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还未近商铺大门,温子玄便喊道。
被唤作陈掌柜的人从商铺后室出了来,见是温子玄,上了前,“温公子可是同意了。”
温子玄摇了摇头,“陈掌柜,我真的不能随意接手你的砂器,不过这位是来你处与你商谈生意的。”
孟宁远上前作了揖,“陈掌柜,在下姓孟,滇池人氏,家中经营陶瓷器生意的,听闻贵地砂器盛行,便来商谈。”
陈掌柜闻言却是皱了眉,“几位随我来后室吧。”
说罢转身进了后室,孟宁远跟了上去,楚沄汐看了商铺几眼,也进了后室,倒是那温子玄留在了前室,并未跟上。
“孟公子,恕老身直言,曾经也有其他商家前来与我商谈砂器之事,但最终都未成。”
孟宁远不解,“这是为何。”
陈掌柜叹了气,转身拿了一个泥块交到孟宁远手上,“这是白善泥,与陶土近似,却有所不同,这砂器是由这种白善泥及炭花粉一起碾碎烧制而成,但这白善泥却是严道仅有,他处没有的东西。”
就如楚沄汐与孟宁远所想一样,这个原料是无法大量运走的,孟宁远思虑了片刻,回道:“若是从您这拿货呢。”
“孟公子,你可知这一只砂碗卖多少银子。”
孟宁远摇了摇头。
“十只砂碗一钱银子,商队运输的银子远远超过了盈利,你会去做吗?”陈掌柜无奈的问道。
楚沄汐及孟宁远闻言亦是沉默了,这样的买卖是赔本的,自是不能做,看来这笔买卖八成是做不成了。
“陈掌柜,此事确实是我没有考虑到的,倒是真的有些棘手,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陈掌柜。”孟宁远说道。
陈掌柜点了点头,亲自为楚沄汐及孟宁远二人斟了茶,“想问什么你问吧。”
“这砂器与陶器相较,究竟有何差别。”
“这陶器我的铺子里也有一些,但不是我自家窑口烧制的,也只是略懂一些,陶器所用陶土与砂器所用的土其实都是传承于一脉的,只不过严道的白善泥没有多余的杂质,格外的细腻,外加炭花粉一同烧制,颜色呈黄白,当地用作炊具颇多,你可以在严道走一走,你会发现这里陶器用具很少,更多的是砂器,但由于它原料独特,不能大量运往他地,其中盈利薄弱,便是现在这个状况了。”陈掌柜说着摇了摇头,也是惋惜。
楚沄汐叹了一声,“倒是可惜了如此好的东西。陈掌柜之前是要往CD带些什么。”
“是要给犬子稍去一些砂罐砂碗,但是这商队是不接手个人的物件的,只好让人代为转交或让他回来一趟,路途遥远,倒也是有些无奈。”
楚沄汐闻言看了孟宁远一眼,孟宁远却是理解了其中意思,开口对陈掌柜说道:“陈掌柜,我与内人也是要去CD的,若是物件不多,我们代为转交吧。”
陈掌柜一听此言心中欢喜,“自然是不多,只是我新得了孙儿,捎带过去一口锅和十只砂碗罢了,如此多谢二位了,不若这样,我看二位也是对砂器有所中意,我铺子中也是全的,你们看上什么,我送与你们吧。”
孟宁远连忙回了,“这可不成,陈掌柜适才告知了我们这么多,我门理应回报一二,只是代为转交物件,陈掌柜放心便是。”
“我自是放心的,二位能帮老夫此忙,老夫感激。”
孟宁远笑道:“无碍,陈掌柜去将物件取来吧,我二人在外室等候。”说罢雨楚沄汐二人起了身,出了后室。
外室的温子玄正在摆弄一只茶碗,见他二人出来,放了茶碗走到近前,“怎样。”
孟宁远摇了摇头,“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想来是不行的。”
温子玄倒是不在意,“我想着能多一笔生意呢,也罢,陈掌柜呢。”
“我二人也要路过CD,顺便帮陈掌柜将那几件物件转交给他儿子。”
“你们帮这个忙?也好,我是商队领队,无法做这个决定帮这个忙,我与这陈掌柜也是有些交情了,你能帮这个忙最好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哈哈哈。”温子玄开怀一笑。
楚沄汐闻言开了口,“原来你是存了这个心思才带我们过来的。”孟宁远一怔,随即也笑着看着温子玄。
那温子玄咳了两声,转过身去,拿起身边的一个罐子,“你们看这个罐子不错,要不要一起带走呀。”
孟宁远见他转了话,也不再追问,“不了,我们这一路不知要多久,能少带些东西最好。”
“你们这究竟是要去哪?”
