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日戌时楚沄汐与孟宁远二人歇下后,一直到今日辰时方起,孟宁远也是累了,并没有起身习武,楚沄汐醒后感觉身子舒坦了不少,几日来的奔波劳累也没有了,看着孟宁远还未醒,也未做打扰,起身穿了衣裙,梳了妆,轻轻地出了屋子。
到了驿站院子中,发现冬儿马厩处喂马,便走上前去,“冬儿,何时起的。”
冬儿回身见是楚沄汐,放下手中草料,行了礼,“夫人,小的也是刚起,来喂喂马,它们吃饱了方能快些走不是。”
楚沄汐走进赤魂,赤魂低鸣一声以示打了招呼,楚沄汐抚着马儿的颈处,安抚了一阵。“它们平日里都是你在照料吧。”
“是的,赤魂这才到孟府自是不必说了,赤风是我一直照看的,与我倒是亲近,我骑的那匹马虽然是孟府跑马车用的,却也是我精心照料的,叫黑石。”
楚沄汐听着马儿的名字,不禁笑出声来,“黑石,黑色的石头?”
冬儿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小的不认得几个字,黑石刚来孟府时很是木讷,不打两下不给反应的,像石头似的,本来想叫它石头的,可是秋儿说不好听,我见它通体黑色,便叫它黑石了。”
楚沄汐点了点头,“都是有灵性的马,这些时日也是让它们受累了。”
“你先心疼一下你的郎君可好。”孟宁远听着楚沄汐心疼马儿的话,嬉笑着问道。
楚沄汐闻言便知是孟宁远,回了身,“你何时起的身。”
“公子。”冬儿行了礼,便继续喂马去了。
“在你们说黑石的时候貌似就起了,我已经吩咐了伙计准备点早膳,用完后收拾收拾,我们该启程了。”孟宁远说着去看了看赤风。
楚沄汐也是点了头,“今日就直奔着严道而去吗?”
孟宁远回道楚沄汐身边,二人一同往屋子走去,“没错,今日就到严道了,明日可以去邛来山一观。”
楚沄汐点了头,也是有些期待着严道之行。
三人巳时方才起程,带了些水及点心,骑马而行,出了旄牛,继续北上,算算日子,从楚沄汐与孟宁远离开滇池已有六日了,一路走来,经叶榆至邛都,路过阑县、旄牛,终于要到严道了,离益州的边界越来越近,出了武都,便是凉州刺史部所属了,楚沄汐与孟宁远二人只带了一个侍从,若是一路如此平静倒也是极好。
“宁远,我们还要多久能到严道。”楚沄汐放慢了速度问道。
孟宁远也随之慢了下来,“应该还要有两个时辰左右,如果累了我们便歇息一阵。”
楚沄汐点了头,停了下来,“是有些累了,歇息一会吧。”
孟宁远知道楚沄汐刚刚学会骑马,如此赶路定是吃不消的,于是找了地方停下歇息,冬儿这次也没有先行,三人皆是歇了脚。
孟宁远将食盒递给楚沄汐,“吃点吧,应该快路过邛来山了,邛来山在严道西南处,见到了邛来山,就快到了。”
远远望去,的确有山的影子,“这邛来山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孟宁远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也未来过蜀地,之前去武都都是经广汉而过,只是知道严道的邛来山有些来头,不知道究竟有何奥秘。”
“不过这蜀地山水真是多啊。”楚沄汐叹道。
孟宁远亦是点头,“没错,严道有邛来山,邛水直通东面青衣,青衣则有蒙山,蒙山处大渡水直泄东南入渽水。”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只知道大概的样子,很多都是书简上的东西,若是到了那个地方,也许会有不同个。”孟宁远笑道。
楚沄汐浅笑,“你说那秦时的樗里疾曾任严道第一任县令,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吗?”
