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今年这是怎么了,走哪儿都能排到第一号上去,来了那么多新兵都能排到第一个,可见我妈的背后工作做的有多到位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往哪儿走的时候,已经有人接了我手中的行李说:“跟我走。”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班长军衔的兵,目测着他的年龄大约二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可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他比我还小几岁!说话的语气挺和气,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又说了一遍:“跟我走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有可能就是我未来的班长,赶紧点头说好。听说部队打新兵打死都不用偿命的,我这条命留着还有点用,不能就这么扔这儿。所以一路上跟着这位班长走,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厮回头打我一顿。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八连连门口了。进了连门口左转,就到了自己将要度过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宿舍了。直到自己退伍以后,我才知道自己所在的这个连队竟然是《士兵突击》里钢七连的原型,钢八连!当然这都是后话,反正我是真没看过这部曾经掀起过当兵热潮的电视剧,却被分到了很多人做梦都想来的连队。
宿舍里的摆放很简单,十几平米、几张高低床、旁边是几个大铁橱柜子和两张桌椅便再无其他了。
宿舍里有几个人正坐在床上叠被子,看见班长提着我的行李进来了,赶紧站起来把行李接过去并问了一声班长好。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几个大白天闲的没事,在这儿叠被子的人是谁的时候,这班长已经安排他们去打水了,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你找张床先把行李放下吧。”这话儿听上去真好,很民主,好像满屋子所有的床铺任我挑选一样,可实际上就只有两张床板是空着的,还是上下铺。不过班长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点头说好。
放下行李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在电视和电影上看到的关于部队生活的画面来,那些苦的流血的日子,在票房过亿的艺术片里或许只有几个镜头,但绝对不会像我一样重复两年。
等我把东西放好的时候,那几个打水的人已经回来了。班长亲自把水端到我的床前,和气地说:“洗洗脸洗洗脚吧,一路上辛苦了。”说话的语气相当之和善。
他的这个举动倒把我给整蒙圈了,让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刚来部队,不打不骂不立规矩,反而班长亲自端水过来给我?这可不像别人说的,在部队班长心情不好了就把新兵往死里打。不过,我心里也不糊涂,部队这地方水深的跟太平洋一样,没有浅水区。今天班长给你端一盆子洗脚水,以后你得给他端一年的洗脚水。想到这儿,我赶紧站起来说:“不用麻烦班长,我自己来就行了。”心里还在想:你个心机婊别和我玩这套,要是玩心眼都玩不过你,我不是白混了几年社会了吗?
班长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又一个班长领着个新兵进来了,我一看那新兵,心想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他要是个美女就好了,缘分这么深。
刚进来的那个班长对着带我来的班长说:“李班长,咱们班的新兵到齐了。”
李班长点了点头说:“嗯,付班长,你先去给他们把迷彩大衣什么的领了吧。”
付班长回了一声好就出去了。刚来的那新兵对着李班长微笑着说:“班长好,我叫冷晨。”不经意扭头看到了李班长身后的我,惊讶地说:“这么巧,你也在这个班?”看着他那喜出望外的样子,我终于稍微能体会到人生四大喜事中,他乡遇故知是一种什么状态了,至于吗?咱俩就见了一面,又不是相知相识了大半个世纪的好兄弟好哥们。
还没等我说话,李班长一听冷晨说这话儿就问我:“怎么,你们两个还认识?”他倒是似乎很在意这个事的样子。
我点头说:“算是吧,我们俩是一个市的,来部队之前在候车厅见过面。”
李班长点头说:“那正好,你们都洗把脸吧,有什么话咱们晚上开会的时候再说。”然后指挥刚才给我打水的那三个人,马不停蹄的去给冷晨打水。冷晨住在我上铺。等那三个人把水打回来,我和冷晨都心安理得的洗了把脸。反正人都到这儿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等把我和冷晨这两位爷安排完了,那三个人这才回到自己的床上接着叠被子。李班长挥手说:“饿了吧?走,吃饭去。”说完就带着我和冷晨往饭堂走。
早有人准备好了两碗面。我和冷晨对桌坐下,李班长在旁边坐下来说:“快吃吧,吃完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看着眼前这碗面,心想部队这水果然深啊,滚蛋饺子回家面,先给你碗面吃,意思就是告诉你,你现在回到家了,凡事都得听话,要不就收拾你,实在管不了你,就再给你下碗饺子,哪来的回哪去。不过从下了火车到现在半天没吃东西了,明知道这里面暗藏深意也顾不上了,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冷晨估计也饿坏了,连着吃了两碗才放下筷子,打了个哈欠,看着还在吃面的我说:“快吃啊,吃完了我们回去睡觉。”
我看看坐在旁边的李班长,心想这冷晨真是不知死的鬼啊,人都到这儿了,还什么事都不经过大脑的讲话,以后吃亏的时候多着呢。不过,他这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我还得给他接着,不能把自己这个同一个市的战友给推到一个绝境上去啊。于是放下筷子说:“我吃完了,都一天多没睡觉了,那我们去睡觉了?班长。”
李班长看看冷晨又看看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说:“嗯,别乱跑,自己回去睡觉,我还有点事去办。”说完站起来往外走。冷晨刚想问班长干什么去,我赶紧拍了一下他的肩,摇了摇头,冷晨这才很知趣的闭嘴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分了,所有人都准备开饭了,宿舍里空了下来。我和冷晨找到自己的床铺,拉开被子睡觉。在火车上两天两夜的颠簸,翻山越岭的疲倦在拉开被子的时候一下子全摆在了我们面前,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连个梦都没做。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些擦黑了,宿舍里的人都回来了,坐了一排在看书,冷晨也已经起来了,坐在队伍最后面拿着本书看。李班长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抽着烟倚在靠背上,像是在想什么事一样,见我醒了,不带任何表情的问我:“醒了?起来洗把脸,准备开会吧。”
我这才慢慢地爬起来去水房洗脸,看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八点了,真想不明白晚上还开什么会?还没等我想明白,就听见楼道里有人吹哨子的声音,接着就有人在喊:“各班组织召开会议,九点钟点名。”
我赶紧把水龙头关了往宿舍跑,毕竟自己刚来,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也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背景,凡事都要低调些,按人家的套路出牌。在部队这地方,能少惹事就少惹事,免得一不小心撞枪口上,让人一枪给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