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王羌无依样画葫芦,与上次一样,提着陆重一路奔袭。陆重这次学乖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睡他昏天又黑地,眼一闭一路倒很清闲。
大约过了三日,羌无提着陆重到了一座山峰的一处悬崖边,纵身便跃,悬崖下便是深谷,纵使羌无修为再高落下去也得粉身碎骨。谁知他跃到最高处,突然消失了踪影。还好此时陆重正在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否则非吓他个半死。
只一瞬间,羌无提着陆重来到一处秘境中,方才便是一处设了结界的入口,寻常人根本无从发现。入口之处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写着“仙人跳”三字,倒也颇为符合意境。此处如此隐蔽,方才如有人看见羌无跃起后突然消失,不就像是仙人一般?更何况,就算让你知道了入口,没有一定的胆识恐怕都不敢轻易尝试,仙人跳之名名副其实。
羌无提着陆重奔向一处宅院,将陆重扔在地上,便不管了。
“哎哟!”陆重身体吃痛,醒了过来,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他清楚就算知道了他也跑不了,更可况此时他还中着羌无的法术,全身无法动弹,便对羌无道:“总有一天我也要拎你一回,我要是做不到,你就是我爷爷!”
“咳咳……”
羌无刚要教训口无遮拦的陆重,门外一阵咳嗽声响,继而进来一位白衣老者,白须白发,面皮褶皱,皮肤干硬,看上去比义震老多了,义震已经百余岁,这老人恐怕都几百岁了。
“鬼叔叔!”羌无十分恭敬地给老者行礼。老者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地上的陆重,问道:“我用飞蛾通知你去找的人就是他?”
“正是!”羌无答道。
“以你的修为,这世上能硬接你万魂侵体这一招而不死的人不超过五个,能接你这一招而丝毫无损的人三十年前都死绝了,以我如今的实力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那老者缓缓说道。
“鬼叔叔身上有顽疾,实力大不如前,若是鬼叔叔全盛时期,那也是独当一面的人物!”羌无说道。
“好汉不提当年勇!”老者摆摆手,又上下打量陆重,说道:“我确实感觉不到这少年人有什么高深修为,你说你以七成功力催动万魂侵体打中这少年人,这少年人丝毫未损是不是?”
“是!”羌无恭敬答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就是您要找的人,后来在路上偶遇他知道他没死,才有所察觉。不过也幸好他命大,我若真打死了他,还真不晓得如何与幻……”
老者赶忙摇手示意羌无不要说下去,附在羌无耳边小声道:“时隔四年,幻月那小妮子音信全无,直到前几日才此前遣人送信前来,要我派人去陆家庄保护一个叫陆重的年轻人,却又不许我在陆重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权且按着她的意思办吧!”
羌无扫了一眼陆重,皱眉思索片刻,才道:“莫非她与这人有非同寻常的关系?可以她的眼光,无论如何都看不上这样的男子吧?”
“你可莫要忘了幻月出灵幻界来的目的!”老者又小声道。
一经老者提醒,羌无惊讶地看着陆重,俊美的脸上现出一丝不可思议:“难道他……”
“没有丝毫修为而能硬接你的万魂侵体,要么是穿了天地至宝天罡甲,要么就是我们要找的人……”那老者蹲下身,撕开陆重上衣,枯槁的手在陆重身上摸来摸去,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喂喂,老头,你做什么,你难道也对我有兴趣?我没兴趣啊!我不是龙阳之好啊!”陆重一见那老头与羌无小声嘀咕,时不时看他一眼,也不知在密谋些什么,此时又眼冒精光地在他身上乱摸,不由大叫,“他长得好看也就罢了,你这么老这么难看,救命啊,非礼啊……”
在陆重身上探了一阵,老头站了起来,沉思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月儿送来的信果然没错,就是他!没想到一百年了,天佑我承天门!”
“臭老头,你笑什么笑,摸完我还不快给钱,你陆爷爷身体可金贵着呢!摸一下一百两!”陆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好耍无赖道。
“小友,老夫鬼神通,一百两我是没有,不过我看小友骨骼惊奇,命格特异,因此诚邀小友入我承天门,小友可否愿意?”自称鬼神通的老者笑着道。
“要我加入你们两个只对男人感兴趣的龙阳君?打死我也不愿!”陆重心想,这要是入了什么承天门,常常与这两人厮混,以后也变得喜欢男人,那可怎么好,还怎么给陆家传宗接代,他娘江云桃还不扒了他的皮?
“愿不愿意,你都得受着!”鬼神通走了出去,对羌无道:“把他脱干净了,送到我的炼丹房,是或不是一试便知!”
