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馆内。
二姑娘将手中的荷包放在桌上,说道:“上次没能留下荷包,今日你便再去一趟,务必将荷包送过去。我对外就说你是回家了一趟。”灵越拿起荷包收入怀中,福了福身子:“奴婢这便去了。”二姑娘点了点头,灵越便转身出去了。
路玙要平安每日都到路老夫人那里去报到,装作和之前为路老夫人所用一样。
这日,平安从睦元堂出来,沿着抄手游廊往锦瑟馆走,穿过角门时,平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角门旁闪过,立时心生疑惑,皱了皱眉头,仔细一看,原来是芳菲。因着想到路玙之前授意让自己注意着芳菲,平安便悄悄跟了上去。芳菲所走的方向不是回锦瑟馆的路,平安小心翼翼的跟在芳菲后面,生怕被发现了。
芳菲左右看了看,闪进一座假山后头,平安忙躲在一旁偷听。只听芳菲小声道:“姑娘怎么说?”对方亦是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姑娘叫你把这个放到锦瑟馆的正房里。”芳菲有些着急:“我又不是玙姑娘贴身丫鬟,如何能进得了内室!”对方冷声一笑:“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然姑娘留你作甚用!”接着,平安便瞧见一个穿了艾绿色小袄的丫鬟从假山后头走了出来,惊得平安忙隐了身形,那丫鬟往四周警惕的瞧了瞧,遂疾步离去。因着平安站在假山右侧,一时间到没有认清丫鬟的容貌。
接着,芳菲也从假山后头出来了,见四周无人,低着头走了。待芳菲走后,平安才出来,怕被芳菲发现,平安特意绕了条较远的小路。
回到锦瑟馆,芳菲早便回来了,见到平安,芳菲笑盈盈的跟平安打招呼:“平安姐姐回来了。”平安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正房。此时路玙正在低头和平烟讨论着送路亦淳的生辰礼,路玙听见脚步声,抬眸一看,遂笑道:“平安也过来,我们来商讨一下送什么给淳哥儿好。”
平烟笑道:“奴婢想着五公子近来正在练字,不如送了五公子一套笔墨。”路玙闻言,心中冷笑一声,平烟真是个好丫鬟,一套送的出手的笔墨少不得要花上百十来两银子,自己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再者就算自己有,平烟定会将此事揽了下来,到时候买的银子说多说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想到这里,路玙微微一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转头看向平安:“平安,你觉得呢!”
平安思索了一阵子,笑道:“奴婢倒觉得,姑娘您颇擅绣工,倒不如送了双鞋子,礼轻情意重,生辰礼贵在心意。”
路玙笑道:“这个主意极好,那我便送淳哥儿一双鞋子。”平烟见路玙没采纳自己的意见,心生不悦,语气淡淡的说道:“姑娘决定便是。”说完,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平安见平烟出去了,正中下怀,不然还要找由头支了平烟出去,倒是叫她心生疑云反倒不美。
平安凑近路玙,在路玙耳边悄声将自己在路上遇到芳菲的事情说了一遍。路玙听完,冷笑一声:“我竟不知,这么多人惦记着我。你可认得那丫鬟哪个院子的?”平安回答道:“那丫头走的急,奴婢没瞧清。”路玙想了想,沉声道:“也罢,府里姑娘统共也就那么几个。你这两日自己盯着芳菲,若是芳菲将什么放进了我屋子里,你也不要管,待她出去后你再把那东西找了给我,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放什么不干净的在我这里!”平安忙点头应下了。
路玙又道:“这些日子我叫你哥哥去那菩提庵寻香囊,此事可办好了?”平安忙说道:“回姑娘,菩提庵只有女客才能进去,哥哥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路玙闻言,沉思道:“也是我失策,竟忘了这一茬。这样罢,你告诉你哥哥找个市井婆子进去寻寻,今日再去一趟,能找着极好,若是找不着——也便算了吧,去那里的都是女客,再者那香囊样式也是普通,应当不会出事。”最后一句话是路玙安慰自己的。
平安应下后便出去了。
未时刚过,路玙正坐在房中描着花样子,预备着给淳哥儿做双鞋子,此时平安挑帘而入,见屋里竟还有些寒意,才发现暖炉不知何时早已熄了,皱着眉头沉声道:“平烟呢!”说完,忙前去将暖炉重新燃起,路玙闻言,才发觉有些冷,笑道:“方才描的出神,炉子熄了竟都不觉得冷了。”平安略带嗔意望向路玙,责怪道:“不是奴婢说姑娘,五公子的生辰礼固然重要,还能有您自个儿的身子重要麽?”路玙笑道:“寄人篱下,事事都得谨小慎微,总不能叫人挑出错儿来。”
平安自打跟了路玙,第一次听到路玙这样直白的将心中所想告诉自己,不由一阵心酸:“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路玙微微一笑道:“若有那日,我必带了你一同出去。”平安听到路玙这样说,心里一阵感动:“姑娘……”
路玙见平安似是要哭的模样,忙说道:“出去一趟,可有什么事?”
平安这才言归正传,正色道:“是这样,奴婢哥哥找了个婆子去了菩提庵,那婆子去了后,哥哥就在山下等那婆子,姑娘你猜哥哥瞧见了谁?”路玙问道:“谁?”平安压低声音道:“二姑娘身边的灵越。”路玙疑惑道:“你哥哥如何会认得灵越?”平安继而说道:“奴婢和哥哥自小都在府里当差,老太爷把我们一家的卖身契都换成了活契。所以娘攒够了钱就把哥哥赎了出去。”
路玙垂眸沉思,灵越去菩提庵做什么?不由得想起那日遗失香囊时,自己恰巧在树下发现二姑娘遗落的荷包,二者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平安见路玙不说话,又道:“姑娘,奴婢还注意到,芳菲和二姑娘身边的袭月走的很近。”路玙不禁蹙了蹙眉头,二姑娘,又是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