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泱一口气奔到老爷太太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说道:“老爷太太若是不答应儿子,儿子就长跪不起!”
“不知好歹的东西,刚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既然你想跪就跪吧!”
过了一会儿,太太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命人扶他起来,何泱坚决不起。
“儿啊,你怎么变得这么倔啊,这地上凉,你再跪出病来叫娘心里不疼吗?”
“太太若是真心疼儿子,就答应儿子吧。”
“让他跪,看他能跪多久,跪残了,我养着!”
“老爷太太消消气,都是我服侍二爷不周,让二爷生了二心,不如就遂了二爷的心愿,省得二爷惹您二老不快。”
“胡说,你刚进门才一个月,哪有急着填房的道理,就算不顾及何府,也要顾及皇上娘娘的颜面吧,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你放心我定不饶他。”太太拍着如意的手说。
于是如意便扶老爷太太休息去了,留何泱一个人跪在地上。
转眼天黑了,何泱已经跪了三个时辰,双腿都麻得没知觉了,可他依然咬牙挺着。
老爷太太看不下去了,便叫人把何泱抬起来用绳子绑到床上去,再把嘴堵上不许他乱动乱叫。
何泱躺在床上奋力挣扎,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猫九听说何泱为了自己长跪不起,现在被绑起来了,又是感动又是苦恼,正在烦闷发愁间,连锦终于从外头回来了,一听说此事忙过来看猫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份被拆穿了?”
“嗯,如意让人验我的身,全府都知道了。”
“她怎么能这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我明天就要被撵出去了。”猫九说完便哭了。
“你先别哭,你要走哥哥陪着你,咱们正好进宫去,娘娘正好想你呢。”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我感觉好不甘心啊!可是再留下来也只能让二爷为难,徒增难堪而已。”
“二爷呢,他是什么态度?”
“他像老爷太太求情,可是他们都不答应,二爷跪了一下午了,现场在床上绑着呢。”
“那你还指望他再做些什么呢,还是跟我进宫去吧。”
“也只得这样了。”
“别担心,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日后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二爷不知道要被绑到什么时候。”
“他毕竟是何府二少爷,明天你走了之后肯定就会没事的。我去帮你看看,省得你在这瞎担心。”
过了一会儿连锦回来了,说:“二爷喝了安神汤此刻已经睡下了,你放心吧。”
“这样就好,他没跟你说什么?”
“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睡下了。”
“哦,想不到我临走前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别想那么多了,你们若有缘,今后定会相见的。我待会就去跟老爷请辞,明天你先出门,我在你后面悄悄跟着,等出了这条街我们再一起进宫。”
“你突然走,他们不会怀疑吧,你怎么跟老爷说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说我义母突然生病了,我要回去在床前尽孝。”
“好吧,那你去吧。”
这一夜猫九几乎未曾闭眼,流着泪度过了在何府的最后一晚。
在何府与何泱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的快乐似乎都被这一夜的泪水给抵消了。
不知不觉天亮了。
第二天一大早,如意的丫鬟冬瑶便过来催猫九离开,还要检查她的包袱,看她有没有带多余的东西离开。
“你不要欺人太甚,这里的东西我一点儿都不稀罕。”
“对不起了,这是二奶奶的命令,你可别怪我。”
“好,你要看是吧,光看包袱不行,我还可能往身上藏呢,我脱给你看,行了吧?”
猫九气愤极了,把身上的家丁服脱了,说:“这是你们何府的衣裳,我不穿了。”
接着把包袱打开,换上何泱送给她的白色撒花长裙,把耳坠子戴上,把泥人和钱袋塞到怀里,说:“我空着手出去,行了吧?”
“等等,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二爷赏的,行了吧?”
“别是偷的吧?”
猫九终于忍无可忍,打了冬瑶一巴掌,说:“我就是偷的,你们二爷的心都被我偷走了,你告诉如意去,让她有本事报官去!”
猫九第一次伸手打人,说狠话,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心里顿时感觉很痛快。
当猫九穿着裙子走出何府的时候,全府的下人都过来瞧了,他们都被猫九的美貌和气质给震惊了。
猫九目不斜视,她的前面没有别人,她不再是一个小跟班,小奴才了,她昂首挺胸,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何府,走向她未知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