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絮絮叨叨的扯着灵酒的事情,心神俱疲的一人一狗不觉就抱着睡着了。
俄而天色大亮。
王大山的头枕着老黑的后腿,口水流了一滩。
老黑枕着王大山的胳膊,口水流了更大的一滩。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奇怪节奏的敲门声。
“哈?莫非是小白叫我们去吃早餐了。”王大山砸么砸么嘴,恋恋不舍的爬了起来。
“哈?双人一狗大床房还包早。。坠骨崖五星好评。”老黑睡眼惺忪,只舍得半眯着眼睛,也迟缓的爬了起来。
门开,一袭蓝色的长衫舞动在清晨的山风之中。
一人一狗目瞪狗呆,并且睡意全无,甚至还开始觉得有点冷。
徐子谦很得意。
昨夜他和几个同门各种造型凹了半宿,又和拉近了关系的黑衣师兄咨询了时辰光照和天气风向等信息,做足了准备,相信此刻白衣女子必然被自己完美无缺的背影所征服,并且心如鹿撞,甚至还会开始觉得有些燥热。
门开了已经寂静默数4秒半,正是时机!
徐子谦憋住了一脸得色,面带清风的徐徐转身,口灿莲花。
“今日天气尚好,在下不舍蹉跎了这等风光,特此来邀请姑。姑。唔?!香蕉你个巴拉!”
然后发现并没有什么白衣姑娘。
一人一狗在门口没羞没臊的咧着嘴正发出无声的狂笑。
“公子何事。”
王大山挖着鼻孔阴阳怪气,老黑深得其梗,笑翻在地。
“你你你!”
徐子谦指尖上上下下的在人头和狗头上来回的狂点。
“为何你会在姑娘房中!为何这狗也在!为何房内如此凌乱?为何你在甩手?上面还有奇怪的粘液!为何狗在甩腿?上面也有更奇怪的粘液!你们,你们,姑娘,姑娘,我,我。。”
徐子谦越看越悲愤,并且思维混乱有点口吃,甚至觉得有点想死。
“我在这里自然是为了睡觉!”王大山暗度陈仓。
“睡完了觉房间自然凌乱!”老黑隔岸观火。
“咦,手上的粘液。。想不到竟然这么多啊。”王大山继续李代桃僵。
“居然都弄我腿上了,下次你们注意一点!”老黑最后借刀杀人。
徐子谦太阳穴崩崩直响,全身紧绷跨进两步,把房门一关,决定关门打狗。
“很好,姑娘不在。”
蓝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环视一圈,刷的拔出剑来。
至于为什么姑娘不在,和该不该在,已经不在徐子谦正在爆炸的脑子的思考范围之内了。
一人一狗开始觉得危险,老黑甚至想要撒尿。
徐子谦惨叫着扑了上来,一人一狗也惨叫着疯狂反扑,但是练气七层自然是货真价实的练气七层,硬碰硬,想必白衣都很难从徐子谦这里赚到便宜。
没几个回合,徐子谦就一脚把老黑踢的不省狗事,然后骑在了王大山身上,在挥剑的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凌空飞渡的出窍期前辈,以及冰竹公子那渗人的飞剑寒光。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强若大宁九宗,都不敢拂逆了望仙楼的意思妄开杀戒,想必他也不能真的宰了这个草裙的渣渣。
算你走运!
泄愤的方式有很多,哪怕不能杀人。
徐子谦剑头微转,剑柄对准这张越看越讨厌的脸,就要砸下。
“咚咚咚。”
门外离奇的又响起了敲门声。
徐子谦眼红红的回头,王大山趁机奋起,打算把他从身上掀翻,而老黑则死而复生般对着门外发出了很久没用的专属于狗的生嚎。
那种被踩了尾巴,或者压断了腿,或者被抢了骨头的那种,尖锐的狗的惨叫。
这声嚎叫简直胜过万语千言。
本来白衣结伴红衣是打算叫上一直被人欺负的王大山去赶早课。
然后就听见了这声嚎叫。
门外的红衣一脸焦急,白衣毫不迟疑的玉符一晃打开了大门。
然后两个正往里冲的姑娘看见,徐子谦上半身转了过来满脸通红的喘息着,骑乘位坐在王大山身上,而王大山则双手捏着徐子谦的腰,衣衫不整的正在使劲。
红衣怀里搂着老黑正在抚慰,看到这样的组合一脸的莫名其妙。
白衣则脸色煞白,转身就走,甚至没有走山道,而是跳崖一般直接凌空而起。
“姐姐你居然已经会飞了?啊!!!”