羌无称是。
“喂,老头你要干什么,你这是要逼良为娼呀!我可还未洞过房呢!”羌无按照要求,将陆重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衣物尽数扯去,扛着便走了,陆重叫得更是惨烈,“我这么老远被抓来,你们一百两也不给我,你们好坏好坏的……啊~~~~”
陆重全身一丝不挂,被羌无扛到了一处摆满丹药的房间,绑了双手吊在房梁上。陆重喊声更大,喊道:“你们不仅喜欢男人,还喜欢这个调调?你们简直太变态了……”
羌无也不阻止,随他喊叫。
过了片刻,老头鬼神通捧着一架古琴走了进来,将古琴放置香案上,然后坐下。这古琴颇为奇特,琴身上宽下窄,琴头圆润,琴身纤长,木材黑灰相间,自然天成,更有琴额上两道天然木纹,酷似鬼眼,与圆润琴头相合,似是一张鬼脸,因此名曰“鬼头”。
鬼神通坐在鬼头琴前,双手置于琴弦之上,微微提了提气,才抬头对陆重道:“小友,待会儿会有一点点疼痛,你且忍忍!”
“我当然知道会疼了,可你叫我怎么忍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我说鬼叔叔,鬼大爷,鬼爷爷,咱们不玩这个行不行?”陆重还在为他的贞操做最后努力。
鬼神通一挑琴弦,琴声凄幽,扣人心扉。
陆重本已闭了双眼放弃抵抗,却听到琴声大起,才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老头坐着开始弹琴,心下放松下来,说道:“原来是让我来听琴呀!我虽然不懂音律,听一听还是可以,但也不用脱光了再听吧,能不能给我件衣服先?”
“开始了!”鬼神通喝了一句,突然琴声由低转高,由缓转急。
“开始什么?”
不等陆重反应,只见鬼神通一勾琴弦,一股内劲发出贴于陆重嘴上;一挑琴弦又一股内劲蒙住陆重双眼;再一拨琴弦,又一股内劲封住陆重双耳;最后一打琴弦,用内劲封住陆重鼻孔。陆重透不过气来,憋得满脸通红。
“七窍已封,鬼头五阴阵,起!”只见鬼神通双手快弹。“嗤嗤嗤嗤嗤”五道阴冷之气激射进陆重体内,在陆重体内不断游走!
阴冷之气激得陆重不停扭动,外加七窍被封,陆重连脸都憋黑了。
但是那五道阴冷之气虽在陆重体内游走,却似乎无法融入陆重体内,鬼神通又加了一把力,却依旧无法使阴冷之气与陆重融合。
“我受不了啦!”陆重冲破七窍封印,一口浊气吐出,连那五道阴冷之气也吐了出来,撞在鬼头琴上,琴弦瞬间崩断。
鬼神通似乎也受了反噬,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晕倒。羌无立即扶住。鬼神通从怀中掏出两瓶药,一个红瓶,一个黑瓶。羌无接过来,要打开黑瓶,鬼神通摇摇手制止。羌无打开红瓶,倒出几粒药丸,喂到鬼神通嘴里。
鬼神通咽下药丸,调了调内息,才稍稍恢复些精神,从羌无手里拿过两个瓶子,举起黑瓶道:“这九死一生丹十年前我便炼制好了,但这丹药便如其名,九死一生,若我命不该绝,吃了它便能治好我的顽疾,也不至于如此衰弱。只是我怕吃了之后我便就此而去,留下你和阿帝古,我可不放心,你虽已有些小成就,却还承担不起整个承天门,我这把老骨头只好再多苟延残喘几日了!”
过了一会儿,鬼神通便又恢复自如,又上下打量起陆重,疑惑不解道:“没道理啊,倘若他不是六阴朝阳命格,他应当早已死在当场;若是六阴朝阳命格,五阴阵入体应当与他命格相容才对,怎么会反弹出来呢?没道理,没道理!”
“若不是出了什么差错?”羌无扶着鬼神通,猜道。
“不应该有错呀!”鬼神通想不明白,又看了一眼陆重,突然想了起来,问陆重道:“小友,你可还是童子之身?”
“我不是告诉你了我还未洞过房了!当然是童子身!”陆重虽与幻月拜了堂,却没来得及洞房,就被义震老道给拆散了,随后四年寡居灵岩山自然是没有有机会破了童子身了。
“难怪,难怪!童子之身,元阳未泄,那便是至阳之体,阴阳相克,五阴阵当然不能融入体内,怪我大意了!”鬼神通看了一眼陆重,又问道:“你今年年龄几许?”
“刚二十,怎么了?”陆重不知这老头又要打什么主意。
“唉,真是没用,二十了还是童子之身!想当年老夫十五岁就娶了娇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鬼神通气道。
“鬼叔叔……”羌无也有些不好意思。
鬼神通看看陆重,又看看羌无,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羌无是他一手带大的,视如亲子。羌无也马上要到弱冠之年,他长得十分俊美,性格外冷内热,因此也看不上一般人家的姑娘。他若愿意,只怕没有姑娘不答应的。鬼神通摇摇头道:“时代变了,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