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货单,怎么会找不到错在哪?”楚沄汐开口说道。
孟宁远也是有些头疼,叹着气说道:“孟家向外乡运送货物要经过三个过程,买货之人经商队给我们递送货单,我们收到货单之后会将货单交给陶然轩掌柜备货,这批货是月前要的,当时交给了西街裴掌柜,掌柜收到货单备货前会另拟一份货单,新货单需要父亲或我加盖印章确认后方可备货,而原始货单会继续交由运送货物的商队,商队也会有查货的过程,最终货物运送到达之后商队会将印有买货之人印章的货单带回交付,方才算完成。所以说,从备货开始,就是由孟家层层把关,备货的货单不可能出错,所以备的货不会有错,交到商队时,商队会拿着货单查验,若是出错他们也会付出相应代价,所以一般会与掌柜同时查看,由于父亲身体抱恙,我也担心另生事端,所以赶在货物运送之前去了商队,当开箱查验时却发现硬陶被换成了灰陶,而且同样出自陶然轩。”
楚沄汐此时也很惊讶,“怎会有如此蹊跷的事情,若都不会出错,那就只有在商队起程之前调换货物,货箱都是封闭完好的,不可能有起开货箱那么大的举动商队中却无人发觉,但若直接调换货箱,又是何人会有如此之多的孟家陶器。”
“我查了一天,也未查到头绪,孟家三家商铺如今只有中西街两家还在经营,裴掌柜与我查了账册,从年初至今都未有与这批货相似的卖出的货品,中街你我接手,更是了解并没有这些陶器的去向,而商队是我们无法插手的,也无从查起,只能与裴掌柜确定商铺与商队交货时查验的货物无错。”
“那梓潼的货要怎么处理。”
孟宁远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好先将那十件陶器取出,书信一封向那边致歉,并保证尽快将这十件陶器送达。”
“难道没有现有的货吗?”楚沄汐稍有疑惑,这硬陶并不是珍贵陶器,中街并不贩卖,但西街应该有,十件也不算多,怎么会没有呢。
孟宁远想至此又是一阵心烦,“就是这么的蹊跷,这硬陶罐我陶然轩竟真的一件也没有,最后的几件是在月初卖出去了,一般月末理货,还未来得及烧制。”
楚沄汐突然想到了什么,“最后几件卖出去了,是谁买的,这也许能查到什么。”
孟宁远却摇头:“我也想过此法,只是买这陶器之人并无特别之处,貌似只是寻常百姓家中所用,裴掌柜更是记不清了,连陶器何时卖的都是查了账册方知的。”
楚沄汐也乱了头绪,试探的问道:“要不要将此事告知父亲,父亲也许可以想到其中原委。”
孟宁远心中也是矛盾:“父亲的病方才好些,若将这些事告知他,必定费他心力,只怕于身体无益。”
楚沄汐点头,“也是,不然我们在等等吧,若是梓潼那边无事那便无事,若是。。。哎,还是不说了。”
孟宁远将楚沄汐揽入怀中,“沄汐,最近怕是要辛苦你了,说不定我还要去一趟梓潼,商铺恐怕要你自己照料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没办法解决的话,就去找母亲商量。”
楚沄汐浅笑,“你我夫妻,哪算得上辛苦,你且去忙,这边有我。”
孟宁远心中一宽,低头吻住了怀中的人儿。
这几日,楚沄汐一个人在陶然轩,心里总是不安,铺子生意惨淡,几乎无人问询,而对街的陶瓷轩近日来门庭若市,铃儿正在替楚沄汐捏着肩,却听见前室来了人。
楚沄汐起身从后室出来,看清了来人,竟是云梓,云梓相较之前似是长高了些,面上也褪去了一些稚嫩,看来在裴掌柜的教习下,成熟了不少,“云梓,你怎的回来了。”
云梓只见楚沄汐一人,便问道:“夫人,东家不在?”