那声红衣的尖叫感觉越来越远。
小白虽然控气大圆满,但是很遗憾,离筑基期可以飞还有很大距离。
“啊。。”
徐子谦看着白衣命都不要的逃走,脑子彻底炸开,整个人像被抽走了脊骨,瘫软在王大山身上。
王大山一脸嫌弃的赶紧把他推开,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洞府。
老黑在叫他。
刚刚小白拼死跳崖,老黑眼看不对,急忙挣脱出来,正挂在崖边,还是熟悉的嚎叫,还是熟悉的配方。
王大山赶紧去把它捞了上来。
心惊肉跳的一早上,王大山刻骨铭记,以后开洞府门的时候一定要闭着眼。
换着谁看到这么一幕都要道心受损。
崖下。
曲管事胡子正在抖,这是他生气的典型症状。
今日是新生门徒正式修习入门法诀的日子。
他本不执教,执教本也排上他,奈何这一届的新生实在是爆炸的多,整个坠骨崖本就人丁不兴,哪还有那么多合适的长老可以带课,没办法,连他这种本来只是管管库房的管事都要上阵教学。
本来他是有点激动,甚至想倾尽所学育人育才。
直到他看到他的弟子。
不出意外的,庞迈,周泰来,草裙男。
上面给的意思是按着玉符的牌号来排序的,他被轮到凑合着去带最后这班。
这也就罢了。
因为是按着玉符编号,五人一组,本来他的班上还有白衣红衣蓝衣,是最后三个名额贴补进来的好苗子,也巧的按玉符编号是最后,这是其他正八经的教授长老都眼红的,可是今天却是奇怪,红衣白衣说是意外坠伤,蓝衣神魂受损,都不来上课。
莫非是瞧不起他一个库房管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一个都不来听他的班,想必是借着借口去自己寻那些有水平的教学长老去了吧。
真是让人不爽啊,曲管事心想。
真是更让人不爽啊。曲管事看到迟到的王大山的时候不由的又加了一个更字。
大清早的一番厮打让王大山原本崭新的灰色道袍七扭八歪,偏偏还很保持品牌风格一样,在道袍腰部外面绕了一圈树枝树叶,整个一个不伦不类。
真是难看啊,连庞迈和周泰来都看着直摇头。
起码不真空了,王大山莫名的优越感,甚至还昂起了头。
曲管事平心静气的轻嘘一口气。不管带的是什么渣渣,这也算当了一回教习长老不是?以后出去都能借此交谈到更强的仙友。
“坠骨崖之功法,源自神魔坠骨,其中神妙无穷,坠骨崖凭借这般功法,不敢说称雄大宁九宗,起码除去罗云门个别修为高深的剑修以外,其他八派无人可当。”
曲管事克制了一下自己爆发的情绪,正八经的进入讲道环节。
“修道,讲究的是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后面三个层次玄妙莫测,艰辛高深,你们无需理会,你们的目标就是炼精化气大成,也就是筑基大圆满,届时你们就有资格成为我坠骨崖的内门弟子,成为宗派的中坚力量。甚至成为山门的管事,而为师我,也仅仅是筑基有成,惭愧惭愧。”
曲管事侃侃而谈,然后一点不惭愧的运功与腿,整个人徐徐悬空。
“哇,好厉害。”
庞迈,周泰来,包括王大山和老黑都一脸赞叹,惊为天人。
“恩,镇场效果还可以。”曲管事有点得意,他昨天特意和某个专业的教习长老座谈,还送了些丹药,学了三板斧的教学经验,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这些资质差的渣渣,果然是在我筑基期的耀眼光辉中五体投地崇敬万分了。
练气怎么说也和筑基差出起码三个大层次,盲目崇拜也是情理之中。
第一板斧,亮出修为,镇场成功。
第二板斧,讲道,收粉开始。曲管事凝神回忆了一下,接着讲。
“初入宗门,记名弟子多为练气,实际算来,最多算你们修道天资的一种验证,而还不算进入真正的修行修为衡量体系。”
曲管事刻意做出一种惋惜和平淡的神情。
“哈?练气几层都还不算是修为?那说明我还有机会啊。”王大山不知不觉已经没了刚刚穿越的不适感和孤独感,快速入戏,已经自定义为一名修行中人了。
庞迈和周泰来都连忙点头。
他们从一开始就清楚的被告知,所谓的练气法门多如牛毛,然而练出气感的寥寥无几,而寥寥无几的几个练气之人,还不算正式的修行之人,修道,起于开脉,而开脉,必须依靠山门。练气只是开脉的基础罢了,算不得正式的修行人,他们一般在俗世只是被称为练气士。
“所以你们第一部要学习的便是坠骨崖最常见的一门入门功法,唤作锻骨诀,此法中正平和,多多练习对后续的修行大有裨益,待学到八层大圆满,便是八脉已开,可以挑战下一个境界,筑基了。”
曲管事扥出一本黑皮的册子,还为了显得郑重非常不郑重的抖了抖。
毕竟是业余教学的。
“下面大家依次向前,我给你们的玉符拷入这锻骨决。”曲管事在熟悉的环节又找回了自信,大宗门的法诀,可不比外面那些闲散练气士的练气法诀,正式的多,也不可能人人一册,山门的常规做法是用身份玉符拷入内容,这样一是方便,二是能起到一定的保密作用,杜绝抄写和外传。
门派玉符在黑皮册子上微微一悬,曲管事以法力修为激活玉符,瞬息就将册子中的法门以文字的形式化为一组舞动的人影,拷入玉符中,在金丹期之前,弟子修行的都是相对浅显的法诀,而金丹期之后,光靠法诀就无法修习,额外还需要更隐秘和珍惜的心法相辅,这也是为何最拔尖的修行者都集中在大宗大派的原因,修行的重中之重,无非法财侣地,而大宗大派对其中最珍贵的法字底蕴,是有垄断性优势的。
这便是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