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那时候,好像是说阳教主设立的结界,不过,当时是因为一念巫师解开的,可是,一念巫师早已仙去了啊。”荣千本来还有些希望,想到一念巫师去世心情又回到了低落的状态。
“不过,少主,我听说巫师有一位徒弟,曾经有人见过在苍桁山修炼,后来便不知所踪了,或许,这是我们的一线生机呢?”荣千真的希望这时候能有好消息。
“苍桁山?只是,多年以前的百姓见闻,现在也不知道会不会还在了?贺图和上铎都回到了景阖宫,应该会有听说这里的事情。荣千,照他们的速度大概什么时候会到?”景溆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愣是对于现在的状态有点束手无策。
“启禀少主,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在明日卯时会到!贺图知晓这里的情况,应该会想办法通知鞘瑛阁!”
这也是现在景溆还能够抱有希望的地方,鞘瑛阁是他母妃死后由景溆打理的豪杰们的休养生息之所,无数想要隐姓埋名的高人都会在此更换身份为景溆所用,母妃希望既能保的景溆平安,也可作为景溆手中最后的底牌。
“真要动用鞘瑛阁吗?”一向做事果断的景溆竟有些迟疑。
荣千哪能不知道景溆的担忧,只是,这都什么时候了。
“少主,如果不用鞘瑛阁,我们说不定就要命丧于此了?荣千自问上刀山下火海,无怨无悔,可是罩住不同,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少主不能出现任何危险!还请少主莫要责怪贺图等人了。”荣千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他这个命运多舛的少主啊。
不对啊,景溆思来想去,现在也只是说贺图什么时候会带兵,那这么着急为贺图排除问责的荣千倒是显得可疑的很啊,眼底一寒:“现在还不知道贺图是否会带鞘瑛阁,你怎么这么急于为他们求情?说!到底做了什么?”
看来是瞒不住了,荣千知道迟早是这样的结果,就算今天不是有这个结界,他也会这么做的。因为,时间到了,该做了!
“请少主先听荣千说完,要杀要剐,荣千绝无二话!贺图回去带兵的时候,属下曾经收到上铎的消息,漆氏一族已经开始动用景皇的命令冻结我们的兵马了,可是,少主,我们是面对的鹰潭教这样的吃人的魔教啊,漆氏一族这样做不仅仅是想要置您于死地,还是要把景阖置于死地啊!无奈之下,我告诉贺图,若是无法调集足够的兵马,就只有调动鞘瑛阁。这都是属下的命令,贺图也只是依照行事,还请少主处决!”荣千说着已双手递上剑。
“荣千你还真是胆子不小!这鞘瑛阁的来历你不会不知,启动了鞘瑛阁,分明就是向圣上标明我景溆要造反?你确实该死!!!”压制不住怒气的景溆说着就抽出利剑要直刺荣千。
萧溪白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从景溆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概猜得到荣千是越俎代庖做了什么景溆不愿意的事情,不过,好像还是有情可原的,本来就是大家彼此守护了,再杀几个还能怎么活下去啊。
“不要!”萧溪白的力道不够,想要阻挡景溆的剑未有成效,景溆的剑气犀利的势如破竹!
最后关头,荣千闭上眼睛,直挺胸膛的等待少主的责罚,都感到了剑气逼近脑门的时候,“嘭”的一声,只听到剑被一劈两半的声音之后停住了!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适合杀戮了。”说话的是玄修,手中握着的正是萧溪白的赤魂刀。
“你敢拦我?”景溆此刻眼睛通红,看来这什么鞘瑛阁是他的底线。
“我们虽然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来荣爷为了护你平安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的,那他犯的错误若是以保护你为前提的话,为何要杀他泄愤呢?”玄修说话真是一语中的,说的景溆哑口无言。
不错,景溆的恨不是对荣千,是对他自己。
长叹一口气,景溆平复了下心情,把手中的剑一甩扔到了地上。
“你起来吧。”景溆背过身道。
翎儿赶紧去扶荣千,“荣爷快起来吧,你们少主也并未冷血之人,这中间的苦衷或许我们并不能知晓,但你也能理解的吧?”
景溆被翎儿的话戳中了内心,她很懂得他。
“多谢翎儿姑娘,少主就算杀了我也不为过,荣千就算死也不会后悔,少主您只是不肯面对事实而已,想必漆氏一族动用兵马的事情少主也知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缩写少主留下荣千这条命,若是荣千能护的主子除了这危机,必定自绝于您面前!”荣千心疼自家主子,也是忠心十足。
至于荣千说的漆氏一族动用兵马的问题,景溆知道,但他心里宁愿赌一把,赌注就是父皇对于母妃的情意是否像母妃那样深重。
若是贺图带过来兵马,母妃就没有白死,若是贺图输了,那便是母妃死而不能瞑目!
