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雷耶——传奇级的长跑运动员,四届奥运会万米金牌得主,世界纪录保持者,全球因体育成绩而当选总理的第一人,当地最大部落的酋长亲自给他颁发了国宝“青天之眼”。
当时这可是件轰动全球的事,在网上还有颁发仪式的记录视频,点击率过千万。
那场面,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满眼里看到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人肉海洋涌动翻滚,就为了看看这国宝。
就看到大队的军警挥舞着枪棒,吆吆喝喝地分开人群,看到往前凑的直接往头上打,还有拿着AK向天上开枪示警的,那真是不把人当人啊。
然后是一堆穿红戴绿头上插羽毛腰间围草裙的巫婆神汉,又是扭啊又是蹦啊,喷火的、耍棍的、翻跟头的、乱叫乱唱的……总之是各种骚各种浪,各种露点各种奇葩。
接着是车队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老头子酋长就坐在一辆装甲车里,连面也不露。
后来装甲车直接开到中间的土台上,那老酋长就颤颤巍巍地出来颁奖了,拿出来一个大木盒子,上面刻满了花纹和符咒,但打开后就是一只小戒指,也不是金的,啥都看不清。我在视频上借助摄像机的近距离拍摄都看不清,那现场几百米开外的人就更是屁都看不到了。
不过那盒子一打开,所有人就都疯了,人海像开了锅,一个个又叫又闹的,还有人蹦跶两下就昏过去了,还有鬼哭狼嚎地拼命往前挤的,被卫兵一顿好打。
酋长见局面难以控制,就省了繁文缛节,直接取消了原定五个小时的仪式,直接颁奖拉倒了。
真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激动,不过看到视频下面的评论上有人说这是一枚古代英雄传下来的秘宝,据说戴上它就能获得神力,那位英雄也是靠它从一个普通的农夫变成了战无不胜的将军,再到后来的国王。
不过,显然这葛雷耶并没有获得有什么神力,最后还不是做了肉酱。
我摇了摇头,不再谦让,顺手把它戴在手指上,几乎没有重量的东西,我也不介意带着它一块跑。万一活着出去了,能卖个大价钱,嘿嘿。
“那第三个对手呢?又是什么人?”我打破沉默问道。
“第三个对手,什么人?呃,这个……我真不知道怎么说,实在不知道他算不算人。”
小戴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有些古怪,声音里听得出明显的颤抖。
听闻此言我们都是一惊,怎么还能不知道是不是人?
或许是他没怎么见过外国人吧,不过好像也不对!刚才那个煤一样黑的黑人够特别了吧,也没见他说不是人啊。
“他长什么样?”我问道,“像怪物?”。
“也不是,有头、有眼睛、有四肢,还算是个人样吧。”
“难道是三头四眼五足六臂?”
柳琴插嘴道,看到小戴和我都奇怪地看着她,她又舔舔嘴唇说:
“有这么奇怪吗?这里可是个邪门地方,说不定哪吒也被迷进来了。”
“唉,没有那么邪门,不过也够怪了,他固然是一个头、一个鼻子两只眼、也未多长手脚,但他跑起来,却是连手带脚一起的。他的手臂奇长无比,人言刘皇叔天生异象、双手过膝,然跟此人比起来却又不算什么了,他的手快到脚脖了,而且手臂粗壮多毛。
他跑动时,弯腰撅臀,膝盖只需稍稍弯曲,手臂就可触地,右腿先是一蹬,右手紧接着撑一下地以助力,就这两下的力道可是数倍于常人,能弹出去快十丈远,然后落地时也是另一侧的手脚一起的。整个人竟如……螃蟹一般。”
小戴想了又想,才憋出螃蟹这个比喻,说出来后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不禁尴尬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大猩猩吗?”
艾欧斯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挺像大猩猩,或许是小戴没见过吧,那时候中土好像没有大猩猩,又没有电视、图书、动物园什么的,他肯定从来没见到过。
“他身上是不是有很多毛?全身都是,脖子、脸颊上,都是和头发一样厚重的毛发?
“他穿着件虎皮斗篷,看不清身上,脖子和脸颊上确实有些毛,但也不是很多。”小戴认真地回答道。
什么?这大猩猩还穿着衣服?这倒是挺稀罕的,可能是马戏团出来的吧。
“是不是鼻梁塌陷如纸、鼻孔朝前、而且嘴巴前凸呢?总之就是不太像人,更像猴子吧。”我继续问道。
“有几分像猴子,但还是更像人。”
小戴肯定地说。
“他是否不能说话,只能吱嗷乱叫?”
“没有,他能说话,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但真得是在说话,而不是野兽的吼叫,他至少还会有节奏地冲我摆表情打手势。”
我对着其他人摇摇头,好像真不是大猩猩。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长得再吓人也被碾死了。”丝珀尔说。
“非也……非也,上次其实是在下输了,这么说也不合适,但至少他没有输。”
我们都瞪大眼睛,不知道这既没赢又没输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提醒了一下他要跑,但他并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我。我只好先跑了,后来他也赶上来了,用那种怪异的姿势竟然也能跟上我,也是很了不起了,他开始跟我说话,但我始终对他有些惧怕,于是就拼命往前跑……唉,也许他只是想问问这里是什么情况。”
小戴眯着眼说,脸上有些悔色。
“后来他渐渐放慢了速度,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他体力不支了,但后来发现好像只是不耐烦了,他好像在侧耳听着后面的石头滚动声,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最后他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停下了脚步,就梗着脑袋站在那里,还背转身面向大石的方向,就像这样……”
小戴舔了舔嘴唇,站起身平举起双臂,好似要施展一套开山裂石的拳法。
“他就这么站定了,一动不动,我以为他是疯了,还是没看清那是大石头?我不忍心了,远远地呼喊他,他好像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后头看了看,浑厚的嘴唇裂开了,那应该是笑了……说实话是挺吓人的。
这时候大石头已经能看得到了,那是货真价实的大石头,压死前两人的时候我是摸过的,硬得像铁一样,隆隆的震动越来越大,地晃得厉害,我几乎站不稳了,但他还是稳如泰山,我忽然发现他那双玄铁色的金属靴子竟已经陷进了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大石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我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实在不想再看到第三次血肉横飞的呕心情境。”
这时的小戴也闭上了眼睛,使劲眯了眯才睁开,这小子还挺有戏剧感的。
“听到了一声‘轰……嘣……嘎’的巨响,我睁开眼,但没有看,转身就跑起来,血肉模糊的大石头没什么好看的,我都看够了。
但跑了两步就发现不对劲,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了,我不禁回头看过去,只一眼我就像石像一样楞在那里。”
小戴停下,一副话在肚中却不知如何说起的表情。
“他竟然用两只肉臂硬生生顶住了房子般大小的滚石!石头不停在晃,碎屑横飞,白烟缭绕中有一蓬蓬的火星乱溅,好像一头怪兽在发出愤怒的嚎叫,却一步也前进不得。”
小戴又一次停下来,观察着我们不知所措的表情,即使是飞仙哥也一脸惊诧,他叹口气:
“不怪你们,我也不敢相信,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像梦一般虚幻,接下来的更是……
只听一声巨响,一大团白烟冒出来,充塞了整个隧道,我以为他被碾碎了,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准备起跑了。
没想到不但大石头没过来,连滚动的声音都消失了,我好奇地折回来,发现浓烟刚刚散去,石头和那猿人都不知所踪了。”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乖乖,生裂巨石,这是铁拳金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