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接着往下问关于这个任务的一些具体情况的时候,付班长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了,然后很紧张的问:“少微,你们来的时候穿军装,带武器,背着背囊,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听了付班长的话,我也觉察出了他所担心的是什么事,所以一边回忆着来的时候的情景一边说:“没什么异常情况啊,在车站的时候,基本上每个人都跟看大熊猫似地看我们,偶尔也有小声议论的。上了火车被安排在单独的一节车厢里,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到了绥城车站也是这样,变回了熊猫,一直到我们坐车来锦……等等,那个主动载我们来的出租车司机,从我们上车到锦江宾馆的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说到这儿,我有些紧张的转过头来看着付班长,发现付班长也正看着我。
按道理说,在中短途的出租车运输过程中,司机一般会主动和乘客搭讪,一方面是让乘客在整个运输过程中不会感到时间漫长,以至于有跳车的冲动,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了解乘客的来意,做好这个城市的向导,尤其是对像我们这种,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把身份暴露出来的军人更是如此。一般的出租车司机,会挖空心思的从我们嘴里套出一些部队内部的情况,或者我们穿着这身打扮将要去哪儿,做什么,从而获得更多在其他人面前吹牛的资本,但那司机却一句话也没有,除非他是一哑巴,可上车的时候,我明明听见他还问我们去哪儿,虽然柯明的话让他对我们有些偏见,但人的好奇心是很强大的,没有理由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啊。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这司机现在或者曾经是个军人,对我们这身着装将要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再清楚不过了,另一种可能是这司机与军人长时间打交道,对军人的这身打扮已经司空见惯了,而像他这种出租车司机不可能是部队内部的人或是退伍的老兵,说话做事上也没有一点军人的影子,也不可能经常遇到这身着装的军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敌人。想到这儿,我抬头看看付班长,而此时付班长冲我点头,显然这付班长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出租车司机的身份,而此时看着我是想问,这件事你林少微会怎么处理?
我用手指了指隔壁,然后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付班长明白我的意思,冲我点了点头。
城南和洛宁显然没有明白我和付班长的意思,刚想问怎么回事的时候,见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拿起自己的背囊和装具悄悄地拉开门,放在了隔壁215的空房子里。这种小城市的宾馆里,只要没人住,门一般都是开着的,也没人管,所以不用担心推不开门或者被赶出来。城南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看我这么做了,也和洛宁他们一起学着我的样子,把东西放在215房子里。此时最大的好处在于冷晨处于噤声沉默状态,要不然他一张嘴,整个计划就落空了。
等把东西都搬完了,我对着冷晨他们几个做了个搜身的动作,然后拿出纸笔来写下:不是自己的东西全部扔掉。看了这几个字,城南显然已经大体上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冲我点了点头,就开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件一件的查找,看有没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柯明也照着城南的样子,把自己从头到尾都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洛宁和冷晨也是,包括我身上也是。我看着搜遍了全身都一无所获的几个人,心想:这就怪了,我要是那司机,这么好的下手机会是决不会错过的。难道我估计错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解的时候,洛宁突然指了指背囊,我一拍脑袋:对啊,在我们身边能放置监听监视设备的除了衣服就只有背囊了,况且这背囊是司机从后备箱里给我们拿出来的,也是唯一一个有下手机会的物品。想到这儿,我把自己的背囊拿过来,东西全倒出来,一件一件的查找。洛宁他们也是如此,可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和付班长多疑了?
就在我为自己的多疑让所有人紧张而开始感到内疚的时候,冷晨突然抓着我的手摇了摇,然后从背囊的卡式扣上揭下了一黑色圆形的东西。因为卡式扣是黑色的,所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再加上这东西薄得很,即便用手碰到也只会认为是卡式扣制作时处理的不好,才会有凸起存在。
我把这东西反过来,用肉眼就能看到背面藏着一块数据芯片。我心里窃笑,这要不是冷晨,我们几个说不定今天晚上就让人给一刀捅死在梦里。我冲着冷晨伸出大拇指,然后用眼神告诉付班长:冷晨这次可立功了啊,是不是可以从轻发落了?
付班长觉得有些好笑,这东西是你们带到我这儿来的,算得哪门子功?但好在有惊无险,所以付班长看着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有点勉强的点了点头。
冷晨这厮一看自己干了件大事,尾巴当时就翘到天上去了,张开嘴就想自我吹捧一番,结果让我一刀把尾巴砍断,瞪得他一句话也不敢说,一肚子的话怎么到嗓子眼的再怎么原路咽回去,憋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城南他们也从自己的背囊卡式扣上,发现了这种监听器交给我,我这才有恃无恐的说:“我都说过那司机没问题了吧,你们还不信,身上、背囊上都找过了,没有东西吧,别那么多疑好不好?”
城南一看我这戏演上了,也附和着说:“是啦,我一开始也觉得多心了嘛,哪有那么巧就碰上的?刚才还弄得那么紧张啦,一句话也不说。真拿自己当警匪片里的男主角了是吧?”
洛宁也不示弱的补充道:“好了好了,一场虚惊,组个队上街溜达两圈吧,刚来绥城先玩两天再说。”
我发觉年轻人的想法总是惊人的一致,或者说仅这一周左右的时间里,我们五个新兵的默契,已经达到了用意识便可以进行浅层次交流的地步了,这太神奇了这。我刚才还想着怎么处理这几个监听器,已达到扰乱对方视听的目的,洛宁就拿出了一套方案来。五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只有付班长略带疑惑的问了句:“上街就上街吧,干嘛非要组队啊?”
冷晨憋得实在受不了了,一听付班长这么问,也没用眼神问我能不能说话就来了句:“一看班长你就没玩过网游,不组队怎么扛BOSS啊,没肉盾没输出会让小怪秒的……”冷晨越说越高兴,就差搬个凳子沏壶茶了。结果还是很警觉的发现他被五双略带生气的眼睛盯着,赶紧闭嘴,两肩一耸,脑袋往身体里一藏,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了。付班长看着冷晨的样子,总结似的说了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们几个把自己身上的军装脱了下来,换上入伍前穿的衣服,虽然从入伍到现在只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但是再次穿上以前的衣服,感觉就是不一样,主要看气质!把我们的军装和装具全放在床上让付班长帮忙看着,我们只随身带了军用匕首。付班长看我们一个个收拾谨慎利落了,说:“早去早回,少微,人我交给你了,你负责晚上六点之前把人给我带回来。记住,千万别惹事,更不允许发生军民纠纷,好了,去吧,玩得高兴点!”我这才带着自己的鹰小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