“我只知他是一个战功显赫的王室子弟,秦惠文王的弟弟,曾立过不少战功,位在丞相。”
“樗里疾,是姓樗里吗?”楚沄汐问道。
孟宁远一笑,摇了摇头,“他与惠文王是兄弟,自然姓赢,赢疾居樗里,遂称之樗里疾,后因战功赫然,严道乃富庶之地,惠文王便赐予樗里疾管辖,亦有人称他为严君。那时正逢商鞅变法,废除世卿世禄制,樗里疾也是一代功臣。”
对于这些为官之人楚沄汐不甚了解,只是听着孟宁远所说,并未搭话。
“樗里子以骨肉重,固其理,而秦人称其智,故颇采焉。这是先武帝时中书令司马迁对此人的评说,樗里疾虽智却也是颇为固执。”
楚沄汐闻言点了头,“我们还是赶路吧,看天色已经快过午时了。”
孟宁远看了一眼天,也点了头,“冬儿,去牵马来。”
“是。”
三人接着赶路,走了不过一个时辰,离邛来山也越来越近,求莱山南北向,西有都江,东有大渡水,地势较高,易发天灾,远远望去,倒是壮观的很。
楚沄汐稍稍拉紧缰绳,使马儿慢了下来,“这就是邛来山吧,好美啊。”
孟宁远亦是慢了下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山峰,亦是惊讶,“我也从未如此见过此山。”
“嘿,不是这儿的人吧。”楚沄汐与孟宁远闻声望去,见是一商队从旁经过,说话的人应是商队的领队,此人一脸的凶相,络腮的胡子,让人有些避之不及。
楚沄汐点头示意,孟宁远则开口道:“在下确实不是此地之人,只是路过罢了。”
那人抱拳一礼,“温子玄,不知如何称呼。”
“孟宁远。”
只见那温子玄对商队的人吩咐了下,便与楚沄汐一队继续前行,孟宁远也未做阻拦。
“我乃CD人氏,常年奔走在这条路上,这几日见你们多次了,这是你夫人?”温子玄看向楚沄汐。
孟宁远点了头,温子玄继续道:“女子骑马与男子同行,在下佩服。不知你们此行是去哪。”
孟宁远也不拘谨,“往敦煌。”
温子玄一愣,“此行可是极远啊。你我也算有缘,适才听你们所说这邛来山啊,我来与你们一说吧。”
楚沄汐闻言起了兴趣,听了起来,孟宁远也做了请得姿势。
温子玄点头开口道:“这邛来山啊,有好几座山峰,绵延千里,眼前便是其中一座,邛来山自北向南,东西各是都江与大渡水,大渡水连为都江支流,皆是大江的支脉,这邛来山西陡东缓,西侧常年云雨,植被繁茂,而东侧则干旱少雨,植被稀疏,话说这邛来山有一处高峰,名为大雪山,常年积雪不化,那是离这里很远的了,江水穿山而过,所以形成了多出险要地势,常有天灾发生,”
温子玄讲的详尽,楚沄汐与孟宁远都听的入神,待温子玄说完,孟宁远开口问道:“这邛来山可有入山之道。”
“你们要去?我刚不是说了嘛,东面干旱少雨,你们要是从严道上的话,便正好是东侧,没有美景可寻的。”
楚沄汐闻言略生遗憾,“那倒是可惜了,来此一趟,却无法近之一观,远望这邛来山,倒真是让人神往。”
温子玄闻言说道:“若是你们奔着此处风景而来,那就沿着灵关道继续北上,这严道之东顺着邛水之向有青衣,而青衣之西北有蒙山,蒙山有大渡水而过,也是个不错的地方。”
“那蒙山可有什么不同之处?”孟宁远问道。
“若是在蒙山之顶,西眺可见峨眉、周公诸山,向东则是山峦起伏,溪涧纵横,风景秀丽啊。我曾去过几次,真是让人流连的地方,若是你们要去我倒是可以带你们一路,我这批货交接较晚,倒是能空出一日来。”温子玄提议道。
倒是楚沄汐有些疑虑,这个温子玄太过热情,让人不安。
孟宁远亦是如此,并没有接话。
温子玄似是明白了什么,大笑一声说道:“我温家的商队在这灵关道上也是有些名头的,你们若不放心,可以随意打听便罢,我这一路上也是闷得发慌,见你们一路上的作为也不是奸诈之人,方才想与你们一路的。”
如此倒显得楚沄汐与孟宁远心胸不宽,孟宁远遂说道:“若到时我们仍能一路,便一同去那蒙山一观吧。”
“好,如此便说定了。”说罢温子玄开怀大笑,楚沄汐与孟宁远也打消了些许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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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来山:邛崃山脉,在四川省西部。南北绵延约250公里,岷江和大渡河的分水岭,四川盆地和青藏高原的地理界线和农业界线。为四川盆地灌县至天全一线以西山地的总称。
都江:现称岷江,长江上游的重要支流。历史上,岷江曾被认为是长江正源,明代徐霞客通过实地踏查得出:金沙江一支才是长江正源。岷江传统上以发源于四川松潘县岷山南麓的一支为岷江正源,但实际上,其西支大渡河从河源学上才是正源。这一观点,中科院于2013年予以确认。
大渡水:现大渡河,历史上被作为中国长江支流岷江的最大支流。但从河源学上应为岷江正源。(文中所写按历史原意,大渡水为都江(即岷江)支流)
大江:即长江。
蒙山:现称蒙顶山,位于四川省雅安市境内,四川盆地西南部,横亘于名山区城西北侧,山势北高南低,呈东北一西南带状分布,延伸至雅安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