“什么鞘瑛阁?能救我们吗?”小乐晴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她很想大家都平安。
面对孩子天真的询问,景溆到底是要说出来了。
“二十年前,景阖国泰民安,父王也因此得以召回王宫大批女子,其中以漆氏为首,漆氏年轻貌美,宠绝后宫,巫师一族向来也是漆氏的亲信,慢慢的,父王就冷落了母妃。在后来的一次宴会上,一位此刻想要行刺父王被抓住,在他的背上发现了鞘瑛阁的标志。”大家都很认真听着,景溆忽然停了,看了一眼各位,忽然一笑。
继续道:“这鞘瑛阁却一直是我母妃的心爱之地,一时间,上下讨伐母妃说她居心叵测,意图篡位。漆氏更甚,说母妃是要我取代父王,导致父王要追杀于我。原来,在皇权面前,血脉真的就是天大的笑话,于是,在一个夜晚,受于父王的命令的一百二十勇士围攻鞘瑛阁,诛杀母妃、我、和鞘瑛阁人士。为了我能够活下去,为了她自己的清白,我母妃打赌她与父王的情意,自绝于鞘瑛阁,追随母妃的还有五百位能人异士。那时我十岁,我想要与母妃同去,但母妃说父王只是被坏人迷住了眼睛,要我立誓决不能杀父王,那样就更加坐实了坏人的目的,而鞘瑛阁里留下来三百位能人异士默默守护着我。这就是鞘瑛阁!”
一席话涵盖了多少情仇,景溆如此轻松的叙述,翎儿等人心里却是翻滚的难过。
一朝夫妻,竟不能经过一点点考验,一朝父子,竟不能亲昵言欢。
“那后来呢?”翎儿的声音都有些不忍了。
“最后?”景溆看着翎儿,心底一软。
“最后,就是母妃用最后与父王的情意赌赢了我的命,我却从此流放塞外,这么二十年来我未曾犯过一点差错,却始终无法回到王宫一步,那是我的禁区,也许是上天捉弄,三位皇子在这二十年里不是死于非命就是死于女人手中,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王竟然只有我一个皇子,二十年的隐忍终于换来了兵马的使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上月我回到王宫是交兵符的,漆氏怀有龙嗣在大兴庆祝。大概是父王觉得后继有人了,我的这个赌注也许是注定要输了……”
也就这么的一天的时间,冷酷到带狼吃肉高傲到俯视一切的景溆四皇子竟然是这么悲惨童年的人,他的强大真的就是靠着自己,这个男人像极了受伤独自舔舐伤口的狼……
“一切都会好的……”翎儿对景溆说道。
景溆看着翎儿,终于告别了高冷。
这一切都被萧溪白看在眼里,难道是错觉,萧溪白觉得翎儿对景溆有些过于关心了,这景溆也是看翎儿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好了,好了,反正事情都这样了我么再想也于事无补,不如,大家先休息一下,明日卯时,就都明白了。”萧溪白把翎儿拉回身边,关切的说:“翎儿,你的伤还没彻底好,赶紧休息会儿吧,我会守着这里的。”
“姑娘受伤了吗?可是要紧?”景溆一听连忙问道。
翎儿正欲回答,萧溪白抢着回道:“没事儿,多谢少主关心,翎儿多歇息自然就无碍了。”
云霓也不说话痴痴的笑,她看的真切,哥哥是吃醋了呢。
“翎儿姐姐,乐晴,咱们先去休息吧。”说着挽着翎儿乐晴就进了营帐。
“翎儿姐姐,你看出来没,我哥可是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啊,都吃醋了呢?”云霓娇笑。
翎儿打了她一下,幽怨的轻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啊,现在咱们可是连明天能不能活着都不能肯定的,你还能笑的出来。”翎儿感叹于云霓的乐观。
“咱们不是都习惯了嘛,你说这一路上生生死死都经历多少回了,要是这么容易就垮了的话恐怕我么都走不到万安了呢。”没想到一向爱哭鼻子的云霓竟这么看的通透,看来真是经历改变人。
玄修、萧溪白、霍奕、景溆、荣千都在帐外,睡不着,索性燃起了篝火。
“来人,拿酒来!”景溆从来没有知心的朋友,今天虽然是祸福难料,但是,这一行人真是他打心眼儿里觉得敬佩的。
五个人围成一圈,每个人都是大碗,景溆直接拎过来酒坛,给每个人盛着酒。
“少主,我来!”荣千伸手。
“坐吧,这些年,辛苦你了。”景溆制止了荣千,让他安心坐下。
“少主真是折杀我了,荣千的福分!”
“醒了,什么也不说了,今天我景溆和几位共困于此,明日是死是活也未可知,几位来带景阖还没好好领略大好河山就要和我一起面对了,真是对不住了,今日我景溆就痛饮这碗中酒,算是交定你们几个朋友了!”说着一碗酒豪迈仰头喝完。
“行!我萧溪白也是危难面临的无数,这次来到景阖,真是苦乐参半。看得出来四皇子也是性情中人,我萧溪白那就交你这个朋友了!”说完,也是一碗酒饮完。
“玄修,该你了?”萧溪白用胳膊顶了顶玄修。这还真是难为了玄修,他这千年魔君哪和凡人成为什么朋友啊。
“哎呀,我说你这人,不是,你这头千年魔君,都现在这种情况了,随性一点有什么不好,来嘛?”萧溪白急的不行。
玄修被萧溪白烦的不得了,只好也一饮而尽。
“这就对了嘛。来,霍奕,干了它!”萧溪白大概是喝高了。
“行,干了这碗酒!希望公主可以平安,霍奕也摆脱大家了!”
大家纷纷都倒了酒,一起举起,“干!”
这一夜,营帐外火光通明,几个人除了景溆和玄修还手中拿着酒都醉了。
几乎是坐等着到卯时的。
安静的夜里,听得尤为仔细,是马蹄声。
景溆赶紧站了起来。
声音越来越清晰,到了眼前儿擦微微看清,是贺图,后面跟真的是——鞘瑛阁的人。
“少主!我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