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飞将自己在朝天宫的经历事无巨细的都跟母亲说了。当他说到三年来一直无法凝结道胎,直到前不久因缘巧合被疯魔种下魔胎后,体内意外形成一半魔胎一半道胎,之后又被朝天宫掌教无天秘密收为座下弟子的事情时,原本还一脸恬淡的江若晨双眉紧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江若晨神色不断变幻,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以致江小飞接下来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江小飞将心中的秘密都对母亲倾诉了,感觉很开心,以致母亲表现出的异状,他丝毫未觉。直到他说的口干舌燥时,才发现母亲呆愣在那里,神情专注,似是思索着什么。
江小飞伸手摇了摇母亲的手臂。
江若晨顿时醒觉,对着江小飞温婉一笑道:“你说到哪了?”
江小飞露出很无辜的表情,心想自己一下说这么多,母亲一定很烦闷,反正自己还要住上几日,有些事留着以后再跟母亲说吧。
当下,他就向母亲告辞,说想回房休息。
江小飞离去后,江若晨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内来回渡步,时而蹙眉,时而沉思。对于江小飞身具魔胎的事情,感到忧心忡忡,但她一时又想不到任何好的办法。
回到神侍府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连几日江小飞都陪伴着母亲在这栋独立小院内。院子虽破败,但里面五脏俱全,应有尽有。其间并没有外人来打扰他们,连那掌管府内整个奴仆的典嬷嬷也再没出现。
其间,他发现母亲对于自己被种下魔胎的事很关心,对自己的遭遇,一连问了数遍。之后又详细询问自己被种下魔胎后的种种变化。
江小飞都如实说了,对于母亲表现出的异常,也能理解。他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母亲这么大的反应,他就不将这些事跟母亲说了。他知道关心则乱,母亲毕竟是个妇道人家,突然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定很紧张。此后,他好一番劝慰,才打消了母亲的疑虑。
而闲暇的时间里,他一直修习三清道诀。在回到家的第三日,三清道诀就已经突破了第四重,四道气流,在体内循环往复,川流不息。在修炼时,他总感觉暗处有人在窥探自己,但当他循着那种感觉寻过去时,却什么都没发现。那丝感觉,虽然若有若无,但他肯定真实存在,同时他否决了是母亲的可能性。只因母亲的气息,他太熟悉了,那隐藏暗处的人气息,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他猜测时,脑海中同时出现了两道身影,正是神侍府内他最恨的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他的父亲凌战,另外一个人就是皓平公主。而他认为皓平公主的可行性要大些。
他从小到大跟父亲没说过几句话。每次见到父亲时,对方眼中流露出的厌恶,令他即痛苦又胆寒。他始终不明白,既然父亲这么讨厌自己,为何又让母亲生下自己。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江小飞恨父亲的根本原因。他恨的是,既然父亲不爱母亲,为何要占有母亲?母亲在神侍府内生活的并不快乐,眉宇间始终带着郁气。在神侍府的地位连一般的奴仆都不如,以致皓平公主经常指使典嬷嬷欺凌她。而江小飞所谓的父亲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这更加深了江小飞心中的恨意。他不知道母亲和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每次问母亲,她都闭口不答。他从小就执拗的随母亲姓江不姓凌,在他心中已经没有父亲。他一心想变得强大,也是想早一点带母亲离开这个地方。
当江小飞发现暗处有人窥探后,暗处那人此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他自回到神侍府见到母亲后,心境上也发生了一点变化,三清道诀进步神速,在回到神侍府的第十日就突破到了第五重。体内的五道涓涓气流,随他心念转动。同时,他的灵觉更加敏锐,方圆百米之内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任光荏苒,一月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月的时间里他三清道诀又接连突破到第七重。自他回来后,府内上下人等,无人来到这处院子,这倒令他舒心了不少。而这时也该到了他重返朝天宫的时候,他虽不舍,但却无可奈何。也许他想要的自由,唯有在朝天宫大道初成时,才能实现。
江若晨轻抚儿子的额头道:“飞儿,你此去专心与师尊学道,他日能够驭气飞行时,再回来看望母亲吧。”
江小飞眼眸微红,重重点了点头,心中同时下了决定,一定要尽快达到化气境的境界,到时候想回来看母亲也容易多了。
“娘,您要照顾好自己。那些小人最怕恶人,您心地慈善,可不能再受他们摆布。”江小飞哽咽道。眼眸内带着深深的忧虑。
江若晨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娘会照顾好自己。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走吧。”
江小飞依依不舍的辞别了母亲,出了院子。在离开神侍府前他决定再做一件事情。他依着记忆来到了奴仆所居的院落里。其间遇到的侍卫,无人阻止他。很快他就见到典嬷嬷正在一处小院内卧在躺椅上,哼着小曲子,惬意悠闲的晒着太阳。
典嬷嬷听到身后的动静,还以为是伺候她的小英来了,说道:“小英啊,给我拿点果脯过来。”
江小飞嘿嘿冷笑,快步向典嬷嬷走去。
典嬷嬷见无人答她,察觉有异,忙摆动着肥硕的身子向后看去。当她看到江小飞后,如同见了鬼似得,吓的一声大叫,肥硕的身子从躺椅上重重摔了下来。
“你、你干什么?”典嬷嬷颤栗道。她先前躺久了,身上血液不畅,又受到惊吓,一时竟然爬不起来。
江小飞冷冷注视着典嬷嬷,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向典嬷嬷靠近。
“救命啊。要杀人了、要杀人了。”典嬷嬷如杀猪般嚎叫,脸上血色尽无。
江小飞一步踏前,锋锐的匕首,死死顶着典嬷嬷的颈项处,恶狠狠的道:“再叫,我现在就给你捅个窟窿。”
典嬷嬷眼眸中露出惊恐之色,颤巍巍道:“你要杀了我,公主她、她绝不放过你。”
江小飞冷冷笑道:“她不放过我,我在神侍府生活了这么久,还不是好端端的活着。”
典嬷嬷知道江小飞说的是实话,皓平公主虽然恨江小飞母子,却一直拿他母子俩无可奈何。凌战虽然平日里对江小飞母子俩一副厌恶的样子,但皓平公主一直揣摩不出凌战的真实想法。而典嬷嬷作为皓平公主的忠实恶犬,对这些事自然都是知道的。
江小飞道:“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听清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典嬷嬷惊恐的点了点头。
江小飞又道:“我走后,如果你胆敢再欺凌我母亲。他日我归来时,一定会让你身首异处。你可听清楚了?”他话音刚落,手中匕首一动,典嬷嬷一头银发,被他斩下了大半。他知道即使杀了典嬷嬷也改变不了什么,真正能改变的是典嬷嬷背后的皓平公主,但以目前自己的实力直接去找皓平公主只会自取其辱。但什么也不做,他心有不甘,所以才想到了这一出。
典嬷嬷吓得不轻,忙不迭道:“听清楚了,听清楚了。”她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江小飞收回匕首,松开典嬷嬷的衣襟,转身欲要离开。
突然,他身子一顿,眸光微凝,只见门口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皓平公主。