是以你的声音来判断,你似乎……”
似乎已经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么?只要再好好修炼恢复一番,不用多久便能够有再战的能力了。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那铁门却倏地被张青松从里面打开了。
此时的张青松与萧啸天已现身于门外,双目精光莹莹,早见在两丈外正站着一个身材魁武,白发垂肩的老人。
只见那老人目光精芒一亮,也似乎出于意外的继道:“想不到你两人一个已达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至高境地,一个也根基深厚,当真是可造之材。”
但是,那老人却是猛地全身一震,晃眼之间便已到了张青松的身前。张青松意思不防之下,一把被他扣住了左手脉门。
这时,只见老人须发暴竖,好似无比的愤怒一般。只见他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厉喝道:“你,你怎么满身的邪气?”
张青松也是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练有幽冥一脉的无上功夫,这天地至邪之功是怎么也瞒不住这位名震一代江湖的前辈的。
可是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得呐呐道:“晚辈是幽冥鬼府一脉的第三代衣钵传人。”
这话一出,那老人却是手中一紧,顿时只痛得张青松毗牙裂嘴,一时间再也说不上话来。
那老人看着张青松此时的模样,不由更加愤怒,厉声道:“你是那老鬼王的传人,那我更加饶你不得。”
就见他左掌微拍,张青松猛感一股无比阳刚的掌力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罩向了自己的全身。
张青松一时间痛苦万分,他早已经从厉鬼上人的丹药札记之处,知道这左右双龙性子刚烈无比,一生嫉恶如仇的性格。
而且,两人所练的武功也是纯阳刚猛的路数,猛勇无匹。今夜要是被他一拳击下,必然没有了命在。
他知道此刻千钧一发,蓦地聚运全身真力,强忍左手被扣的疼痛,右掌猛地向上一迎,暴声道:“前辈容禀。”
霎时间,一阴一阳的两股掌力一接,张青松闷哼一声,却是摇摇欲倒。
本来阴阳相克,也复相生,如两人功力相当,双方的掌力均可化于无形,甚且可克对方刚猛的劲力,那么,张青松尚可占得一些便宜。
但此刻的张青松终不及老人百年之身,功力何等精深,但老人却是并未尽全力,所以张青松仍然占得便宜,所以一掌只震得他摇摇欲倒,伤得并不太重。
老人怒目圆睁,正待第二掌击去,萧啸天蓦地大叫,道:“老前辈,他不是坏人啊。”
同时,就听那地道口风声突起,就见两道黄绿的影子,晃眼间已经射到当场。
张青松虽然受伤,目光一瞥己看清了来的是何人。原来,这来的却是烽火教主和绿羽令主两人。
萧啸天一见,金剑却是唰的出鞘。
绿羽令主一见张青松被执,劈手就是一掌朝那老人身上拍去。
张青松大惊失色,大叫道:“施不得,快快停手。”
绿羽令主惊叫一声,顿时飘身退后了一丈。
张青松连忙对老人谦声道:”前辈息怒,容晚辈慢慢禀告一切。”
老人精奇的目光闪了两闪,微哼一声,放了张青松被扣的左手。再看了看刚到的两人,沉声道:“你要说不清楚,谅你也脱身不得。”
张青松未答老人的话,连忙止住了萧啸天,道:“小兄弟,她们不是魔神宫的人,你把剑归鞘吧。”
这时,张青松才转身对着老人躬身一个长揖,道:“前辈,晚辈虽是幽冥鬼府这一代的衣钵传人,却非为非作恶之徒,与上代师祖不可同日而语。”
老人仍怒不可遏的道:“那你说说看,你是谁人之徒?”
张青松如实回答:“恩师厉鬼……”
他“上人”两字尚未出口,那老人已经暴喝道:“你还说不作恶害人。”
张青松连忙解释道:“家师早年虽作恶多端,但后被圣僧点化,改邪归正,易名大漠异人,而且从此未踏足中原一步。”
张青松说着,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本黄皮薄书,双手递给老人,道:“这是恩师生前扎记,语多忏悔,其中并记有昔年追随祖师鬼王的一段记载,似与左右双龙前辈有关,尚请前辈过目。”
老人接过那黄皮薄书,连声道:“真的么?真的么?你在此稍等片刻,但别存逃念,我去去就来。”
显然他怒容稍敛,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身形一晃,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