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几个新兵可以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几声清脆的拉枪击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山口上形成的回声传得很远,我这才想起来,我们只是和眼前这个被打晕的刘班长说好了,用军人的方式来解决走与留的问题,那几个哨兵点上的哨兵不知道,人家一看他们班长被你打晕了,当场就拉枪击警告,再有什么行动直接打死。我这才后悔刚才为什么把这个刘班长给打昏了,现在他手底下这几个兵不放行,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被打昏的刘班长突然摸着下巴爬起来了,刚才可能是一拳打得头懵了,这会儿缓醒过来了,站起来看着我,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只是把车钥匙往我们面前一丢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我是几连的新兵,我冲着他不好意思的说:“八连三班新兵,林少微。不知道班长是几连的?”
刘班长听到我问他,也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冲着我们摆摆手,示意我们赶快离开。我一想也对,哪有被人打成这样了还报自己家门的,这不给自己连丢人吗?想到这儿,我冲着刘班长说:“谢了。”说完就招呼城南他们几个往山后走,开着车继续往回走。我们几个爬到车上,冷晨他们几个这才算是把心放到肚子里,看着车子离山口远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冷晨突然把枪击一拉,跟我玩起了恐吓,语气特神秘的说:“说,你到底是谁?”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这会儿有能耐了?有能耐别让人家给打趴下啊,靠着你打架打赢吧,你倒被人家给飞下来,现在就知道拿着把95给我拉枪击听,这就是你冷晨的能耐,是吧?”冷晨被我这一番话骚得脸通红,不光他,后座的城南和洛宁他们几个也都是脸红得烫手,我知道自己这句数落冷晨的话,把一车的人全得罪了。有心道歉吧,又觉得现在不说这些话,他们几个还不一定给我林少微放肆到什么地步呢,反正说出来了,就让他们自己好好的去想想,也算是为接下来的几天提提士气,免得什么事都看着我林少微怎么做。
一车人闷闷的开着车往前走,冷晨这会儿倒老实了。我看着他那张赌气的小脸就想笑,还真没见过像他这种生气了也能把你逗乐的人,我忍了忍笑,语气平和的说:“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谁吗?记住了,我叫林少微,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我就是学过三年国术的林少微,Tobenumberone!”
我这么一段突如其来的调皮的回答,把一车人都说愣了,随后这几个人把脸都扭一边去乐。我从后视镜里看着这几个人,脸憋得比刚才还很红,心一软说:“别憋着了,笑出来吧,一会儿再憋病了咋办!”结果我这话刚一说出来,这几个人全笑出声来,狂按喇叭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特无力的靠在座位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车子奔着团驻地的方向就飞过去了,大白天的也没什么潜伏哨窜出来把我们给拦下来,这倒好,过了这片山区,离团的距离就不足几十公里了,一加油门,闭着眼撒着欢都到了。洛宁一看马上要出这片山区了,赶紧拿出地图和指北针来判定方向和接下来要经过的区域,看完以后倒乐了,指着地图说:“少微,到家了。过了这片山区就是驻地所在的区域,没有潜伏哨兵的标注了。”
一车人一听洛宁这么说,手舞足蹈的这就想下车庆祝去。我也挺高兴,这次集训我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走完了300多公里的路程,说不定能创造一个新兵集训都没有人能打破的奇迹。但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样,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地图上没有标注潜伏哨兵,应该是我们这次集训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谁也不想在最后的这段路程上翻船,说不定这几十里的路程上才是各种哨兵最多的地方,在所有新兵都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来,把我们这群人给俘虏了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这也正是温水煮青蛙最致命的地方。
我轻咳了一声,车里这才安静了下来,看着前面即将驶出的山口说:“我明白大家现在的心情,说实话,我也特激动,但目前的情况是,咱们从袁排长那里带出来的单兵自热食品只剩下一袋了,车里的油倒是可以维持我们回去,毕竟一开始袁排长他们在后备箱里存储的汽油,超出了咱们的想象。洛宁说前面这段路程上,已经没有潜伏哨兵的标注了,城南,你怎么看?”说完,我微微扭头看了一下城南。
城南听见我问他,这才冷静下来,闭上眼想了想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啦,你的意思是说,这段路程有可能是哨兵最多的吧。但问题是,即便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啦?咱们现在可是开着车呢,老子还真不信有哨兵能站路上,不让咱们过去啦。”
城南刚把这话儿说完,我们的车也拐过了山口,就看见前面路上,站着老百姓打扮的小伙子冲我们招手。我赶紧把车停下来,眼睛没离开前面离我们十米左右的那个小伙子说:“我说什么来着,城南,你上辈子肯定是个乌鸦,鸦哥,这事怎么处理?”
城南从刚才的惊愕中回过神来,认真的说:“从他的年龄和神情气色上来看,他80%是咱们团里的哨兵,在这呆的时间越长对咱们越不利,加油门过去吧。”
我一听城南这话,和我想的一样,但还是故意开玩笑似的假正经问:“那如果咱们判断错了,他真的是当地求助的老百姓呢,那不让人家有理由对咱们解放军的形象大肆诋毁吗,这罪名你承担得起吗?”
城南知道我在跟他开玩笑,也特不负责任的来了一句:“我还真就不信在哨兵比牛毛都多的路上,没有一个当兵的去帮老百姓?”说话间,车子就在那小伙子身边疾驰而过,冲着团驻地的方向就过去了。
这一路上,假装求救的,挖陷阱的,拿着几节木棒恐吓的比比皆是,最过分的就是设路障的。但我们几个都是铁了心的加油门冲过去,冷晨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些哨兵气急败坏的样子是哈哈大笑,不住的指着镜子里的人说:“看,看这孙子急得屁股都冒烟了。”我瞥了他一眼,嘴上不说,心想,让人家给俘虏的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孙子比他们还急呢。
一路上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奔着团驻地过来了,进门口的时候,被门口的哨兵给拦下了,要我们出示证件才能放行,我们几个新兵哪来的什么证件,这车都是我们半路弄来的。冷晨一听这哨兵要证件就急了,捋袖子撸胳膊就想下车跟人家大战三百合去,我知道这团门口的哨兵都是真枪实弹的主,谁跟你打啊?真急眼了上去就是一枪,打死了都能告你个妨碍军事行动的,所以我赶紧把冷晨拉住说:“下车,背背囊,咱们走回连里去。”
几个人把背囊背了,我拿着地图和指北针找到那个哨兵说:“班长,我们新兵被放出去的时候,没有人给我们发什么回团的证件,这样,您要不给我们连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看看我们到底是不是这个团的新兵,如果我们确实走错了,我们这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