楚沄汐点头,“近日运往梓潼的货出了问题,宁远一直在调查此事。”
“此事小的知情,是裴掌柜备的货,后来在西街铺中查的账册。”云梓恭敬的说道。
楚沄汐正疑惑云梓为何此时回来,于是问道:“如今距离一月还有几日,你此时来此,有何事。”
云梓先是行了一礼,“回夫人,上回听闻对街新开了一间陶瓷商铺,便一直不安,那时还未学成,不能半途而归,所以等到今日才回,适才我去对面陶瓷轩看了一眼,已然威胁到了我们,所以请夫人准许,云梓今日便回到这儿,重新经营这间铺子。”
楚沄汐听云梓讲完,稍点了头,“你有这心思是好的,只是如今,我们毫无应对之法,先随我去后室吧。”
“是,夫人。”
云梓随着楚沄汐来到后室,坐了下来,楚沄汐吩咐铃儿去泡茶,自己则继续与云梓商讨陶瓷轩之事。
“其实上半月陶瓷轩并未有动作,貌似是东家沈如风回了汉中,这些时日那沈如风回来了,且用了这种经营方式。”
云梓低头细想了一下,抬眸回道:“陶瓷轩这种做法确实是一些小商铺刚刚开张时常用的伎俩,用亏损来制造声誉,只是长时间这么做,实在有些不对,若他也是自家制陶贩卖,损失应会低些,如此我们也有了下手之处。”
“你是说查他的货源?”
云梓点头说道:“没错,若是自家制陶,肯定会有一个大规模的烧制产地,若是没有,查到了货源也能对其有所牵制。”
楚沄汐顿时觉得明朗了许多,心情也稍许好了些,喝了口茶继续道:“是个好办法,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你既然回来了,就先想着经营铺子,查陶瓷轩的事我来办。”
“好的,夫人。我可否看一下这些日子的账册。”
“自然可以,以后那便是你的活计了,还有你整理的货价书简,我又添置了一些,今后也要你慢慢补充了。”
云梓眼前一亮,知道自己的做法得到了认可,别提多欢喜了,立刻起身作揖,“谢夫人,小的今后必当做好。”
楚沄汐见他如此也是浅笑,“去吧,这边的铺子和裴掌柜那边还是不同的,你去好好熟悉一番,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说罢就去前室了。
留下楚沄汐一人想着刚刚云梓的话,‘如今宁远要处理梓潼之事,父亲还病着,母亲需要服侍在侧,我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查清此事,看来只有回楚家找父亲帮忙查一下沈如风了’。想了想,楚沄汐转身对铃儿说道:“去准备马车,我们回一趟楚家。”
“是,夫人。”
铃儿很快便回来了,与楚沄汐一同回了楚家。
夏晴听门房通报说楚沄汐回来了还有些疑惑,当看见一脸凝重的女儿走了进来便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汐儿,出了何事?”
“母亲,父亲可在,孟家的商铺出了点事,宁远及他的父亲都无法脱身,我想让父亲帮个忙。”
夏晴闻此便转身吩咐青萝去天衣阁寻楚成回府,这边与楚沄汐继续说着话,“汐儿,最近看你消瘦了,是不是太操劳了。”
楚沄汐笑了笑,回道:“母亲,女儿挺好,我到觉着这些日子胖了些。”
夏晴握着楚沄汐的手,眼里满是怜惜,“汐儿,孟家不比楚家在滇池有百年的基业,一切都似从头开始,我本不同意这门婚事,怕你嫁过去之后劳心劳力,可是你父亲与孟寻交好,总说孟家以后定然有所作为,我也就妥协了,如今看来,真真的累着了你?”
楚沄汐从未听过夏晴说过这样的话,她一直认为这桩婚事是父母亲积极赞同的,“母亲说的是,孟家确实需要时间来奠定基业,这些日子我自然会操累一些,不过宁远却是一个好郎君,女儿真的很满意这桩婚事,他待女儿很好。”
夏晴听楚沄汐如此说,也稍稍放了心,“那便好,若是宁远是一个好郎君,也不失为一桩良缘。”楚沄汐点头,想起孟宁远微微红了脸低下了头。
“我们去前厅等你父亲吧,待他回来你与他将事情说明便是。”
楚沄汐见夏晴起了身,也起身跟上,一路上倒也说了不少体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