此时楚沄汐与孟宁远二人已不再疑虑温子玄的为人,也不再隐瞒,“我们要过敦煌,然后去西域。”
“西域,你们这一路不近啊,话说西北处我也只去过张掖,倒是南边的我很熟的。”
“可有去过滇池。”孟宁远问道。
“滇池,还真未去过,是越雟之县吗”?
孟宁远摇了摇头,“属益州郡”。
温子玄似是想了起来,“是益州郡的郡治之地吧。”
“是,我二人就是滇池人,这次去西域也是为了家中的生意,听闻这条商路有些门道,想着先走一趟。”
“这条路确实不太好走,我温家只是兼顾着CD南下至缅甸以及北上至敦煌,而我只走南下之路,至于出了敦煌到西域,还没有涉及至此。”
“若是这条路可行,你我倒是可以做笔买卖,就是不知你是否能走一趟滇池。”
温子玄亦是如此想法,“没错,其实商队与你们商铺一样,也需要时常寻找其他路子,不过我担心的是滇池原来也有商队,我们的介入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要看温公子的能耐了。”
温子玄一愣,随即笑了几声,“好,那就如此说定了,不过从敦煌至西域,恐怕是我不能及的,我会与我父亲商议后决定。”
“那到不必急,我想从敦煌出关至西域应该有很多商队,这个地方才是最不好插手的。”
温子玄也点了头,“是啊,我也听父亲提起多次,也是未有解决之法。那陈掌柜呢,怎么还没回来。”
陈掌柜一直在后室,他见孟宁远几人在说事情,便没做打扰,听见温子玄的疑问,方才出来,“见两位公子在商谈事情,便没做打扰。”我
孟宁远作揖行礼,“在陈掌柜的铺子里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多有打扰啊。”
“无碍,孟公子,这是给犬子的东西,着竹简上有着犬子的住处和信,他一看便知了,劳烦了。”
孟宁远接过包袱,不是很沉也并不多,“陈掌柜放心,我定会送到。”
“多谢了。”
“那我们也先走了。”孟宁远拜别了陈掌柜,与温子玄一同出了铺子。
楚沄汐一直跟在孟宁远身后,并未作声。孟宁远出了铺子后对楚沄汐说道:“这一会也没听你说句话。”
楚沄汐闻言浅笑,“你们所说的我都听着,都很好呀。”
“你就没有什么意见吗?”
温子玄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什么孟宁远在生意上的事要与楚沄汐商量,自己家中父亲从不让母亲插手生意的,温子玄看向楚沄汐,见她也没有惊讶的表情,更是疑惑。
“意见倒是没有,只是有个小想法,温公子若是在滇池专门做孟家的生意倒是有些亏了,但是滇池能够用上这条路的商家却是没有的,若是温公子单单因为孟家多了这条路,是不是有些不妥。”
温子玄被问,怔了一下,他还未想及此事,只是觉得多了一笔生意罢了,听闻楚沄汐的话,方才觉得此事还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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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道:严道,古县名,现在的荥经县。位于四川盆地西缘,雅安市中部,是古代南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
严道砂器:荥经砂器是四川省雅安市荥经县六合乡古城村的汉族制陶工艺,荥经是砂器的主产地,属于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荥经砂器的主要原料粘土,俗称白善泥,呈黄白色,土质细腻,粘性极强。而此粘土仅荥经古城坪特有,具有唯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